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雙釘?shù)乃坪跻膊患敝悦?,倒似老貓捉老鼠逗著玩。他心底一惱,一時半會兒也來不及從地上爬起來,索性奮力扔出手中短劍,向那人頭上砸去,只盼能讓他來個歪打正著??赡鞘闺p釘?shù)闹皇俏⑽?cè)頭,便輕松將那短劍避過,此時卻放慢腳步向他襲了過來。
他跌坐在地,驚魂未定,顫聲道:“你……你……”卻見那人鋼釘一指,只在自己眼前一寸多的距離停住,怒喝道:“快快如數(shù)說來,你——是誰派來的?”
那人懊惱不已,雙手抱著腦袋,皺了皺眉頭,忽而哈哈大笑道:“也沒誰派我來!想不到今日我落在你手上,也讓我死個明白吧!你又是何人?”
那使雙釘?shù)囊娝淮?,反而問起自己,鋼釘向他面上蒙面巾一劃,喝道:“你這小賊,當(dāng)真不怕死?”
蒙面巾瞬即滑落無聲,露出一張年輕的后生臉。那使雙釘?shù)拿擅嫒嗣嫔惑@,“啊”一聲,忽而道:“是你?”態(tài)度瞬即大變,甚至對那人有些謙恭。
趙小玉在梁上看得真切,忽見那年輕后生的真面目也是一驚,頓覺手心寒涼,此人正是白日里要挾過自己的新豐丞吉溫,也是從二十一世紀(jì)追殺她至此的始皇組織殺手——李威廉。若不是他也帶了黑頭巾,包裹住了他那一頭金發(fā)的顏色,她不會絲毫看不出來,難怪方才聽他的聲音只覺得熟悉呢?
吉溫仰起頭,閉了眼嘆道:“想不到我李威廉要死在古代,真是世事難料!你要?dú)⒈銡?!士可殺不可辱!?p> 那人卻忽而收起雙釘,給他做了個長揖,道:“屬下拜見莊老爺!方才未知是莊老爺親自駕到,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吉溫微微一驚:這是我在絕楚山莊的稱呼,他既然叫我是莊老爺,莫非這人是……藍(lán)后的人?
他從地上爬起來,仔細(xì)打量了那使雙釘?shù)暮谝旅擅嫒税肷危溃骸澳闶呛稳??怎知我是絕楚山莊的莊玉郎?”
絕楚山莊便是吐蕃皇庭的藍(lán)后來在長安所建,為了避人耳目,自來便是以莊夫人自居,而吉溫便搖身一變,成了風(fēng)流倜儻的莊玉郎,絕楚山莊堂而皇之的莊老爺。
趙小玉在梁上聽得真切,看來這李威廉到了這古代把自己做奸細(xì)的本領(lǐng)發(fā)揮到了極致,他如今的身份不僅僅是新豐丞吉溫,還是什么絕楚山莊的莊玉郎,居然是個多重間諜呢!
可這莊玉郎到底又是做什么的?她側(cè)耳傾聽。
但見那人聞言,神色更自肯定,道:“屬下受莊夫人親自授命,在山莊和皇宮都曾見過莊老爺多次,只是不便告知身份,只可告知莊老爺,屬下在山莊的時候,夫人是叫我奇勒的,方才一時冒犯,絕非故意而為,還望莊老爺恕罪!不過……待找到傳國玉璽回了山莊之后,屬下必定不再隱瞞。”
吉溫總算明白過來,心中暗思:這人定是藍(lán)后那老婊子安插在宮中的眼線,也是來找傳國玉璽的。我冒險進(jìn)宮,也是為了這個,不管怎樣,我都要得到長生不老藥的秘方的。轉(zhuǎn)瞬之間,他似乎忘記了方才被這人打得四下亂竄的情形,便正色道:“不說也罷。那傳國玉璽你找到了,此時正在何處?”
那個叫奇勒的蒙面人指了指那張方才打斗被兩人掀了個底朝天的案幾,吉溫順勢看過去,一見到那案幾底下多出的那個四方形古怪凸起,心中一喜,兩人對視一眼,便走了過去。
“傳國玉璽便在這案幾下?”
眼見可以長生不老的東西便裝在這個四方形的古怪凸起之中,吉溫眼神晶亮,心中碰碰亂跳,激動不已。
“是——”
奇勒似乎卻并不太在意那即將到手的傳國玉璽,卻唯唯諾諾問道:“屬下……既然如今已經(jīng)替夫人找到了傳國玉璽,斗膽一問……屬下的娘親如今安好?”問出這一句,他聲音竟有些微微打顫,深知藍(lán)后手段,心下忐忑不安。
吉溫此時已是對唾手可得的長生不老沉醉不已,對于奇勒方才的問詢,他根本就沒有聽進(jìn)半句,卻還是假惺惺道:“放心吧,夫人答應(yīng)過你的事,一定不會失言的?!?p> 奇勒連連稱是點頭,正欲助“莊老爺”一臂之力,拿出那凸起中的傳國玉璽,忽聞長生殿外眾人高喝道:“來人啊——抓刺客,抓刺客!”又有人道:“往這邊跑了。”頓時殿外喊聲震天,奇勒和吉溫都是一驚,奇勒急忙拉了吉溫躲到了那屏風(fēng)后,靜待時機(jī)。
趙小玉和辰弒聞聲陡然望向殿外,但見殿外一片火光通明,人聲嘈雜鼎沸,火光在殿門外附近也越聚越多,兩人面面相覷,均想:莫不是這殿中的兩人方才打斗的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那案幾中裝著的傳國玉璽怎么辦?傳言,那里面可是藏有能讓人長生不老的東西!
忽聞門外輕響,從門外又跑進(jìn)兩個人,這兩人倒卻不曾蒙面,一個身穿蠻夷族裘皮貼身襖,面容丑陋,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后背天生佝僂,手持一柄碩大的彎刀,神情甚是駭然。另一人長得倒也算正常,但也相貌平平無奇,手握兩柄雙錘,身形極其彪悍。
辰弒和趙小玉見到這兩人面上一驚,卻也猜到了幾分,看來覬覦那傳國玉璽的人,還是泛泛之?dāng)?shù)。
那持雙錘的漢子道:“二哥,這回不會走錯了吧?上次來的時候,我走了其它幾處,也只剩下這邊殿宇沒來過了。”
話音未落,卻見那丑陋的佝僂人一揚(yáng)手,那人即刻止住了話頭,兩人身形一閃,躲到了大殿中的石柱后,一動不動,卻聞門外又是一陣嘈雜,又有人喝道:“媽的,格老子的,怎么一找到這里就沒了,整個宮里就數(shù)這里最邪門——”
有人道:“可能往那邊跑了——”
“媽的,還不追,愣著干什么?”嘈雜聲逐漸遠(yuǎn)去……
那兩人這才松了口氣,從石柱后走出來,那佝僂人目光如鷹隼一般,四處掃視了一番,看到那翻倒在地的案幾時,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也不說話。那持雙錘的人,又道:“二哥,你說那寶貝真的在這里嗎?若真的在這里,怎么這里一個守衛(wèi)都沒有?還有,這殿內(nèi)冷得滲人?!?p> 那佝僂人道:“三弟有所不知,正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這李隆基果然聰敏過人,料定眾人皆會想那玉璽必定是諸多守衛(wèi)嚴(yán)密把守,這才讓我們上次繞錯了方向?!蹦浅蛛p錘的人面有疑色,道:“二哥如何這般肯定?”
那佝僂人伸手一指,道:“你看已經(jīng)有人比我們早到了,說不定這殿中正暗藏著諸位高手——也是為那玉璽而來的。你二哥敢斷定,他們并未走遠(yuǎn)?!背蛛p錘的聞言,面色一緊,手握雙錘一呼,站在殿中,看了那翻倒的案幾一眼,嚴(yán)陣以待。
但聞那佝僂人一拱手,向四周環(huán)視一眼,道:“既然來了,那就請現(xiàn)身一見吧!”
趙小玉聞言,身子一顫,不覺伸手抓緊了辰弒的手臂,心中有些發(fā)怵。卻見辰弒翻掌輕輕拍拍她的手,微微抿唇笑笑,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擔(dān)心,其實他哪里不知這殿中此人如此說法,其實不過是不敢肯定的猜測罷了,那佝僂人甚至可能會出言相譏激將他們現(xiàn)身,就是不知那花鳥屏風(fēng)后的人知不知道。
奇勒和吉溫躲在屏風(fēng)后,聞得此言,面面相覷,吉溫沖奇勒擺擺手,示意他不要上當(dāng),哪知又聞那佝僂人忽而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閣下竟然不過是藏頭縮尾的鼠輩!”
奇勒聞言,眼中頓現(xiàn)怒氣,低聲對吉溫道:“我出去拖住這兩人,老爺找時機(jī)拿走玉璽交給夫人,放出我娘!”吉溫還來不及阻止,卻見奇勒手舞兩根鋼釘,縱身一躍便躍了出去,站在殿中那佝僂人前,道:“閣下才是藏頭縮尾的鼠輩!不也是來打傳國玉璽的主意么?可惜得緊,那東西我家主子已經(jīng)要了!”
佝僂人眼睛瞇成一條縫,呵呵冷笑兩聲,道:“哦,是嗎?那我執(zhí)意要那玉璽呢?”他跟身旁持雙錘之人使了個眼色,便即揮舞手中彎刀,兩人即刻一左一右,夾攻奇勒而上,奇勒武功也是不弱,頓時刀光劍影,火星四濺,打得不可開交。
吉溫暗叫:“不好!”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覺腳下踩到一異物,拾起一看,竟是一只女子的繡花小鞋,本也沒什么特別,可那鞋頭繡的流氓兔的圖案十分眼熟刺眼。心中頓時一驚:啊,這不是那個女人今天白日里所穿的鞋子?莫非方才她也在這里?四下環(huán)視一周,卻不見半點人影,心下一疑,便不自覺抬頭向屋梁上望去……
趙小玉坐在屋梁上看到這一幕,一顆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卻見吉溫和自己對視了良久,向她舉了舉手中的鞋子,又看了看她身旁的辰弒,咬牙切齒面有恨意,心中更加忐忑不定。
殿中人斗得正急,打斗之聲頓起,辰弒這才附在趙小玉的耳邊道:“不用怕,我們在梁上,他拿你沒辦法,再說,還有我呢!我會保護(hù)你的!且看看再說!”
趙小玉看了辰弒一眼,仔細(xì)一想,也覺得有理,一顆狂跳的心又逐漸安靜下來。辰弒武功高強(qiáng),又擅長使毒,自己待在他身邊就沒有危險。她有了這么大一個靠山,頓時有些得意忘形起來,還索性向花鳥屏風(fēng)后眼神凌厲的吉溫,一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氣得那人頓時面色通紅,狠狠把她的“招牌鞋子”扔到了地上。
吉溫細(xì)細(xì)一想:我跟這個女人計較也沒有意思,不若趁亂偷到那傳國玉璽溜走才是上策。便隔著屏風(fēng)探視,準(zhǔn)備找準(zhǔn)時機(jī),偷那案幾凸起中藏著的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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