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還跟我不好意思起來了?!蓖趿璨辉俅罾硭〕鳊敿?,銅錢。
飲下一口符水,又凈手焚香之后,才緩緩拿起龜殼輕搖,口中輕念:
“各安方位備守壇庭
按行五岳八海知聞?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漸漸起風,旋即天地變色,黑云壓頂,天雷滾滾。
李微抬頭,黑云中一道手臂粗細的閃電直劈向王凌,那速度超乎常理簡直擊碎空間,他根本來不及幫忙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天雷劈下。
王凌低頭,冷汗岑岑,雙手抖動不止,頭頂紫蓮自顯,紫氣顯化,瞬息間吸去閃電。
王凌直吐出一口精血,臉色更加蒼白,他此時全然不顧天威煌煌,雙手一甩,六枚銅錢落地成一線。
大局已定,黑云立時散去,天色如常,明月當空,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王凌撫去嘴角的鮮血,眼底盡是苦澀,這是個變數(shù)啊。
因果一門最忌變數(shù),沒想到終還是觸及到了。
“你沒事吧?!崩钗⑦B忙走過來扶住他,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看看卦象。”王凌強撐一口氣,爬到卦前。
卦顯屯(),主卦是震,客卦是坎。
屯: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子時解卦,顯六三,上六。
六三,即鹿無虞,唯入于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
上六,乘馬班如,泣血漣如。
沉吟片刻,王凌開解道:“六三,沒有虞官引導就追逐山鹿,君子與其緊隨其后,不如暫時舍棄,如果執(zhí)意前往,就會陷入困境,無路可走。
上六,乘馬盤旋徘徊,淚流如血怎么能長久呢?
李微,宜守不宜攻,不要去招惹他了。”
李微聞言只是撫劍,低低地說:“執(zhí)意前往就會無路可走嗎?
可是,武道一途就是一往無前啊?!?p> 天將大亮,秦毅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小竹舍里,秦毅如今控舍,葉天明回泥丸宮休息去了。
推開竹舍木門,沒想到竹林石桌上竟然趴著一個人,秦毅暗地加了小心,將她推醒。
少女迷迷糊糊間被推醒,連忙起身惶恐地施禮道:“秦執(zhí)事,小女鄭雨荷,天圣宗使女,前來侍候執(zhí)事?!?p> 秦毅心里一驚,把正盤腿斂息修煉的葉天明叫了起來:“葉天明,天圣宗來人了?!?p> “來了就來了唄?!比~天明沒好氣道,心情極度不美麗。
“可能是來監(jiān)督我們的?!鼻匾阈睦镉行┗?。
“監(jiān)督?監(jiān)督什么?”葉天明疑惑地豎起耳朵。
“監(jiān)督我們暗殺啊!”秦毅覺得葉天明簡直遲鈍到了極致。
“暗殺?暗殺!”葉天明險些從練功臺上摔進識海里。險些忘了,秦毅還有三個暗殺目標來著。
“怎么辦?”葉天明回醒過來后,不知所措道。
秦毅:“…………”我要知道怎么辦還問你個屁。
隊友靠不住,秦毅也不再靠他。他扶起鄭雨荷,客氣地笑道:“額,使女可帶了什么命令”
“還不曾有什么命令,只是陳長老讓我提醒一句,讓執(zhí)事小心道宗來人。”鄭雨荷見到秦毅客氣不已,有些不好意思。
“哦,原來如此,女使請跟我往屋里去,實在抱歉,回來的遲,讓女使等到如今。”秦毅忙在頭前帶路,帶著鄭雨荷走進竹舍里。
將她安排坐下,秦毅又為她烹茶,續(xù)水。
秦毅在宗門時被師父,師哥保護得很好,每天除了修煉,就是在去修煉的路上,從來不會有什么女使,自然不知道女使其實只是地位低下的一種侍女。
相反,他覺得這女使不容小覷,畢竟陳長老還要依靠她傳話。自己出來,什么也不懂,以后與宗門交流恐怕還要仰仗人家。
故而秦毅顯得十分客氣。
“關于執(zhí)事的任務,宗門武功堂讓我問一下執(zhí)事,是否正在執(zhí)行?是否什么時候才能完成?”鄭雨荷想起武功堂執(zhí)事的囑托,從懷里取出一張紙,有些緊張地問道。
武功堂執(zhí)事與秦毅素有恩怨。
他讓鄭雨荷來詢問秦毅其實是存了羞辱的意思,畢竟鄭雨荷地位低下,讓一個女使來質問自己的主子,只要是個人都會感覺顏面無光。
可偏偏秦毅不明所以,反而覺得這女使當真不可小覷,連自己的任務都知道,甚至還來質詢自己。
至于葉天明,平時精明不已,可此時幾乎被三個暗殺目標嚇破了膽,腦子里不斷回復沈河山,蕭明義幾人的英姿。已經開始琢磨自己的幾種死法了。
“額,暗殺的事情已經在進行了,鄭女使也應當明白,此事需從長計議,不能急于一時啊?!鼻匾阋贿呎f一邊搓手,甚至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鄭雨荷面對秦毅的客氣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局促不安,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實際上自己在宗門只是地位低下的侍女,正因為在宗門不受待見實力低下才被派來伺候這個被人更不待見的廢棄天才。
來之前鄭雨荷是忐忑不安的,一者秦毅曾經是宗門天驕,想來不是個容易伺候的家伙。
二者,聽聞秦毅如今道心被破,想來脾氣斷然不好,若是自己,自己也會生氣,從恩寵有加到一無所有,誰能忍得住?
故而,鄭雨荷是做好被打被罵的覺悟的,可沒想到這秦執(zhí)事這么好說話。
“執(zhí)事,沒關系,執(zhí)行任務幾年不完成的事情也常有的。執(zhí)事不必心憂?!编嵱旰烧J真地安慰道。
她一個小小的女使除了安慰還能做什么呢?
在秦毅與葉天明看來,鄭雨荷這是停止質詢了,簡直欣喜萬分。兩人心神相交,立時有了一個共同想法——這女使真是好糊弄!
當夜,兩個人幾乎是搶著做事情,鄭雨荷是準備履行一個女使的義務,好好幫秦毅收拾一下屋子。秦毅與葉天明則是討好女使,鄭女使做什么,他們就要幫忙做好。
秦毅甚至強行把主臥讓給了鄭雨荷,自己去客臥睡。
晚上,鄭雨荷枕在枕頭上覺得不可思議,簡直不能入眠,自己這不是做女使的樣子???
秦毅二人躲進客臥俱是松了一口氣,其實在接觸了三個暗殺目標后,兩個人心頭就壓了一塊巨石,這塊巨石的重量在投奔龍軒后達到最頂端。
該怎么解釋?怎么執(zhí)行任務?
兩人通過與鄭雨荷的一番交流倒把石頭給卸了下來。想來宗門還不急,自己還有回旋的余地。
“以后怎么辦?”一人覺得前路無望。
“走一步看一步吧?!绷硪蝗税参康馈?p> “修煉,修煉?!?p> “對,修煉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