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東緊緊盯著夏悸,直到對方離開。“四大家族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人,如今初次交鋒之下,方知此人的可怕。心思縝密,說話間絲毫不露破綻?!?p> 一向沒有正形的樂東難得此時如此認(rèn)真對待,也足矣見識到夏悸的不同。
不知夏悸最后留下的話是他已經(jīng)確認(rèn)了泓一的身份還是說只是前來套話。這也是讓泓一不安的地方。想不到自己多年前和師父大鬧子桐島,之后便在潼海境待了多年,如今才剛剛來到孔崧學(xué)院,就已經(jīng)被人懷疑。
知曉自己身份的人只有樂東、少袛、姒鳶和顏赭。其中三人都向著自己,泓一試探性地看了看姒鳶,但樂東搖了搖頭。
姒鳶是帝族之人,當(dāng)不會做出此等損人不利己之事,至于夏悸如何知曉或是懷疑,只能靜靜等待。
泓一也想不出什么,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時找出山海經(jīng)的隱藏之法。這樣即使將來身份曝光,也不會給自己帶來無妄之災(zāi)。
隨著到場的人越來越多,清池會也迎來了最引人矚目的地方——清池論道。
樓外的清池內(nèi)忽然鉆出了上百根石柱,石柱粗約三丈,有高有低,上面雕刻著鯉魚躍龍門之圖。在石柱圖案的龍門中,分別有“壹”到“壹佰”的標(biāo)識來排列著摘星榜的排名。
“請諸位同道共上清池?!彪S著姒鳶的一聲相邀,只見從今夕樓內(nèi)飛出了近百道身影,讓人眼花繚亂。這些可是摘星榜榜上有名的少年強(qiáng)者。他們分別盤膝而坐在了清池上的石柱之上。
而諸如泓一、樂東、拓拔壯及顏赭等人則透過今夕樓的窗戶圍觀著窗外的盛會。
一旁受邀前來的新生都是投出了炙熱的目光,大家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坐在清池石柱上。
能夠在摘星榜上出現(xiàn)的人最低修為也都在靈聚大成境界,最高修為如摘星榜第三的姒鳶更是早已是歸法境界,能夠和弘空大陸上鎮(zhèn)守各方的島君一較高下的存在。而能當(dāng)上一島之君的人都已早已是修煉了成百上千年的人物。由此可見摘星榜的實力。而登上摘星榜,就會被各大勢力所拉攏靠近,而大部分摘星榜的人類會在離開孔崧之后進(jìn)入各大家族勢力,或成為家族座上賓,或成為一方島君。
而摘星榜上的獸類少俊,則會回到大荒澤之上,或繼承氏族,或轉(zhuǎn)入大氏族成為將帥。
畢竟對于這些摘星榜的少俊來說,只有大的勢力才能給予自己更多的幫助,無論是天材地寶還是功法秘術(shù)。這對于一心修道的人來說是具有極大的吸引。
清池上的百根石柱上唯有兩根石柱上沒有少俊,泓一看去大概知道這兩人應(yīng)該就是先前姒鳶和自己提過的那兩名神秘高手。兩人可是擁有著強(qiáng)橫實力,就連摘星榜排名第三已達(dá)歸法境界的姒鳶,都無法在兩人手下走幾回合的。
“你們看!”拓拔壯指著石柱上的一人,泓一和樂東兩人順著拓拔壯手指的方向看去。
夏悸端坐在石柱上,而他所在的石柱上赫然雕刻著數(shù)字“柒拾陸”。想不到這夏悸竟也是摘星榜少俊,這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想不到他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居然也能上摘星榜?!睒窎|略顯嚴(yán)肅道。
泓一放眼看去,竟也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盤坐在“叁拾叁”石柱的軒轅漸,盤坐在“貳拾柒”的方家幼女方媛;盤坐在“玖拾玖”的夏家旁系子弟夏問……
樂東則在一旁嘖嘖稱贊道:“認(rèn)識的人還不少呢,想不到,想不到。”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后相隨,恒也……”姒鳶緩緩吟誦,眾人的嘈雜在道音中緩緩安靜了下來。
此時的姒鳶似乎與這清池融為了一體,道音婉轉(zhuǎn)而莊重,讓人心神瞬間寧靜了下來。
眾人似乎能夠在這道聲之中抓住一些玄而又玄的東西,但這東西又似乎虛無縹緲。
這是……法帝當(dāng)年烙刻在人類道骨上的道門!
坐在“捌”石柱上的軒轅辰發(fā)出了驚呼。說出了姒鳶所頌之道的來歷。眾人神情一變。這可是當(dāng)年能開啟人類修煉法門的最原始的道經(jīng),早已失傳不可得。如今竟被帝族復(fù)刻了出來。
眾人連忙沉浸心神仔細(xì)品悟。一旁的新生見狀也細(xì)細(xì)品悟。
半晌,姒鳶頌道完畢,微笑著環(huán)顧四周看向眾人。在場的人都感激地看著姒鳶。
“多謝帝女,愿意將法帝原始道經(jīng)給吾等參悟。”在場的位于第二十一的石柱少俊說道。
此人滿臉橫肉,身著一身黃色長袍,袍上繡著幾只不知名的神禽。說話間唾沫飛濺,引得旁人一陣白眼。此人名為樂捷,是樂家五長老的子嗣。但姒鳶卻沒有絲毫厭惡,臉上淺淺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fēng)。
“姒鳶也只是拋磚引玉,這法帝原始道經(jīng)已是復(fù)刻之版,很難再現(xiàn)當(dāng)年法帝的精髓了。今日給大家略講一二,希望能對諸位的修為有所幫助,將來有朝一日能共登天封。”姒鳶回道。
眾人聽著這些話也很是受用,雖然僅僅是復(fù)刻,但也是讓在場之人受益匪淺。眾人既承了帝族的恩情,將來想必?zé)o論發(fā)生何事都得記得此時這份因果。
姒鳶的所為實乃大手筆,必定是受了帝族的默許。否則也不會如此慷慨,畢竟這法帝原始道經(jīng)實屬難得。泓一也在這其中收獲頗豐,讓自己對于道門的理解更加深刻。
“不知諸位是否看到了今日早些時候一位慧生境界的少年戰(zhàn)敗了夫諸一事?”樂捷問道。
樂東聽聞此言皺了皺眉頭,此人口無遮攔,明知自己同泓一交好,仍要將鋒頭直指過來,怕是居心叵測。雖說同屬樂家。但樂捷和五長老這一派是親近樂誠的。雖說樂誠被廢,樂東成為了繼承人。但此派勢力仍懷有異心。
場上開始議論紛紛。摘星榜少俊一心修道,自然不問世事,長時間的修行自然消息有所閉塞。
“當(dāng)然。此人喚作泓一,姒鳶有幸將泓一請了過來?!辨S看向泓一?!般?,請上前一敘?!辨S一揮衣袖,一根石柱從清池底部直插而起,出現(xiàn)在了百根石柱中央。
泓一無奈,從贏了夫諸開始,自己就已經(jīng)成功躋身少俊行列,雖無摘星榜排名,但那也將是不遠(yuǎn)的事情。自己很多時候都無法置身事外了。想罷,泓一靈力運轉(zhuǎn),凌空一躍飛到了石柱上。
“泓一,拜見各位師兄師姐?!便皇┒Y道。
眾人看向泓一,眼神不同。泓一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來自周圍人的不善,質(zhì)疑和敵意。
“師承何處?”有人喊話道。
還未等泓一作答,一旁早已響起了議論聲?!肮烙嬍敲T望族,不然也贏不了夫諸。”
“不就是贏了夫諸嗎?有何了不起。夫諸不也沒上摘星榜嗎?為何不給在場的諸位師兄逐一行禮?”盤坐在“捌拾玖”石柱上的一位看不出男女的妖男尖著聲音說道。
“你個不人不妖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夫諸一族的魂斬你試試就知道滋味了?!薄鞍剖捌狻笔系囊晃簧聿目?,長滿了連鬢胡的男子嘲諷道。
“這里可是摘星榜論道,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一點禮節(jié)都不懂。居然”見姒鳶不曾言語,眾人皆出言試探。
泓一聽著早已怒從火中燒。自己來此本就是受邀而來,自己也給了在場所有人應(yīng)得的禮數(shù)。但卻只要讓自己為在場所有人逐一行禮,這對于新生的打壓,過分了。
泓一壓著怒火拱手說道:“告辭?!?p> 姒鳶哪里看不出泓一的不悅,正要挽留。那不人不妖的妖男卻早已發(fā)聲呵斥:“你這弟子好不知禮。在場的各位都在詢問你話為何不作答,反而要離開?”
“你放屁!”樂東早已忍不了眾人如此羞辱泓一,拎刀飛了過來,落在了泓一所在的石柱之上。
眾人看著樂東皆面色微變。
“泓一被姒鳶邀請而來本就是論道修行。如今道還沒講,卻要被你們先行羞辱一番。不就是泓一背后沒有勢力,你們在挑軟柿子捏嗎?那來啊,我就是他背后的勢力,你們給我捏一個看看!”樂東重重地將飛廉刀插入了他和泓一所在的石柱,鏗鏘之下飛廉入石三分。
泓一一看樂東這陣勢,樂東這是要為了自己去觸碰今夕樓禁忌。自己如今已有實力,又怎么能讓人站在自己身前,自己龜縮不前呢。
想罷,泓一單手?jǐn)r住了樂東。說道:“本以為摘星榜是論道比武純粹之地,今日一見大失所望。泓一出生山野門派,諸位做的可是有點過分了。不知泓一的出身可是辱了哪里的地位?問鼎天封之境的幾位不知有幾位是眾位的先輩?修道之路上天道可曾看你家中長輩臉色?”
泓一一言讓眾人一滯,除了姒鳶,在場眾人家中還真無天封境界的先輩。恐怕在場之人口出妄言之輩均是心懷異心想要試探一番。
“若想觸碰道的頂端,靠嘴巴可成不了事。泓一雖然修為低下,但也愿意試上一試,領(lǐng)教一下摘星榜少俊的風(fēng)采?!币院?,泓一若想在學(xué)院里抬頭做人,那今日里免不了一場惡斗來為自己爭取一番。
實力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
樂東向前走了一步?!拔乙瞾眍I(lǐng)教領(lǐng)教?!?p> 拓拔壯忽然也拎著自己的狼牙棒喊道:“還有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