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中秋,錦城內充滿了過節(jié)的氣氛。平日里本就熱鬧的街巷變得更喧鬧了,小販的叫賣聲、討價還價的聲音,又或是馬車車輪滾過石板地的響聲幾乎充斥在錦城的每一寸角落。
“晚上有廟會,去不去玩兒?”長木看著一邊專心逗狗的女孩問道。
“去啊!干嘛不去?”浮生蹲在地上,兩只手揪著阿福的耳朵,側著腦袋,兩只水靈的大眼睛眨巴著。
每年錦城最熱鬧的活動之一就是廟會了,每逢佳節(jié),錦城西南的靈峰廟都會舉行盛大的廟會。大戶人家的女眷會坐著馬車前往寺廟拜謁,以求神靈保佑自家平安順樂、財運亨通。
彩飾沿長街綿延而去,火紅的燈籠在人們頭頂搖搖晃晃,彩色香囊柔軟飄逸的穗子在風中飄舞,小孩子戴著面具在人流中追逐嬉戲,熱鬧的鑼鼓聲從不遠處開闊的空地傳過來響徹了大街小巷。夜幕漸臨,燭火印著大紅色,入眼卻是一片紅光。
浮生牽著阿福,走在掛滿紅燈籠的石板街上,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她穿著一件嫩粉的小衫,白凈的小臉帶著嬰兒肥,纖細的脖頸上戴著一把小巧精致的銀鎖——那是八歲生辰時師父給的,總是隨身戴著,用來辟邪。
這樣一個相貌水靈可愛的小姑娘走在街上總避免不了別人的目光,浮生卻全當旁的都不存在,只一心想找些好玩的玩意兒。
正走著張望時,浮生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心猛地跳了一下,一個面具卻已經戴在她的臉上。
浮生立馬摘下面具,轉身惱道:“不許嚇我,臭師兄!”卻見長木也戴著一個咧著大嘴的彌勒佛面具,看上去倒真的挺滑稽的。
“好好戴著。”嚴肅一如往常的聲音從彌勒佛面具后傳出來。浮生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手中是一個白狐模樣的面具。
“哼!”浮生氣呼呼地戴上面具,和長木一同逛起了廟會,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
“他們?yōu)槭裁匆e行廟會?。俊?p> “今日過節(jié),大家為了祭祀神靈以及慶祝就辦了廟會?!?p> “每個地方都有嗎?為什么以前中秋和孟婆婆出來玩的時候沒有?”
“這個要看各地的風俗習慣了,也許有的地方注重這種慶祝活動,而有的地方可能不喜歡大張旗鼓地舉辦廟會。還有對同一個節(jié)日的重視程度,即使是在齊國內,不同地方的百姓對這節(jié)日卻有不同的慶祝方式?!?p> “這個我知道!”小姑娘突然很激動地說道,“就像孟婆婆,她們家中秋的月餅和別人的從來都不一樣,是焦糖色的一團,感覺糯糯的?!?p> 即使周圍有很嘈雜的聲音,浮生還是聽到頭頂少年隔著面具的清脆笑聲。
“你笑什么?”
“那你可曾嘗過孟婆做的月餅?”
“沒有?!备∩袷呛苁话銍@了一口氣,“我倒是想嘗嘗是什么味道,結果去年我筷子還沒沾到,就被胡子爺爺變沒了?!?p> “然后呢?”長木問道。
“然后,我就吃不到月餅,孟婆婆和胡子爺爺還吵了一架!”
“你胡子爺爺是愛你,要懂得感恩!”
“嗯?”
長木無奈地拍了拍才及他胸口的小丫頭的腦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們去那邊逛逛吧!”說著便走向前面人群喧鬧的地方。
“……”
黑暗里的男子靠著墻壁,他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眼神卻透著藏不住的寒意。
一個穿著尋常農夫服飾的人沿著巷子走來,步伐很輕地走到男子的跟前。
“大人,都辦好了?!?p> “嗯,”男子很輕地答應了聲,“你可以走了?!?p> “是。”農夫模樣的男人稍稍舒了口氣,轉身正欲離去。
“等等?!蹦凶映龊跻饬系亻_口。
打扮成農夫的男人心下一驚。
“大人還有何吩咐?”
……
“師兄,我看不見?。 ?p> 浮生盡了最大的努力踮著腳,卻還是因為身高的劣勢被前面擁擠的人群擋住了。
長木看見身旁的小家伙蹦蹦跳跳著急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
浮生感覺身體一輕,隨后整個視角一下子高了起來。
“這回該看到了吧?!甭曇魪南旅?zhèn)鱽怼?p> “哇!看到了看到了!”
原來面前的空地上是賣藝人的把戲,舞龍吞火,看起來倒是比法術還神乎有趣。
空地中央是一個矮個子微胖的男人,一身絳紅色的馬甲,腰間一根約莫兩寸寬的腰帶緊緊地束著,浮生總感覺那腰帶束得過緊,太勉強了。
“走過路過的來看一看瞧一瞧嘞!”那矮個子將右手的火把點燃,然后扎著馬步,仿佛運功般將另一只手緩緩往上抬。男人突然大吼一聲,將手中的火把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胸前手臂上滾,竟未傷害到半分肌膚毛發(fā)。
盡管有的知道這是江湖賣藝人的把戲,圍觀的人群還是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
矮個子將火把在全身裸露的肌膚上滾過一遍后,像是收功平息般,左掌緩緩下沉。而后將火把插在一旁的草垛,之后他又表演了各種雜耍,人們的掌聲愈發(fā)熱烈起來。隨行的女人同樣穿著絳紅的衣衫,看樣子應該是兩口子。女人一邊腆著笑臉走出來,一邊拿著一個小銅盆討賞錢。
浮生低頭看向將她扛在肩上半個時辰面不改色的師兄,小聲嘀咕道:“師兄,可以放我下來了。”
“嗯?”
“我屁股坐麻了……”
“……”
...
彼有柏舟
浮生:師兄我要下來 長木:沒事,我不累。 浮生:我坐麻了好累呀……(?_?) 皮這一下很開心(?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