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坑了嗎?”離開樊樓后魯達立即用從種彥峰那里學來的口頭禪問道,魯達對他們談話的內容并不感興趣,他更在意的是談話的結果,“衙內出手,無往不利,沒幾個人能經得住您的忽悠!”
種彥峰深吸了一口氣,聳了聳肩膀,“三成吧!”種彥峰很清楚讓一個在花花世界溫柔鄉(xiāng)待慣了的人,放下美好生活跑去西北和兵蠻子一起過日子,這是一件多么困難和殘酷的事情,天下間只有傻子才會主動去干,自己若不是知道歷史脈絡走向也不會去軍隊吃那份苦,當然世事無絕對,其實這種傻子也是有的……
那位傻子便是大宋第一大太監(jiān)童貫,一個沒卵子的人也不知道腦子里哪根弦搭錯了,不想著在京城好好享福卻偏偏喜歡去戰(zhàn)場上建立功勛,這個武裝太監(jiān)就樂意和兵蠻子生活在一起,仿佛手里沒了兵權就渾身不自在一般。
當初宋太宗趙光義得國不正,對太祖手下的曹彬、潘美等大將信任有限,于是便開始在軍中設監(jiān)軍來掣肘武將,到了宋神宗的時期皇帝對太監(jiān)的信任更甚于文官和武將,導致很多太監(jiān)不想著如何在宮內服侍主子,反而消尖了腦袋想去帶兵打仗……
武裝太監(jiān)這一稱號在童貫之前就有,那人便是童貫的老鄉(xiāng)也是他的授業(yè)恩師李憲李大太監(jiān),這位是一名很能耐的武裝大太監(jiān),打仗相當有一套,在西北多次暴虐過黨項人,更從西夏人手里搶回了重鎮(zhèn)蘭州城。太監(jiān)圈子非常講究尊師重道,這點比文人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李憲門下的大太監(jiān)童貫受師父熏陶,很早就立志要做一名比師父更厲害的武裝大太監(jiān)!
其實童貫前半生干的還算有些模樣,出兵河煌的時候他是監(jiān)軍,將來打西夏的時候他是主帥,后來平定方臘之事也是他一手操辦,暫且不提他的能力,一個太監(jiān)能親自參與這么多軍事行動已經算不錯了……
“衙內想什么出神了?”史進沉默了大半天,這會才算冷靜下來,或許意識到自己之前太過魯莽,史進試著主動找種彥峰聊天,希望借此消除主子心中的芥蒂。
“也沒想什么,對了,你們說一個不貪財不好色又無兒無女了無牽掛的人,什么事情最能打動他!”種彥峰隨口問道。
“不貪不色不代表沒有其他的弱點,打動一個人最主要的就是投其所好,相信這種事情的操作沒人能比得上衙內您!”魯達這句也不知道算夸人還是損人,不過這糙漢子能說出這種話來已經算是一種進步,近墨者黑說的就是魯達這種情況吧……
種彥峰笑了笑并未解釋,童貫確實有喜好的東西,比如說軍權和軍功,軍權只有當今官家趙佶能給他,但是軍功卻只能在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的拼出來,這也是種彥峰愿意去嘗試的,無論如何,明年也必須得回西北,至少要避免臧底河城的慘敗發(fā)生!
三人回到種府的時候發(fā)現家里很熱鬧,梁山和渭州的兄弟剛走沒兩天,這回能讓家里熱鬧起來便只有一個原因了,當初被自己指派下山公干的人回來了,種彥峰等人進門一瞧,果然多了幾名熟悉和陌生的面孔。
當先一位赤發(fā)黃須如同殺馬特打扮的不是錦毛虎燕順還能是誰,種彥峰當初派他去大名府附近尋人,這會也算是功成歸來,然而他尋的既不是大名府里赫赫有名的玉麒麟盧俊義,也不是藝多不壓身的浪子燕青,更不是那武功高強性子暴躁的急先鋒索超……
燕順尋的這人個頭不高,身材瘦瘦小小的仿佛沒有骨頭一般,濃眉大眼高鼻梁,整體來說感覺此人身材不高腦袋就占了大半,臉不大但除了眼睛鼻子便沒其他玩意,不等燕順介紹,這人對著種彥峰納頭拜便,“小人時遷,人送外號鼓上蚤,今日能見到衙內實屬三生有幸!”
“自家兄弟何需如此!”種彥峰趕緊伸手將時遷扶起,種大少嘴上雖是如此說法,但心里其實痛快極了,水滸里各路好漢見到宋江基本都是納頭便拜,自己總算也能有這么一回了,大宋是不興跪拜的,百姓不必跪官員,官員不必跪天子,即便是綠林豪杰也沒有跪拜的規(guī)矩,不過時遷如此做派到也沒令種彥峰過于意外,實屬是對方的身份太過低微。
時遷的地位有多低看他水滸的排名就知道了,第一百零七位的名次和他的功勞極不匹配,東京盜甲賺徐寧、大名府火燒翠云樓、以及后來的刺探曾頭市、撞鐘法華寺、火燒濟州、火燒寶嚴寺、臥底蓋州城、火燒獨松關、火燒昱嶺關等等,排座次前后他都立功無數,甚至比某些個五虎八膘功勞還大的多,然而即便如此在水滸的梁山好漢里他仍然是個透明之人。
所謂透明人便是用你的時候你千好萬好,不用你的時候請往邊靠,袁本水滸作者袁無涯先生便言:“軍中得時遷輩數人為間諜偵探,何患不得敵情!”足見時遷的重要性和可塑性,然而能耐再大、功勞再多也擺脫不了他在好漢圈子里尷尬的地位,偷東西時遷的僅僅比偷馬的段景住強一點點而已。
這么個常年遭人白眼唾棄的主,竟然被梁山背后的大老板專程派人去請,時遷早就感激涕零的不要不要,想通了這一環(huán)節(jié),對時遷見面納頭便拜的動作也就不難理解了,種彥峰拍了拍時遷的肩膀,“今日起時遷兄弟便是我梁山好漢的一員,兄弟你給我記住了,從這一刻起你這輩子再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你是我梁山的好男兒,今后只有別人向你低頭和下跪的份!”
種彥峰簡單幾句仿佛讓時遷淚流不止,一旁的燕順等人聽了后也有些動容,種彥峰給他們灌輸的是一種畸形的自豪感,讓這些破落戶先對自己的身份產生認同,這才能讓他們更好的賣力,把主觀能動性都給發(fā)揮出來。
其實到了這會燕順也認為種彥峰需要時遷只是為了偷什么重要物件,畢竟時遷這個寶貝的價值暫時還很難被眾人發(fā)現,想想一個時遷已經能歷下這么多功勞,若是讓時遷來當教官,批零“生產”一批這種特殊人才又會如何呢?
種彥峰之前命令朱富派一批身手和腦子靈活但長相不起眼人就是準備讓時遷培訓的,間諜,偵探、斥候、探情報、燒糧草、軍中有一批特工戰(zhàn)爭沒打就先贏了一半,離開戰(zhàn)場,有了這一批比錦衣衛(wèi)還牛掰的探子,足以保證種衙內事事占先機,處處得先手,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