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烈率領(lǐng)身后五百最精銳的“飛龍衛(wèi)”沖入蘇州,沿著街道向內(nèi)沖出數(shù)百步,他陡然發(fā)覺情形有些不對,周圍的環(huán)境有些安靜得過分了。
此刻他們已經(jīng)沒有掩飾行藏,按說兩旁民居中的百姓早該受到驚擾,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聽到任何哭鬧驚叫之聲。
“難道……”張子烈心中驀地生出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這令他倏地停下腳步,舉手喝道,“止步!”
身后的眾人剛剛止步,尚未等到張子烈做出進一步的指示,忽地聽到身后的城門處傳來一陣密集而齊整的腳步聲。他們駭然回頭,卻見一隊手持長棍的僧人不知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在城門下布成陣型,截斷了他們的歸路。
“少林僧兵!”張子烈的一顆心猛地下沉。
與此同時,稍遠一些的幾條街道里同時傳出震天的喊殺聲,幾支人馬高舉火把從幾處街口沖了出來,數(shù)量多達三千余,將“黑龍軍”這五百余人堵在街心進退不得。
“大哥,這是怎么回事?”張子濬臉色難看至極。
張子烈苦笑道:“看來是我小看了天下英雄,朝廷中竟有人看破了我的聲東擊西之計,并將計就計設(shè)下陷阱等我入甕!”
另一邊的曇剛也問道:“龍王,如今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
張子烈雙目寒光一閃:“等一等,只要對方主事之人現(xiàn)身,我自有主張!”
明軍方面沒有令張子烈久等,前面的人馬向左右一分,有兩匹戰(zhàn)馬并行而出,上首是一個身穿文官服色的中年男子,下首則是一個身披甲胄的英俊青年。
“本官浙江巡撫楊宇軒,”那中年人面向張子烈等人厲聲喝道,“爾等盜匪已入本官設(shè)下重重埋伏之中,還不棄械投降以求生路,難道仍欲做困獸之斗嗎?”
張子烈上前一步,先深深地望了一眼在楊宇軒身邊的周淮安,沉聲道:“果然是楊大人。只是楊大人是浙江巡撫,為何會跑來蘇州地面?難道不怕被人參奏大人越權(quán)?”
楊宇軒冷然道:“本官奉陛下密旨剿滅爾等???,只要與此事有關(guān),皆在本官職權(quán)之內(nèi)。”
張子烈忽地啞然失笑:“楊大人用兵如神,將張某玩弄于股掌之間,張某這次輸?shù)眯姆诜?。不過張某手中仍有一份本錢,欲與楊大人做個交易,以之換的大人網(wǎng)開一面如何?”
楊宇軒冷笑道:“妄想!事已至此,本官勸你還是束手就縛,不要存有任何奢望……”
張子烈打斷了對方的話:“楊大人,張某說的交易由不得你不做,因為張某所說的本錢,便是大人你的性命!”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厚背長刀驀地向前隔空劈斬,身形在這一瞬間與手中長刀融為一體,隨著長刀劈斬之勢宛若御空而行般越過數(shù)十步的距離,如神魔降世般出現(xiàn)在楊宇軒的馬前。憑自己一身強橫無匹的實力擒敵首腦,這便是他正方才想到的破敵突圍之策。
“大人速退!”周淮安變色喝道,長劍出鞘斜刺馭刀而來的張子烈。
張子烈方才已經(jīng)看清此人修為不過后天八重,對自己完全構(gòu)不成威脅。他長刀去勢不改,只是由刀鋒發(fā)出一道先天刀氣斬在對方長劍之上,當時便將周懷安連人帶劍震飛數(shù)丈。
“楊大人,得罪了!”張子烈人到楊宇軒馬前,身軀尚未落地,左手探出向他頸項抓去。
“阿彌陀佛,施主不可放肆!”伴著一聲佛號,一個長眉如雪的灰衣老僧從楊宇軒馬后閃出,右掌平舉向張子烈當胸推來,掌力雖是凝于掌心含而不吐,掌勢帶起的一絲微風已經(jīng)壓迫得張子烈呼吸稍感滯澀。
“般若掌!”張子烈面色微變,左手化抓為掌,與老僧的右掌對在一起。
雙掌交擊,兩人的身形同時一震,各自后退三步。
只是這瞬息之間,被張子烈刀氣震飛的周淮安已經(jīng)轉(zhuǎn)了回來,護著楊宇軒退向后面。
張子烈知道唯一全身而退的機會已經(jīng)失去,如今便只剩下死戰(zhàn)一途。他目中射出凌厲的殺機罩定面前的老僧,冷冷地道:“張某與少林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少林出動僧兵助戰(zhàn),還可以說是迫于朝廷之命,現(xiàn)在連達摩院首座曇云大師都派了出來,便是成心與張某為難了!”
那老僧雙掌合十道:“張施主若只是在大海之上逍遙,少林自然不敢冒犯;但施主如今來中土肆虐涂炭生靈,我少林又豈可坐視不理?”
“好一個大義凜然的名門正派。今日之賜,張某日后定有所報!”張子烈嗤笑。一語方畢,驀地轉(zhuǎn)身向著城門的方向飛掠而去,喝道,“死戰(zhàn),突圍!”
曇剛與張子濬一左一右緊隨在他的身后,其余的五百“飛龍衛(wèi)”依次隨后展開,組成一個標準的鋒矢陣性,向著阻截在城門前的少林僧兵沖去。
面對這五百余兇威赫赫的??埽倭稚凶叱鰞蓚€五十來歲、手持禪杖的老僧。他們同時舉起手中禪杖,身后的僧兵登時變幻陣型,以一百零八人為一隊組成兩個護衛(wèi)掎角之勢的陣勢,另有數(shù)十名僧兵殿后支援。
“那是少林羅漢大陣,大家小心!”曇剛見狀猛然變色驚呼,他本就是少林出身,后因觸犯戒律叛門而出,為躲避師門追捕才逃往海外投靠了張子烈,自然識得少林這名震天下的鎮(zhèn)派大陣。
前面的兩個老僧之一向著他瞋目喝道:“孽障,你這些年所作所為,實令少林蒙羞。今日貧僧便要拿你來正門規(guī)以謝天下!”
禪杖前指,兩座羅漢大陣如兩條蜿蜒長龍交錯而進,一兜一轉(zhuǎn)之間,竟然以少圍多,憑這兩百余人將五百余敵人困在當中。
張子烈知道羅漢大陣的厲害,清楚若被此陣真正運轉(zhuǎn)起來,便會如一座巨大的磨盤將自己這五百余人一點一點地研磨殆盡。為今之計,便只有在大陣威力展開之前,以最強的力量破開一個缺口突圍而出。
一念及此,他手中的厚背長刀驀地彈上空中,以驚人的高速向前方連劈九九八十一刀,刀鋒透出的先天刀氣帶著刺耳的破風尖嘯匯集成一團風暴,向著兩座羅漢大陣銜接的一點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