真假摻半
“殿……殿下……”寂羽不情愿地松開了手,錦塵一聲不吭地往水榭外面走,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后寂羽極為別扭地喊了她兩聲“殿下”。
她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寂羽在她身后急切地道“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何還要留在顧家?”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若你真認我這個殿下,就不要阻攔我?!?p> “殿下如今是承認這個身份了嗎?”錦塵聞言愣了愣隨后點了點頭。
寂羽見此連忙道“昔日不知殿下身份,寂羽一心為報家國之仇,害殿下幾番身臨死境。殿下若為此而記恨于臣,臣也毫無怨言,但求殿下懲處,只是……只是當(dāng)年國破王室及官僚死傷過半,那些年來他們一路追隨于我父,不懼千難萬險,只為尋得殿下復(fù)我家國!可惜時至今日那些老臣已所剩無幾,他們的子嗣卻依舊與我一樣,盼望著殿下能早日回來?!?p> “所以……”錦塵心中有了些許動容,她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寂羽,后者卻突然跪了下來,雙手放在額前,叩拜在地“既然殿下承認了這個身份,那么臣懇請殿下留下來,統(tǒng)籌大局,復(fù)我家國!”
“懇請殿下統(tǒng)籌大局,復(fù)我家國!”
錦塵微微一愣,她其實并不想做什么殿下復(fù)什么國,她承認的目的只是想以這個身份壓制住寂羽,以免他再生事端,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她原以為這個一心想要復(fù)國的烏穆余黨之首是個心思縝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纱朔佑|下來,她才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個人與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心思說不上縝密,更談不上心狠手辣,反而還保留了點赤子之心。若不是他被人欺瞞,滿心裝著國仇家恨,一生只為找到殿下再復(fù)山河,或許也是個單純善良的人。
“寂大人,待我此間事了便隨大人回去”錦塵知道她現(xiàn)在說自己并無復(fù)國之意,寂羽一定接受不了,只能先穩(wěn)住他再說,待日后她一點一點地將烏穆滅國的真相告訴他,或許到那時他就能想通了。
“殿下需要多久?”錦塵哪知道需要多久,之前詐死掩藏身份就是要揪出這群烏穆余黨和溟淵閣的人?,F(xiàn)在她既然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身世,并承了這殿下的身份,烏穆就不會再動,但是溟淵閣,她一定要查個清楚。
“我不知道,如今臨安城暗流涌動,一部分是因為你,還有一大部分是溟淵閣所為,而能逼得我詐死逃生的也只能是溟淵閣了。如此看來他們早已潛入了朝堂之中,若不及時除去,必將引起一場腥風(fēng)血雨?!?p> “殿下在查溟淵閣?”見錦塵點頭,寂羽方道“溟淵閣隱于暗處,藏的太深了,就連我也差點被其利用,險釀大禍?!?p> 錦塵知道他所說的“大禍”指的是什么,便沒有去細問,寂羽卻又言道“可他們亂的只會是南越的朝政,這于我們而言百利而無一害,我們雖非盟友卻目標(biāo)一致,殿下何須再去助南越而與他們?yōu)閿???p> “因為我欠了陛下一條命,我必須要還給他”何止是她自己的一條命,烏穆一案險些連累了整個顧府,若沒有哥舒溟暗中協(xié)助,她拖再多的時間也沒有用。
至于昭和欠她的三件事雖沒有做什么,但是也算是報了她的恩情,“謀反”的肅王殿下被發(fā)配回了北海,雖然做了個被監(jiān)禁的王爺,好歹是保住了自己和全府人的性命。
雖說此事是她顧錦塵設(shè)計在先,但若說肅王沒有掌權(quán)的心思,她怎么設(shè)局都是沒有用的。既然有了這個心思,即便她不設(shè)局,肅王的結(jié)局也一定不會比現(xiàn)在更好。
“可溟淵閣過于危險不好對付,臣擔(dān)心殿下安?!?p> “此事你們不便插手,臨安也不是你們的容身之地,還是盡早離去吧!”錦塵嘆了口氣,她比誰知道溟淵閣不好對付,自己不是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他們的手段了嗎?
好在寂羽不是個死纏之人,又很忠心認主,最終在錦塵苦口婆心的勸說中,同意了撤出一大批的人,自己還要留在臨安,方便保護她,錦塵無奈只好隨他去了。
顧錦熙是見不成了,讓寂羽準(zhǔn)備了一個空馬車,直奔藥王谷,自己則偷偷潛回了臨安城。
“主上,殿下還不知道我們早已與溟淵閣達成聯(lián)盟了嗎?”送走了顧錦塵,寂羽與無雙也順道回了華云樓。
“她應(yīng)該是猜到了一些,方才有意試探過我”寂羽斜躺在臥榻之上,身邊還有兩名侍女服侍。
“殿下為何不明問?”無雙將調(diào)好的茶送到寂羽手上,后者接過輕輕勾了勾唇角“她并不信任我”
“這……”
“她畢竟做了快二十年的顧錦塵,是長燿軍十三萬兒郎的少帥,她心里裝著的家國天下,只是這片養(yǎng)育了她的土地,不是烏穆”寂羽將手中的茶飲盡,青瓷茶盞仍握在手中把玩“顧臨川將她教的很好,可這樣的殿下不是我想要的……”
“主上打算如何?”
“她既然要查就讓她查去,通知溟淵閣的人這段時間不要行動,我們的人就依殿下之意撤出臨安城,在城外蟄伏以待來日”
“是”無雙領(lǐng)了命便退下了,寂羽揮退了侍女,仰躺在臥榻上閉目養(yǎng)神“殿下啊殿下,你這樣不分敵我,屬下只能再逼一逼您了!”
“阿嚏”
“生病了?”
“沒事”錦塵尷尬地揉了揉鼻子,想著自己這些天也沒感覺有什么不適啊。
對坐的明亦可卻覺得不是小事,非要讓她去添衣,錦塵無奈只好照了“這樣可以了吧?”
“嗯”明亦可表示很滿意“你現(xiàn)在的身子不比從前了,看樣子差了很多……”
“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錦塵嘆了口氣“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身子哪還能像從前那樣?”
“你一直沒能好好調(diào)養(yǎng),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的,趁著眼下在臨安并無戰(zhàn)事,你好好修養(yǎng)修養(yǎng),有些事不必親力親為,你忘了還有我……”
“好”聽著亦可的話錦塵心中漸生暖意,好在現(xiàn)在還有他在自己身旁,自己也不算是孤軍奮戰(zhàn)了“亦可,謝謝你”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是了,不必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