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落目睹了一切的陳風望著尹戰(zhàn)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蛟S尹戰(zhàn)沒看出來，但陳風卻看到了，那個劉叔手里拿的煙可是50元一包的。
難道一個僅僅收入和支出持平的人敢買50元一包的香煙嗎？
那一個月可能是幾百上千的花費。
沒錢？扯淡吧。
從兩人的對話中，陳風也聽到了另一個關鍵信息，尹戰(zhàn)在借錢，而且家里似乎有家人急需用錢。
難道……
陳風腦中閃過一絲疑惑，急匆匆地跟著尹戰(zhàn)離開的方向跑去。
中途路過茶館一個包間的窗戶口，里面正好是劉叔和幾個人在打麻將。
“誒，老劉啊，那個小伙子又來找你借錢?。俊逼渲幸粋€人說道。
陳風頓了頓，隔著玻璃窗聽著。
“嗨，那個窮小子嘛?！眲⑹妩c了根煙說道。
“你借啦？”
“借個屁啊，借了他那樣能還得起嘛？”劉叔邊打牌邊罵道，絲毫沒有剛才和尹戰(zhàn)說話的那股慈祥，反而是一陣不屑。
“哈哈……老劉啊，你就是會演戲，跟他裝窮呢吧？”
“老子還不是跟你們學的……哈哈……”
陳風后面的沒聽下去了，他不想聽了，對于這些人他有種難以言明的厭惡感。
……
龍河，夕陽下，河風拂過剛剛開出嫩芽的柳葉。尹戰(zhàn)看著欄桿看著滾滾流動的龍河，這條河從這座繁華城市的中心穿過。
承載著這個城市的所有記憶，平靜而祥和。
尹戰(zhàn)一有空的時候就會到這里來呆著，也許幾分鐘也許一個小時。只有看著這條河，尹戰(zhàn)那顆不安的心才能稍微平和一點。
“這條河以前污染很嚴重的，后來市里花大手筆整治如今才好一點?！?p> 尹戰(zhàn)沒有想到陳風突然出現在這里，這個時候好像是才放學吧，而陳風的江德高中離這兒要三十多分鐘的車程，他怎么會出現在這兒呢？
“我怎么會在這兒？”陳風看著尹戰(zhàn)的臉替他問出了他想說的那句話。
尹戰(zhàn)看了看陳風一時間也有些疑惑點了點頭。
“算是路過吧。”陳風笑了笑。
“？”尹戰(zhàn)眼里滿是疑惑，路過？開什么玩笑？再路過也路不到這里吧。
陳風笑了笑沒說話。
尹戰(zhàn)見陳風沒說話，也沒再問，他本來就不擅長和別人聊天。
“你今天沒去踢球么？”陳風也望著泛著漣漪的河面問道。
“沒有。”尹戰(zhàn)干脆的回答，他的朋友不多，或者說他在這個城市的朋友不多，陳風算是一個。
“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你要去踢野球呢？”陳風側過身倚著欄桿問道。
“平時沒什么事做，就去踢了。”尹戰(zhàn)看了陳風猶豫了一下說道。
“是么？真羨慕你每天都可以踢球啊。”陳風緩緩地說道，至少在今天之前是這樣的。
“呵，沒什么好羨慕的。”尹戰(zhàn)低著頭輕輕地笑了，在陳風看不清的臉上帶著苦澀與無奈。他當然不是為了消磨時間，對他而言踢野球有著更重要的原因，只是這個原因他不想告訴陳風。因為在他眼里陳風只是為了踢球而踢球。
“其實我覺得你的技術去職業(yè)球隊青訓營的選拔應該沒問題吧，怎么不去試試呢？”陳風接著問道，他在路上想了很久卻依然沒想到問出那個問題合適的方式。
“職業(yè)？我沒想過?！币鼞?zhàn)說道，他不是沒嘗試過，只是對他來說有太多的限制和花費大量的時間，而這些他根本不敢也不能花時間去做。
“不想著去試試？”
“算了，不太現實吧。”尹戰(zhàn)似乎不太想聊這個話題，問陳風：“你呢？你也刻意試試。”
“我？”陳風指著自己，“我還是算了吧，應該不容易融入到團隊，去了也是沒啥希望?！?p> “不去試試怎么知道？”尹戰(zhàn)聽到陳風的話，似乎有些遺憾下意識地說道。
“對啊，不去試試怎么知道呢？”陳風重復著尹戰(zhàn)的話，臉上的表情琢磨不清。
“嗯？”
“你不去，或許有其他的原因吧？”陳風接著問道，正如他聽保安韓大叔說的一樣，一個人做事一定有自己的原因，那么選擇不做這件事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沒什么原因吧，只是不想去而已。”尹戰(zhàn)別過陳風的視線，那兩束真誠的光讓尹戰(zhàn)有些害怕，不知道原因。
“是啊，只是不想去罷了?！标愶L點點頭表示贊同。
“嗯。”尹戰(zhàn)點頭回答著。
“可是要是我能有機會，還是想去試一下，聽說里面工資很好?！标愶L說得很輕。
“是么？”尹戰(zhàn)皺了皺眉，他記得當時他去參加青訓隊選拔的時候好像并沒有聽到說過什么工資之類的說法。
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尹戰(zhàn)很需要錢，迫在眉睫。
“你很需要錢么？現在？”陳風慢慢地問道。
“沒有?！币鼞?zhàn)咬了咬牙，這件事他不想跟任何人提及，這只是他一個人的事，他也不想其他人跟他一樣為了錢而踢球。
“……”陳風看著尹戰(zhàn)的樣子有些恍惚，感覺有點以前的自己。
什么事都藏在自己心里，總以為自己一個人可以度過無數個灰暗的時刻?？傄詾樽约菏且粋€人在孤軍奮戰(zhàn)，孤獨前行。
“其實沒必要，如果你真的覺得和我們踢比賽耽誤時間的話，那么我對你說聲抱歉，你看你隨時都能踢球?！?p> “不會，我覺得挺好?！币鼞?zhàn)說道，兩人就那么并肩的靠著欄桿站著，一時間有些蕭索的感覺。
“我覺得可能為成為你的負擔呢？”陳風不依不饒地說道。
“不會?！币鼞?zhàn)接口道，陳風說他羨慕尹戰(zhàn)，其實尹戰(zhàn)內心里還是羨慕陳風的，可以有勇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他，尹戰(zhàn)，是不能的。
“尹戰(zhàn)，我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你的朋友？”
“算?！币鼞?zhàn)點點頭。
“那……”陳風話卡在嘴里，片刻，舒了口氣，像是妥協(xié)了一般。“其實我看到了?！?p>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找那個劉叔借錢?！币宦牭疥愶L的話，尹戰(zhàn)臉立馬就變了?！澳愀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