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在修仙觀的食客和求神問卜的人圍了上來,立馬就把吳菲菲包圍在當中。
看著“愚民們”怒不可遏的臉,吳菲菲雖有點后怕了,但她還是微微挪動了一下腳步,虛張聲勢道:“看什么看?我就是看不慣這江湖騙子,來拆臺的,怎么著?
你們且看這玉機子渾身上下流里流氣的,哪里有半分仙風道骨的樣子?不是騙人錢財?shù)?,又是什么?我告訴你們這群刁民一聲,你們?nèi)羰歉覄游乙幌?,我便讓皇上的御林軍殺過來,將你們這群愚昧的刁民,殺個片甲不留,把這修仙觀也夷為平地!”
“喲呵,好大的口氣!我們倒要在此候著,看你這小姑娘如何請得動當今皇上的御林軍?”
有人開了頭,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就是,嚇唬誰呢?還刁民?看我們不打死你這潑婦,居然敢打玉機子道長?”
這些話語,將這群人臉上先前有的幾分忌憚之色褪了個干凈,更何況眼前一個弱質小女子,如何能請得動皇上的御林軍?當今皇上可是最推崇道教的,門口修仙觀的石碑不也寫得清清楚楚嗎?
有名大漢揚起了巴掌作勢欲往吳菲菲臉上招呼——
“且慢,這位兄臺,且勿動手,聽我一言。”趙小玉嘆了一口氣,立即上前拉住那大漢的袖子,轉身又對眾人道:
“諸位——只管慢慢享用‘息媯湯’和‘君子肉’,求神問卜的,明兒個請早……這位姑娘嘛,諸位莫要與她計較,她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身患隱疾,諸位不必理會便是了,更何況,這位姑娘是貧道請來的客人,諸位還望勿怪?!?p> 話音剛落,眾人滿臉恍然大悟的神色,見眼前“大美人”居然是身患隱疾之人,也紛紛唏噓散去,不再理會二人。
令狐行見趙小玉被甩了巴掌,本想過來澄清一下,卻見小玉三下兩下就把此事了了,但見她對這位姑娘的態(tài)度,倍感奇怪,莫非是小玉認識之人?
“什么身患隱疾?我可沒???”吳菲菲冷眼看著面前的“淫道”,輕輕哼了一聲,不屑一顧,她可一點不感激玉璣子方才替她好意解圍。
其實這“淫道”,身長如頎,面容白皙,膚如瓊脂,棱角分明,還真是宋玉潘安之貌,如若他去參加那什么花花公子時尚選秀,恐怕就連元彬這位“韓國萬人迷”也得靠邊站。
只不過這是在古代,做不了“花花公子”,便成了“淫道”。
她見玉機子只言片語便安撫了那群刁民,想來有些本事,但還是冷冷別過頭去,不領“他”的情。
趙小玉見吳菲菲如此,想來一時半會兒要讓她相信自己是趙小玉,的確不太可能,最難的是她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面扯了胡須,亮出真身,“若是有甚信物,讓這妮子一眼便認出是我就好了!”
忽然她靈光乍現(xiàn),一邊往放懷表的衣袖掏去,一邊道:“菲菲,我是……”可手剛剛觸到衣袖,便止住了話,說不出來了。
天啊,她的懷表居然不翼而飛了。
會去了哪里?那不過是塊鍍金的懷表而已,是自己方才遺失了嗎?
趙小玉記得,方才催眠李娃的時候還用過,怎么這會兒就不見了呢?
她忽然想起李娃聽到這懷表是“仙器法寶”時,那兩眼放光的模樣,竟然與自己看到寶石時的神情,如出一轍。
她頓時大悟,恨得牙癢癢:“該死的李娃,唉,指不定那表讓她順了去。到底是煙雨樓的名妓啊,一聽是“仙器法寶”,豈有放過的道理?更何況她還缺錢?只有改日去長安那什么煙雨樓問她討回來了?!?p> 看著吳菲菲一臉狐疑的盯住自己在道袍里掏了半天的手,想著如果令狐行那家伙跑過來使一招什么“凌空點穴”,然后她就可以把這傻妞帶到僻靜處,告知身份。
可她隔得老遠拼命沖令狐行搖頭晃腦,使眼色,要他過來幫忙把吳菲菲制服了,奈何那呆子無論如何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死呆子——”她氣得一跺腳。
唉,改天一定要令狐行教她兩招絕世武功,這到了古代沒有武功還真的不行。誰讓這是古代呢?人人都靠武力解決問題,不會武功的確不方便。
趙小玉又嘆了一口氣,正想和吳菲菲聊點過去的事,好讓她認出自己來,卻聽道觀外,忽有一人尖聲道:“誰說今日神靈館就歇業(yè)了,那玉機子道長就不可見?咱家來此,定是要見上一見?!?p> “走開——走開——你這臭老道何以專擋咱家去路?看咱家不奏明皇上,砍了你這瘋道士的頭!”
咦?怎么又來了個亮出“皇上”招牌的?
趙小玉和吳菲菲同時轉頭,尋聲望去,吳菲菲一見來人,頓時面露喜色。
但見一個紅衣官袍的人站在不遠處嚷嚷,紅光滿面,一臉的富態(tài),身后跟著四、五個小太監(jiān)。
清虛子不知道何時回來了,頭上戴了頂草編的環(huán)圈,正圍著那紅衣大官瞎轉悠,定是又玩瘋了,口里唱著不知是何時想出的歪詞:
“胡子長,
胡子短,
沒有胡子想胡子,
你要怪莫怪你兒子,
我說要怪且怪你老子,
將你生下便沒胡子”。
那紅衣官人氣得干瞪眼,要說他好歹也是堂堂太監(jiān)總管兼右監(jiān)門衛(wèi)大將軍啊,這太監(jiān)沒胡子,是因為受了宮刑,當然不會有胡子了,一跺腳道:
“真是個瘋道士!看咱家見過了玉機子,不稟明皇上把你這瘋道送到宮里做咱家管下的老太監(jiān),讓你專倒皇上的‘虎子’,叫你以后還敢不敢胡子不胡子的?!?p> 這“虎子”是源于西漢,《西京雜記》上說,漢朝宮廷用玉制成“虎子”,由皇帝的侍從人員拿著,以備皇上隨時方便。這種“虎子”,就是后人稱作便器、便壺的專門用具。一直沿用至后世的宮廷之中。
當然這是清虛子聽不懂的,他依然自顧自的打著哈哈,突然跑到吳菲菲和趙小玉面前,傻愣愣的問道:“兩位丫頭,老道我出一題,打一物,什么東西太監(jiān)入宮前有,入宮后沒有,和尚有但沒用?”
吳菲菲想了想,腦海里立即浮現(xiàn)出一個答案,頓時羞紅了臉,瞄一眼旁邊的玉機子直納悶:“明明這里就只有一位丫頭,這道士偏偏說兩位,看來真是瘋了,要不也不會跑到女子面前,出這么個瘋癲淫邪的謎題?這修仙觀果真大有問題!”
清虛子見吳菲菲雙頰突而通紅,哈哈大笑瘋道:“如何?這小丫頭猜中了不成?猜中了請你吃碗‘君子肉’,是什么是什么道來?”
“呸,不要臉!”吳菲菲漲紅了臉,一揮衣袖趕他,怒道:“你這瘋道,還不快走?再不走信不信我打你——”遂揚起衣袖,一臉羞怒,作勢便欲打去。
清虛子見姑娘怒氣騰騰,倒卻覺得無趣了,道:“奈何你們都惱我這老頭兒,欺負我,我不跟你們玩了——”言畢,一顛一顛地跑進觀里去。
吳菲菲心想,她一個現(xiàn)代女子,居然讓一個古代瘋老道yy了一次,越想越氣,一陣碎步,跑到那紅衣官人面前,嬌嗔道:“公公,我說,你別見那什么玉機子了,他就是個騙子,我看這間道觀都有問題,不如回去稟明皇上殺了這瘋道士和那玉機子,這修仙觀也請拆了吧,依本姑娘看,這兒只有淫道加騙子,就應該統(tǒng)統(tǒng)殺盡!”
紅衣官人也聽到了方才那清虛子出得謎題,雖然是對趙小玉和吳菲菲說的,但那清虛子聲音過大,讓他也聽到了,本就被那“胡子歌”給氣了,現(xiàn)下一聽那謎題,再一想答案,更覺這瘋道著實是在戳他痛處。
想他10歲便入宮成了閹兒,伺候大周朝則天女皇,而后是李唐家中宗,其次是睿宗,一直至今的玄宗,已是李唐第三代了,這等閑氣如何受得?
他便怒道:“好!咱家回宮便稟明皇上治這瘋道士的罪,不過——”
但瞄到不遠處站著的趙小玉,卻露出一副和善討好的模樣,指了指那白衣道士道:“這玉機子乃得道仙人,世間難求,咱家還有事兒要問他呢?皇上吩咐的事兒,就指望仙道了。”
趙小玉見此人甚是眼熟,尤其是那身紅彤彤的官服,錦衣玉帶,一點不曾改變,她喜上眉梢,嘿嘿,老娘剛舍了銀子,這財神爺又來了!
到底是老天疼惜我??!
原來來人竟是——那日在范陽郡街頭差點便以千兩買下趙小玉的右監(jiān)門衛(wèi)大將軍,如今官封渤海郡公高力士。
趙小玉立即三步并作兩步,竄到高力士身前,道:“哎呀呀——高公公,我道剛才刮的什么風呢?原來是您老這財……神風啊~~”
高力士拱手還禮道:“玉機道長果然是神人啊,仙道從未見過咱家,居然也識得咱家名諱?”
吳菲菲瞪了那一身白衣的悶騷“玉機子”一眼,不無反感道:“公公,你可別給這騙子給騙了,指不定合伙跟方才那瘋道騙你來呢?說不定又是瞄到了您的腰牌了?”
一提方才的瘋道,高力士便黑了臉,但見眼前的玉機子卻如見仙人,解下腰牌對吳菲菲道:“韋姑娘——你看咱家這腰牌上只寫了官爵‘渤??す睦飳懴略奂业拿枺f姑娘便不要多心了,玉機道長可是難得一見的得道仙人啊!莫再胡說,惹惱了仙道可不好了!”
吳菲菲湊近一看,果見那塊玉質腰牌,流光溢彩,只陽刻了“渤??す彼膫€大字,確實不曾有高力士名諱,她雖然不相信玉機子是仙道,但一時又找不出任何破綻來。
想他們一行人千里迢迢從長安來到范陽,的確不曾與這修仙觀的道人見過,雖說高力士在京城可是名號響亮的大官,又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但要傳到這幽靜偏僻的群玉峰修仙觀,倒也不太可能。
她扁扁嘴,有些不服氣的嘟起了櫻桃唇,暗自嘟囔。
趙小玉暗叫不好,方才看到“財神爺”降臨,自個兒一激動,便稀里糊涂的道出了高力士名號,稱人家“高公公”。
要知道,現(xiàn)在她是風度翩翩,神氣凜然的玉機子啊,不是當初范陽街頭賣身葬爺?shù)男∮駜貉健?p> 她吐吐舌頭,差點露餡,還好有個“仙道”的名號遮掩,仙道嘛,自然可以神機妙算的。
看那高力士一臉不高興地盯著觀內(nèi),想來定是還在為清虛子那個老頭兒方才的話氣憤。
趙小玉干笑兩聲,輕聲咳了一下,捋捋胡須道:“剛才貧道師叔的謎題,高公公無需介懷,其實不是如常人所想的一樣,謎題的答案其實很簡單!想必高公公如此見多識廣的高人,定然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了吧!”
高力士聞言,原來方才那奚落他的瘋道士,竟然是眼前這位玉樹臨風玉機子的師叔。
他暗自苦悶,本欲回去稟明皇上治那瘋道的罪,這下卻和玉機子攀上了關系,他可犯了難。
于是,他嘿嘿兩聲皮笑,尷尬萬分,那玉機子又提到了那令人難堪的謎題,還說他不會和常人一般作想,定然知道這答案,這頂高帽叩下來,倒也巧妙得很。
他不便立即轉了話題,裝出一副諱莫如深的神情,輕道:“哦——原來如此,那瘋……位道長竟是玉機道人的師叔啊?無妨無妨,方才所言,對咱家而言,不過是區(qū)區(qū)笑談,自然不必介懷的?!?p> 趙小玉見他笑得勉強,暗自好笑,再看一旁的吳菲菲一臉酡紅,便知他們想歪了,輕言笑道:“其實貧道師叔樂于玩樂,剛才那題,謎底就是——胡子。想高公公如此見多識廣之人,德行情操便在我那師叔之上,這區(qū)區(qū)小題,無傷大雅,公公定是早已心中明了,不是?”
什么東西太監(jiān)入宮前有,入宮后沒有,和尚有但沒用?
高力士暗自回憶方才的謎題,恍然大悟,忍不住大笑出聲,便連方才的不快也煙消云散了,道:“是啊,果然是胡子,胡子,哈哈——”
忽而想到玉機子說自己早知道,立即強忍住笑,一本正經(jīng)道:“不錯,不錯,如此市井小題,咱家早已明了于心,不過不便道破罷了。你說是吧,韋姑娘?”他自認絕頂聰明,為了掩飾方才的失態(tài),轉頭問一旁的吳菲菲。
吳菲菲大眼向上一翻,微微一想,更加羞得滿面通紅,沒想到那謎底居然是“胡子”,羞得已不是方才的答案,而是羞怯自己堂堂一個女孩兒家,在大庭廣眾之下想歪了。
方才坐在附近的食客,已經(jīng)有好幾個掩嘴偷笑,不知是在笑那無厘頭的謎底,還是笑自己方才如此明顯通紅的臉。
菲菲惱羞成怒,把氣全撒在眼前這個風流倜儻的玉機子身上,怒道:“都怪你們這群臭道士,沒事找樂,竟然出如此……如此……惹人容易想歪的謎題,看我一會不告訴小玉,叫她讓皇上治你們這幫罪臣的死罪——”
趙小玉一聽傻了,這傻妞,我不就是小玉嗎?你在哪里去又找個小玉,還讓皇上治我這個小玉的罪???她不覺有點糊涂了,思忖著好像自個兒還沒有那個本事吧!
忽然觀外傳來一聲:“菲菲,不得無禮!”那聲音宛若空谷鶯啼,甚是婉轉動聽。
趙小玉抬眼一看,見門外一絕世美人翩翩而入,雖說隔得還遠,但見那翩飛的裙裾,宛若那彩蝶色彩奪目的雙翅,驚見來人,她還是不由得傻了。
“你……你……你……怎么可能是……小玉?”
伶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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