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不會,不想,不敢?!彼匦蘅蓱z巴巴,淚水奪眶而出,她必須要打破李曜的懷疑。
“沒有人不敢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膽小如鼠、殺雞也抖的人。
陛下連年對楚國用兵,你們定然心生不滿,報復(fù)的心肯定都有。
哪怕是躺在我身邊的你,你敢說你沒有想要殺我的時候?心里已經(jīng)恨透了我,恨透了燕人吧,可你又能怎么辦?
你們楚國的男人都做不到的事,你們一個兩個女子又如何能辦到?
那個女子太過愚蠢,我相信,你不會做這等傻事,為了一個將要滅亡的故國,放棄錦繡前程和溫柔富貴?!?p> 李曜邊說邊抬起素修淚水充盈的臉,親吻了一下素修的眉間,道:“一年前,我得到了你的畫像,從看到畫像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當(dāng)聽到你要來和親,嫁給陛下時,我很不高興,但上天最終還是將你送給了我。
我沒有想到這么快就可以抱著你,親你,我以前想的是,哪天楚國亡了,我就可以毫不費力地得到你。沒想到,天隨我愿,我既沒有費力氣,還沒有費時候。但是,美人,你的心不聽話,老是想著到更高的位置,這樣會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知足才是為人之道?!?p> “殿下,妾斗膽說句反駁的話——殿下說喜歡我,但沒有真正看透我,讀懂我。素修雖不是情志高雅之人,但從不愛慕虛榮,一直安分守己,從來不敢做違規(guī)之事。譬如,妾來到東宮已經(jīng)有了一段日子,向來是太子妃安排什么,妾就做什么,無有頂嘴,無有拖延。還望殿下明鑒,還妾一個公道?!彼匦薜馈?p> 李曜漸漸松了腳下的力氣,素修的雙手得以放松,但還是被壓在水里。
“嗯,我聽他們說過,你在東宮還算安分守己,不惹事情。但安陽宮行刺一事,讓本殿有些后怕,也許公主哪天晚上也對本殿做過這種事情,只是沒有得逞罷了?!?p> “正如殿下所說,妾若真有歹心,殿下何能有今天?妾對殿下的一片丹心,殿下不要曲解啊。那賊人刺殺陛下,只是她一個人的事,并不能代表所有的楚人。妾來燕國,是帶著千千萬萬楚人的向往和崇敬來的,不是包藏禍心啊?!彼匦捱凳?。
李曜邊擦著腳,邊看著腿間瑟瑟發(fā)抖的美人,笑道:“你抖什么?我還能殺了你不成?你不要害怕,我還沒有睡夠你,自然不會殺了你,畢竟像你這般的美人不容易找到?!?p> 擦完腳,李曜一個仰身,躺倒于床上,素修因為跪的時間長,兩腿發(fā)軟,加上被李曜一嚇一疑,早就沒了氣力,從李曜腿間解脫后,身子一軟,歪躺在地上,平時佩戴的玉匕也抖落出來。
李曜斜眼覷著抖落出來的玉匕,認(rèn)出是自己令羅尚儀交給素修的信物,見她佩戴在身上,不離左右,一陣感動涌起。
李曜將素修拉起,擁入懷中,落吻在她的臉頰,享受著她特有的氣息和低吟。
“你要是當(dāng)了皇妃,可就要獨守空房了?!崩铌自谒匦薅叺偷驼f道。
“我不要當(dāng)什么皇妃,我只要和殿下在一起?!闭f這句話的時候,素修摟著李曜的脖子,按照李曜的意愿,熱情的回應(yīng)著他
“我日日夜夜都想著殿下,剛才殿下說的話讓我很是難過,讓我覺得為殿下受的苦都不值得?!彼匦扪垌?,意識迷醉,說的話也好似醉人的春風(fēng),要把人的骨子也酥掉了。
“誰給你苦頭吃了?剛才的話我對你說可以,其他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現(xiàn)在,你拿刀捅死我我也心甘情愿,下了床,你對我說一個不字,我都可能會殺了你,把你的頭割下來做成酒器,把你的心挖出來做成下酒菜。”
素修皺眉,他一點都不喜歡聽這些嚇人的話,李曜一直恐嚇?biāo)?,她都有些要崩潰的感覺。
“是殿下予我的相思之苦,讓妾好生難受?!彼匦奕滩蛔∮至粝聝尚星鍦I,難受是真的難受,這輩子都沒有遭過這么大的罪,人人都捧在手心里的明珠竟然會落到這個下場,素修心塞極了。
因為委屈,素修的小嘴憋鼓起來,兩道細(xì)眉也不展開。
“把你軟禁在此,是我的主意,和太子妃沒有任何干系,我不希望你去埋怨她。許多天沒去看你,也是因為朝中有事,但我也派裴元清去看你了,如此一來,稱不上是涼薄之人吧。你放在身上的玉匕,是我親手所制,見它如見我,你又犯什么相思之苦呢?”李曜笑道。
“妾從沒有埋怨過太子妃殿下,妾只是恨自己,恨自己沒有出眾之處,不能陪伴在殿下身邊,時時刻刻都能看著殿下?!?p> 李曜一拂素修伸過來,要摸自己臉的手,笑道:“你沒洗手,不干凈?!?p> “也許過不了多久,你會更加想我?!崩铌淄蝗徽f了這么一句,一下將素修從夢境拉回現(xiàn)實,果然還是這冷冰冰的語氣適合李曜的這張臉。他每每做出的深情模樣,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
素修心下一緊,問道:“殿下何出此言?”
李曜輕輕撫摸著素修柔滑如脂的肌膚,脈脈溫情,道:“你才不是見了陛下嗎,我若是陛下,今晚就讓你入宮。”
素修一陣惡寒,皺起眉頭,轉(zhuǎn)過臉去,不滿道:“陛下要是下旨,我便一頭撞死在這里,也不去?!?p> 李曜貼著素修的身子,湊到她的耳邊,柔聲細(xì)語道:“陛下要你進(jìn)宮,你就去,沒有什么大不了。父親已經(jīng)年老,不慣這些風(fēng)花雪月之事,就是讓你進(jìn)宮彈個小曲兒,你替我哄得他老人家開心即可。他日我做了皇帝,你還是我的愛妃?!?p> 素修難過道:“殿下說過,后宮佳麗三千,素修勝過三千,還有三千,只怕到時殿下已經(jīng)將素修拋到九霄云外了,素修能找誰哭訴呢?”
李曜扳過素修的臉,兩人再次面面相覷,互相注視對方的眼里都包含不舍與情深。李曜愛意滿滿,道:“我還說過,你在我眼前,天下哪里還有俊姑娘?信我,不會忘記你,如有遺忘,不得善終。”
“殿下何時能成為陛下,能來找妾呢?妾在深宮度日如年,什么時候才能盼來殿下?”
李曜搖頭笑道:“我不好說,畢竟我不是皇帝,這樣,日后我若忘了你,你遣人去找裴元清,叫他來給我說,如何?”
“尋不到裴郎呢?”
“你便直接來我的床上找我罷了。”李曜無數(shù)次感謝過楚國在滅亡之前給送來了一個美女。
“我真的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崩铌淄侣读藶閿?shù)不多的一句真話。
“我也很喜歡殿下,是真心的。”素修閃著光亮的雙眼如星般好看,在黑夜之中依然光芒奪目,使人心動。
他一直堅信,女人是世間最好馴服的,一點也沒在意伏在自己肩膀的那張充滿仇恨的小臉。
起居小舍人
心情復(fù)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