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我，選擇我……”
牧陽靜靜佇立在萬法星森，充斥時空的瑰麗幽光層疊彌漫，翻涌躁動，無不在召喚。
牧陽不喜歡吵嚷，所以意識幾乎全部遁入鏡世界——鏡世界只有肅穆遼闊的星森，實質(zhì)層面，一株株功法樹不會主動推銷自己，只是靜靜展示。
劃時代白瞳凝固，始終專注盯著牧陽，不經(jīng)意透出一抹久違的好奇，這副表情有些古怪，就像一個滄桑的小孩。
牧陽輕輕走向面前的一縷微弱的藍色幽光，至少在劃時代看來是如此。
面對這縷幽光，實際上鏡世界中牧陽意識鎖定的是一株深藍色的功法樹。
實質(zhì)層面，很普通的一株小樹，一人高而已，很普通的枝枝椏椏，沒有任何葉子，仿佛已經(jīng)枯萎。
但牧陽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磅礴生機，甚至勝過整片森林任何樹木的生機。
仔細感知，周圍虛空化為一道道扭曲的氣流匯入枝椏，明滅的星河幽光也被捕捉，以詭異的曲線姿態(tài)不停匯入枝椏。
“咔咔！”正在這時，一道道金色電光憑空霹靂而下，聲勢強橫！
頃刻間，卻被枝椏猶如有生命一般搖曳著將之一一吞噬！
牧陽注意到，在這株深藍色的小樹不遠處，有一株差不多高形態(tài)相似的小樹，不過是暗金色。
暗金色小樹間歇性放射出金色電弧，與此同時，深藍色小樹上方便會電光霹靂……
藍、金兩株小樹在浩渺森林邊緣，顯得如此微不足道，稍一不留意就會錯過。
即便留意到，與其它各種氣派的功法樹相比，也黯然失色。
但牧陽關(guān)注的重點是，它們真的是太特別了！
所有功法樹都是參天大樹，只有它們，仿佛小樹苗一樣，古怪。
而表象層面，在萬法星森翻涌彌漫的幽光映襯下，一縷深藍、一縷暗金光暈微弱不堪——觀感而言，即便能夠喚醒，也絕對難以覺察。
也就是說，除非在實質(zhì)層面，才能發(fā)現(xiàn)這兩株門神一樣的小樹苗。
牧陽略一思忖，再不猶豫——就是你們了！
首先輕輕伸出手觸碰手邊的一縷藍色幽光，施放出靈能匯聚，“咻！”幽光一斂，歡呼雀躍疾速鉆入牧陽的身體！
鏡世界中，深藍色功法樹轟然解體，一道道藍芒瘋狂乍泄，億萬道符文之光呼嘯疾馳，蔓延星河，剎那靜止之后，驟然一斂，無限化為一點，猶如一道念，飄渺匯入牧陽的意識！
與此同時，亞時空中，憑空出現(xiàn)了一株深藍色的小樹，名為《噬》。
功法名字只有一個字，噬。
牧陽挪移幾步，同樣過程，金色幽光入體，暗金色功法樹解體匯入意識，重組于亞時空——《雷》。
功法名字依然只有一個字，雷。
亞時空明滅繚亂的鏡世界光影之上，靈海時空兩側(cè)，一藍一金兩株小樹靜靜懸浮于虛空，世界之刃偶爾閃爍著黑芒疾掠而過。
牧陽略有失望。
功法名字太普通了，連字數(shù)都很小氣……
此時，牧陽身后的劃時代白瞳閃動間不斷放大，滄桑面容原本的一抹好奇，化為驚愕，一時難以平復(fù)！
一萬年久遠漫長的歲月，姑且叫他劃時代，幾乎再也沒有露出如此驚詫的表情。
……
牧陽正在靜靜感受，功法匯入意識，等同于將功法樹移植于亞時空。
《噬》與《雷》同樣都有九階，與之對應(yīng)，功法樹各自有9根枝椏。
粗略可知，樹形結(jié)構(gòu)成長型功法。
每一階的威力遞進，性質(zhì)截然不同，而升階的方式很簡單粗暴——依賴熟練度。
“為什么會選擇它們？”劃時代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牧陽身邊，雖然是在發(fā)問，卻如同喃喃自語，“或者說，你怎么會發(fā)現(xiàn)它們？”
牧陽對于劃時代這種神出鬼沒的做派以及低聲呢喃的語言風格，實在不受用。
“它們不就在那里嗎？”牧陽眨了眨眼睛，有點不明其意瞥著劃時代，“如果一定要想個理由的話，這兩種功法離我最近?！?p> “離你最近？”劃時代低沉磁性的聲音有些顫抖，“萬法星森浩瀚無垠，功法何止千萬，既然都被你喚醒，為什么不去了解更多，而只是卻步于起點，就此選擇……難道你不怕錯過了更適合你的，更強大的功法？”
“我一直這么覺得，最初的，就是最好的?！蹦陵栂肓讼?，“同樣，在我手邊的，離我最近的，和我最投緣的，他們一定是最好的……還有，吞噬功法很適合我，而雷系功法，我只是不想讓別人得到——雖然這里還有很多其它雷系功法，但我已經(jīng)拿走了最好的?！?p> “最好的……”
劃時代沉吟著，眼神復(fù)雜打量著牧陽，滄桑的面容中露出一抹明悟。
世界之刃的主人是誰？
會是一個如此隨意，甚至不著調(diào)的人嗎？
“莫非，你已經(jīng)能夠看透萬法星森的實質(zhì)？”劃時代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望著依然翻涌彌漫的無盡幽光海，同時清晰感應(yīng)著鏡世界中的功法樹星森，牧陽很想說，我不單是看透了萬法星森的實質(zhì)，而是同時注視著表象和實質(zhì)。
意識同時存在于現(xiàn)實世界與鏡世界，這種體驗很難向誰解釋，更沒有解釋的必要。
牧陽更想說的是——不止于此，我還復(fù)制了整個萬法星森，雖然當著你的面只拿走兩種功法，但實質(zhì)上，這里所有資源已經(jīng)連鍋端了。
既然我全都有了，何必非要現(xiàn)在費力去深處閑逛，來日方長。
劃時代白瞳幽遠，并不了解牧陽心中的自得，見牧陽并未直接回應(yīng)，自顧自搖了搖頭：既然是世界之刃的主人，是了，那是真正本源的力量！
無論是喚醒所有功法樹，或是看透萬法星森的實質(zhì)，并不難。
“功法是終極真理的一種，但距離真正的終極還有遙遠的距離。我曾在沉寂的宇宙之核，領(lǐng)悟黯滅的力量；也曾在恒星深處，領(lǐng)悟了光與火的力量；在行星遺跡領(lǐng)悟匪夷所思的上古傳承魔法；在科技崛起的文明時代領(lǐng)悟靈魂波與靈能規(guī)則的可能性；也在人心深處領(lǐng)悟幻滅的力量……我一度領(lǐng)悟了很多，但你選擇的兩種功法很特殊，我未能領(lǐng)悟……”
劃時代深邃眼窩中白瞳幽幽望著牧陽，欲言又止。
“那，真遺憾。”牧陽越來越覺得劃時代像個演技派的老騙子，不知道到底想表達些什么，“時間要到了，我要走了?！?p> 劃時代若有所思，隨即白袍中枯瘦的大手緩緩抬起，很禮貌伸向了牧陽：“能否將你的靈能面具讓我看看，我可以為你修理?！?p> 牧陽眉頭一皺，額頭的九芒星是牧陽最大的秘密，但此刻靈能面具在劃時代的面前，顯然毫無意義。
索性，牧陽大方將靈能面具取下，遞了過去。
“靈能面具是我比較低端的發(fā)明之一，這個款式偽裝效果對于靈能等級S級以上，形同虛設(shè)。”劃時代手中白色光芒閃耀，持續(xù)了片刻，“現(xiàn)在好了，我保證這副看似普通的面具是天域文明唯一的SSS級型號。即便是主宰級，也看不透你的偽裝，甚至看不出你在偽裝?！?p> 牧陽接過了靈能面具，重新戴上，并沒有感覺到任何變化，但或許是心理作用，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更安全了……
“這道額印……對你而言，有特殊意義吧？但為什么選擇隱藏？”劃時代凝望著牧陽的額頭，“不過，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