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兩個人私下商議事情,那邊皇后安頓好了秦氏和如初,領著太子也回了宮。
即使不是親生的,到底自小在身邊長大,這次皇后真的是捏了一把冷汗。
“怎么這次這么嚴重,不是說做做樣子嗎?”
“一開始是這樣,可是后來不知道怎么真的來了一群土匪模樣的死士,母后,我懷疑我這一路上不只是土匪這么簡單?!碧訃烂C的說道。
“那些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死士,而且分成了好幾批,沒有一定的實力,絕做不出這樣大的手筆?!?p> “你懷疑是那邊的?”
“十有八九。”太子其實基本已經(jīng)肯定了。
皇后不由柳眉一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又是他們,狼子野心!”
太子冷哼:“面對的是這個位子,也是難怪?!?p> 在山東境內(nèi),他就知道那邊也在趁火打劫,好容易擺脫了追蹤,他跟幕僚才訂了一計,臨近京城派自己人假裝一次刺殺,他本來的打算是自己受點傷,然后將禍水引到蕭鐸那邊。
誰知道,真的刺客出現(xiàn)了,幸虧顏貞卿擋了一劍,否則現(xiàn)在躺在哪里的人就是他了。
“這次幸好有顏貞卿,否則后果不堪設想。”皇后也慶幸的說道:“回頭,我找機會也好好賞賞秦氏和他那個女兒?!?p> “嗯,母后費心了?!?p> 太子說完,起身告辭了。
獨留皇后坐著發(fā)呆。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就像她,原本只是想著和愛人花前月下,后來就想著把太子撫養(yǎng)長大,給女兒尋個好駙馬,從此她就吃齋念佛,頤養(yǎng)天年。
可是,這個世上的事從來就不按你自己的想法走,那天老父親和哥哥跪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知道。
她這一生,都不會是她自己的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偏殿里燃起了手臂粗的蠟燭。
秦氏一直呆呆的坐在顏真卿的身邊,一動不動快兩個時辰了。
如初不忍心的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娘,您吃點東西吧,不吃飯怎么能成?”
秦氏勉強對如初笑了笑,道:“阿初乖,你先去吃點吧,娘不餓?!?p> 如初嘆了一口氣,陪著秦氏坐了下來,她也沒有胃口。
方才大伯父和二舅舅隨著皇上走了,人那么多,如初都沒來得及跟二舅舅說說,請丁爺爺來給爹爹看看。
不知道爹爹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南杏提著一個食盒走在前面,蕭恒跟著邁步跨了進來。
秦氏忙拉著如初起身行禮。
蕭恒點點頭,示意她們起身,然后一邊關心的看向顏貞卿,一邊詢問:“顏先生怎么樣了?有沒有醒過來?”
秦氏苦笑了一下:“謝公主關心,還是這樣,也沒有醒過來的樣子?!?p> “這幫庸醫(yī)!”蕭恒低聲咒罵,就要上前摸顏貞卿的額頭。
“公主!”如初突然叫了一聲。
蕭恒嚇了一跳,收回了伸向半空的手。
如初上前一步,站在了蕭恒面前,屈膝行禮:“多謝公主的關懷,想來御醫(yī)們也會盡力的。”
蕭恒盯著如初低下去的頭,笑了一下,然后示意南杏把食盒提上來:“這是御膳房專門熬的補湯,還想著顏先生醒了可以喝,就放這里吧。”
不待秦氏說話,如初再次屈膝:“是,多謝公主,那我送公主出去吧?!?p> 蕭恒沉默了一瞬,似笑非笑的看著如初:“好啊?!?p> 說完,又貪戀的看了一眼顏貞卿蒼白的面容,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如初起身,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
出了殿門口,如初一把扯過了蕭恒就往墻角去,南杏驚呼一聲,就要喊人,被如初兇狠的一句“閉嘴”給噎了回去。
蕭恒沒有掙扎,跟著顏如初來到了隱蔽處,揮手示意南杏走遠了一些,外人看來,只以為兩人在說悄悄話。
如初惡狠狠的瞪著蕭恒:“你為什么還來?你來干嘛?”
蕭恒看著如初氣憤到扭曲的面容,頓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你知道了?”
如初攥緊了蕭恒的衣領,憤怒的道:“你還好意思笑?你要臉嗎?”
蕭恒用力掰開如初的手,整了整衣袖,抬起下巴,沖著如初笑道:“我怎么不要臉了,我來是因為心疼顏先生,我關心他,我要看著他!”
如初恨不得撕爛蕭恒的這張臉,低聲怒喝:“你要真心疼他,就離他遠點!”
蕭恒冷冷的看著如初,一字一句的道:“不可能!只有我才能護著他,你看看這個時候,你和你娘只知道傻坐著,可我就有權利命令御醫(yī)好好醫(yī)治他,誰?才是對他好的人?”
“你有病吧!”如初氣結(jié)。
蕭恒甩開衣袖,丟下一句話:“我還會再來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如初氣的差點原地爆炸,怎么辦?這個時候,她不能讓秦氏看出端倪,可是蕭恒再來了怎么辦?她這么頻繁的來,總會有人懷疑的。
如初頭疼的回到殿里,秦氏正為顏貞卿擦拭著手。
“水…水…”突然,顏真卿輕聲喃喃,秦氏驚喜的起身,忙湊了過去:“老爺,老爺,您醒了,是要喝水嗎?好,好。”
如初早忙不迭的捧著水過來。
秦氏微抬起顏貞卿的頭,摟在自己懷里,拿起銀勺將水遞到了他的嘴邊。
可是,顏貞卿卻沒有張口,又昏迷了過去。
“怎么這么燙?”秦氏放下勺子,摸著顏貞卿的臉,只見他原本蒼白的臉上起了一層紅暈,溫度燙的嚇人。
“怎么辦?我去喊御醫(yī)?!比绯跽f著,急忙跑了出去。
有兩位御醫(yī)就在旁邊屋子里值班,聽聞動靜,趕了過來。
還是上午回話的那位御醫(yī)。
兩個人上前診脈,又檢查了一番,吩咐人趕緊煎藥,又拿了熱毛巾給顏貞卿敷上。
“兩位御醫(yī),我家老爺怎么樣了?”秦氏顫抖著聲音問道。
那位御醫(yī)搖搖頭:“情況兇險,顏大人本來傷就在心臟附近,從京郊回來,又耽擱了時間,現(xiàn)在感染發(fā)了高燒,我們已經(jīng)開了退熱的藥,一會夫人一定想辦法將藥灌下去,只要能喝的下去藥,就還好說?!?p> “還有,毛巾堅持敷著,隔一會兒換一趟?!?p> “是,是,謝謝,謝謝?!鼻厥线煅手?,和如初一左一右,換著熱水帕子。
沒一會兒,鵝黃端了藥過來,秦氏忙拿起勺子喂顏貞卿,可是顏貞卿此時早已昏迷,嘴都張不開,藥順著嘴角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