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李威廉那廝不會武功,腳步聲還真重?。∧悄_步聲,若是個武功高手,便也在屋外幾丈遠的地兒也聽得見。
那沈慕容也看見了這一幕,如今禪房已經(jīng)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了,這藏身之處曝露是遲早的事!當下不想服軟,身子一直,便想打開機關(guān),飛出去一掌拍死那吉溫,即便緊隨其后的死去,心里也是舒坦的。
正當兒,卻忽被一人按住,抬眼一看,竟是和守密。
看和守密在暗處輕輕向她搖頭,想來自己痛得糊涂了,這若一不顧后果地飛出去,同吉溫那廝同歸于盡倒也罷了,可如此卻讓那謀逆的罪名作了實,更會連累這大慈恩寺一干無辜的和尚。
這可如何是好?
忽聞“噗——”的一聲,聲音竟是從壁外禪床上傳來的,三人皆驚,忙往外望去。
金剛智渾身竟然自微微顫抖,口吐鮮血,噴了出去,濺了一地,繼而便是猛烈地咳嗽。
那血跡鮮紅點點,散落在地,同吉溫方才所見的血跡,倒也沒什么不同。
不空與一行見狀,對視一眼,都知道師父為了救那壁后的三人,做了什么,含淚跪倒在金剛智身前地道了一聲:“師父——”苦不堪言,頓時伏在師父的兩側(cè),嗚咽不止。
吉溫也是一愣,自然也是吃驚不小。
原想是到這寺內(nèi)搜搜那三人的蹤跡,卻也不敢肯定那三人就在此寺內(nèi),即便是那血跡,也不敢肯定,便是那中箭女人的,如今這金剛智突然口吐鮮血,這又如何說得清楚,方才那地上的血跡是不是他吐的?
這金剛智好歹也是大唐國師,即便是要抓人,也要找到證據(jù)!
饒那金剛智再怎么國師身份也不能承擔那謀逆的罪名。若是這寺內(nèi)真沒有那三人,便再怎么有人撐腰,也不敢造次,免得傷了這老禿驢。笠日早朝參上一本,惹惱了皇上,諒他再怎么是李林甫的心腹,那老小子也不會舍命保他的!
如今這金剛智居然突然噴出血來,今晚的事,若是他借題發(fā)揮,他日可便逮了他的“小辮子”。
吉溫正自籌謀該如何是好,口中卻不禁顫道:“國師,這這……是為何?”
卻聽那金剛智聲嘶力竭地咳嗽了一陣,又是一口鮮血,濺上了那袈裟,有氣無力道:“老衲前段日子貪練《金剛般若掌》的心法……以致走火入魔,落下內(nèi)傷……這便和吉施主一樣,犯了那貪欲色相,恐怕時不久矣,擇日便奏請皇上,還望吉大人待老衲向李丞相捎個口信,代老衲奏請皇上……準老衲回返天竺國終老!”言畢,又一陣氣喘不歇,顫著手,在袈裟里摸了半天,竟然掏出一本奏折。
吉溫不覺納悶,心中生疑,卻不敢不接,但也不看,徑直遞給身旁一小兵。
那小兵看了一遍,便附在他耳邊耳語幾句,他聞言點點頭,看這老和尚口吐鮮血,又遞奏折,若是有假,斷不會這片刻功夫,連那回返的奏折都準備好了!可說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口吐鮮血,難道真就這么巧?
“方才的血,也是國師吐的?”
見那老禿驢點頭,又自覺問了廢話。即便那不是那老禿驢的血跡,恐怕他也會說是他吐的。
不空抬起頭,雙眼含淚,怯怯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師父今日已經(jīng)吐血吐過八次了!”
趙小玉在洞壁內(nèi)看得一清二楚,不覺佩服這和尚厲害!現(xiàn)在才知道,試問世間什么人說謊最真假難辨?原來就是那些整日說自己從不說謊的人!
乖乖,好一句出家人不打誑語!如果是我,也可能會被騙到!
出家人的確是不打誑語的,不過卻從沒說過,一定不打誑語!
吉溫心中猶疑,不過奈今日之事還未找到確鑿證據(jù),也不敢胡亂得罪這圣諭欽點的大唐國師,免得驚動了皇上和李丞相親自過問此事,可就麻煩了。
更何況,今晚之事,李丞相并不知道內(nèi)情,他更不想當今皇上知道,他不過是打了李丞相的幌子抓拿要犯,這城里城外的要犯,可日日抓,天天抓,只要能幫李丞相排除異己,他是不會過多干涉和過問的。
但若是那長生不老的消息,傳到外人耳中,豈不是逼著他要與他人分一杯羮?
這世上突然多出了幾個長生不老的人,于自己還有什么好處?而且還都是比自己位高權(quán)重的人!這虧本的買賣自是做不得!
忽又一官兵身披鎧甲,握著兵刀大步走進來,此人顯是一個小兵士長,一見站在禪房中的吉溫,遂跪下垂首稟道:“啟稟大人——這大慈恩寺里里外外已經(jīng)搜過了,不見有疑犯的蹤影……”
吉溫暗忖片刻,想了想,又環(huán)視了一下禪房內(nèi)眾人臉上的神態(tài),卻的確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除了地上那灘血跡,至于,那血跡和金剛智剛剛又吐的血跡是否一樣,這便也不太好說,這古代,的確沒有什么鑒定,現(xiàn)耗在這里,也不是辦法,還不若派人盯著,說不定會露出馬腳?
對,放長線,釣大魚!
隨即,他便拱手還禮道:“國師為皇上操勞成疾,其情可嘉,看來是下官打擾了!”
他轉(zhuǎn)過身,給了那人一個大耳刮子,遂假意罵道:“讓你的人看清楚了再稟報,若是再如此假傳消息,叨擾大師清修,我自是不再輕饒!走——”
那小吏捂了臉,打落了牙也往肚里吞,訕笑著賠著不是,跟著悻悻而去。
趙小玉無暇聽下去,也不曉得老和尚是如何把那吉溫送出去的。
她此時才回過味來,這什么吉溫吉大人便是昔日追殺她的李威廉!難怪見了老和尚的奏折看也不看,只讓小吏看,他是現(xiàn)代人嘛,不識得古文小篆字體什么的,一切便再自然不過了,他本就應(yīng)該和她一樣不識字的。
只聽外面又一陣混亂嘈雜之聲,驚呼聲,哭泣聲……是不是那老和尚又吐血了?這老和尚好端端的,怎么這么多血吐不完?。窟€說吐就吐?漸漸的,好似那些嘈雜的聲音遠了,逐漸小了下去。只留了不空和一行和尚焦急地喚著老和尚的聲音。
趙小玉有些茫然,也不知過了多久,身旁有人推了推自己——
不知幾時,那佛像已經(jīng)開了,三人都走了出來,眾人都圍在金剛智身旁,又是拍背,又是端水,又是用毛巾擦臉的,那陣仗,恰似在迎接一個奧運會冠軍歸來。
她早該想到,既然她和菲菲都穿到這唐代來了,那李威廉為了吞到她肚子里那顆金斥候,哪有不跟著穿的道理?
媽的——到哪里都像冤魂不散一般跟著!話說那顆叫什么“金斥侯”的珠子的確很神奇,不僅僅是讓她變得漂亮了,還讓她的五感變得很敏銳,異于常人,但還是不能解毒啊,上次那叫什么辰弒的家伙,不是還把她藥翻了,占她便宜嗎?
她曾經(jīng)是個相貌平凡普通的人,那珠子,于她,是發(fā)揮了最大化的好處,可對于李威廉那廝,又有什么作用嘛?那廝早就是個美男子了,犯得著跟她搶嗎?還窮兇極惡地追到了古代?上次都差點把她開膛破肚了,要是下次被他逮住,還不知要怎么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