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山受罰
劉緩應(yīng)該也聽懂了,面露尷尬。他俊臉微紅,抬手示意李太醫(yī)退下。
我的臉“噌”地一下燒了起來,一把拉過被子蒙住頭,躲在被窩里不敢動。
一會兒,聽見劉緩輕聲笑道:“蘇陌就交給秦娘了。她年紀小不懂事,還請秦娘耐心教導(dǎo)!”
什么年紀小不懂事?還不是說我笨!
可就算說我笨又怎樣,我就是笨得要命,竟鬧出這么大一個笑話!
“小姐,人都走了。快把被子拿下來,別悶壞了!”秦娘拍了拍我蒙在頭上的被子,忍不住的笑意真是刺耳。
我一把扯下被子,紅著臉,嘟著嘴:“秦娘,你也笑我!”
“小姐長成大人了,秦娘高興!”秦娘把我摟在懷里,輕拍著,“女人來了癸水,將來成親后才能生小娃娃,做娘親!都怪秦娘一直認為你還是孩子,從未與你說過女人方面的事情,原來不知不覺我家的囡囡已經(jīng)長成了大姑娘!”
秦娘幫我收拾干凈,換上干凈的衣裙,又手把手教我怎樣縫制月事帶,怎樣使用,期間要注意什么,要避諱什么,都一一囑咐。我這才知道做女人這般麻煩,不禁又膩在秦娘身邊撒嬌。
秦娘愛憐地把我摟在懷里,就像小時候那般,就像相依為命的無數(shù)個日夜!
日頭漸漸西沉,王府已備好馬車,我才依依不舍地和秦娘告別。
坐在馬車上,我情緒有些低落。秦娘疼我,愛我,我在心中一直視她為母親,如今我與她卻不能像以往那般日夜相守,就連見個面都要偷偷摸摸的,不過總好過在相府每日提心吊膽地生活。
“既然這么舍不得離開我的王府,不若我去求王兄將婚期再往前提一提?”劉緩見我戀戀不舍,打趣道。
我托著腮,也沒聽清他說什么,順口接道:“好啊!”
直到他輕笑出聲,我才緩過神明白他的話,羞惱地捶了他一下:“誰要這么急著嫁給你呀!”
劉緩拉住我的手,沉聲道:“王兄有事派給我,我可能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p> “你要出去多久?什么時候回來?去的地方遠不遠?做的事也沒有危險……”我一聽他要離開,心頭猛地一慌,連聲問道。
“還說不急著嫁給我,嗯?”他將下巴放在我的頭頂,輕輕摩挲幾下,“不必擔(dān)心,我的小新娘。距離婚期還有四五個月,我一定在婚期之前平安歸來,將新房裝飾妥當(dāng),去迎娶我愛嘮叨的小王妃。如此安排可好?”
他故意把語氣放得很輕松,我還是隱隱有些不放心,“為何非要你去不可?”
“此事一直是由我負責(zé),臨時換人不妥當(dāng)?!眲⒕徺N近我的耳邊,柔聲說道,“大概需要兩三個月,我就回來。我不在京城這段時間,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今日你臉色慘白,一聲聲喚著九哥,喚得我心頭直發(fā)慌。蘇陌,你可知我當(dāng)時害怕得心都擰在一塊!”
他溫?zé)岬谋窍娫谖叶叄W癢的。
我縮了縮脖子,“九哥,我是不是很麻煩?其實京城中賢良淑德,相貌出眾的貴女那么多,你為何喜歡上我?我一無所有,就連身份都是假的,還一直給你添麻煩!”
說著說著,我越發(fā)覺得自己是個大麻煩,不由神色懨懨,低下了頭。
“怎么又問這種傻問題!上次我已說過,喜歡就是喜歡,哪里還需要什么理由!”劉緩抬手輕輕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劉緩自己的家業(yè)自己會掙,不需要娶那些世家女子做后盾。我只想娶一個自己放在心上,能一輩子相守的女子,與她相伴到老?!?p> 他放低聲音在我耳邊繼續(xù)柔聲說道:“那日在流水村,在桂樹上,初見你那一眼,你眼神清亮干凈,已是令我心頭一悸。相府的白蓁蓁,我以前見過。當(dāng)時見你和她容貌相似,我也有些疑惑??晌铱吹们宄悴皇撬??;鼐┏呛螅愕难?,你的臉老是在我眼前晃,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我就想著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一下,就去找你。誰知,乞巧街上你一頭扎進我的懷里,我當(dāng)時欣喜若狂。你是老天送到我身邊,我是再也不愿意放手!”
我聽得心里又甜蜜又感動,“九哥,我會乖乖等你回來!”
到了相府,劉緩把青玉留在我身邊,叮囑許久才轉(zhuǎn)身離開。
要好久都見不到他,我站在府門口盯著他的背影瞧了許久,直到馬車融入漸漸濃郁的夜色,我還悵悵地不愿離開。
青玉在我身后抿嘴笑道:“王爺都走遠了。小姐再瞧下去的話,伸長的脖子可就縮不回來了!”
我回身擰了她一下,紅著臉:“好呀!青玉,你也來取笑我!”
回房后,我讓紅蓮帶青玉下去安頓。
不一會,有個小廝來傳話,說相爺請小姐到前廳。
我認得這個小廝,他是跟著白山做事的,往我院中送過幾回東西。
在來前廳的一路上我在想:這個白遠道突然找我,不知又有何事?上次惹怒他,他暴戾的像是索命的閻王,現(xiàn)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遠遠看見白遠道坐在廳中,面沉如水,一臉的戾氣。我的心頭猛地跳了跳,有些害怕。
走進廳中,我才發(fā)現(xiàn)白山一身傷痕暈倒在地上。青衫上滿是鞭痕,滲出的血跡已將衣衫的顏色浸成了墨紅色。
這個閻羅又要做什么?
我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聲問道:“不知相爺傳喚我過來,有何要事?”
白遠道瞇著眼睛,冷冷看著我。
他相貌英挺,偏偏此時滿臉的戾氣,目光冷若冰霜,刺得人不自在。
“本相真是小瞧了蘇姑娘的手段!劉緩已是囊中之物,滔天富貴近在眼前,何苦又來招惹我這無用的奴才!”
幾分不屑和蔑視刺得我血氣上涌。
“出言刻薄,心腸狠毒,相爺真是枉讀多年的圣賢書!白山是你的奴才,你是殺是剮,自己做主就是了。特地叫我來,是要殺雞儆猴嗎?”我不敢給白山求情,聽他說話的語氣,應(yīng)該是不愿我和白山走得近。
他冷哼兩聲,揮手讓人一盆涼水將白山潑醒。
現(xiàn)在雖不是寒冬臘月,三四月的早晚氣溫還是有些涼意。這兜頭一盆涼水潑過去,白山被激地打了個冷戰(zhàn)蘇醒過來,看見我在,眸光一緊。他費力扯著皮開肉綻的軀體跪坐在地上。
“白山,你私自回流水村。本相罰你,你服,還是不服?”白遠道聲音越發(fā)地冰冷。
“白山知罪,不敢不服!相爺對白山猶如再生父母,大恩大德,萬死難報!”
白山應(yīng)該傷得不輕,竭力穩(wěn)住的身子因疼痛不時地顫抖著。聽白遠道說到這,我已明白,白山幫我取回娘親牌位之事,他已經(jīng)知曉。
“私自回流水村,會讓人有跡可循,暴露的可能性更大。陷本相入困境,白山,你就是這般報答本相的嗎?”
白山?jīng)]有說話,雙手緊扣在地,俯下身子,叩頭謝罪。
我心頭不忍,疾步走到他面前,扶住他。
這一走近,才發(fā)現(xiàn)白山身上皮肉都被抽得裂開,紅通通的條狀鞭痕滲著血,觸目驚心。
我蹲在白山的身旁,伸手扶住他,“相爺,白山回流水村是為我取回一物。他本意也是為相爺籠住我,讓我與他一般甘心為相爺賣命?!?p> 白山欲阻止我往下說,可他傷得如此之重,我不能眼睜睜地裝作視而不見。白遠道心狠手辣,誰知會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我繼續(xù)說道,“今日看來,甘心還是不甘心,忠心還是不忠心,都不重要。相爺想要的不是忠心的人,你只是想要一個聽話的,沒有思想的木偶而已!”
白山叩頭的動作又扯開了背部大部分傷口,我忙把手里的錦帕給他流血的傷處捂住,可錦帕迅速被鮮血洇濕,根本無濟于事。
我心頭又內(nèi)疚又擔(dān)心,索性手一揚把錦帕扔掉,起身看著白遠道:“我已服下蝕心淚,自會聽命于相爺。相爺根本不必拿白山來警示我,怡親王已如相爺所愿,正一步一步與相爺利益相連,相爺?shù)挠媱澆]有受到絲毫影響?!?p> “好!”白遠道冷笑著拍了下手,“本相做事從來都是一干二凈,從不拖泥帶水,為自己留下任何可能的把柄。你既然已是我相府千金,流水村一切就與你無關(guān)。白山為你取回何物,呈上來,當(dāng)著我的面燒個干凈,此事就算了了!”
燒了!
娘親的牌位是她留在人世間我唯一的念想!
“不愿意?也可以。那就一把火燒了流水村,一了百了!”白遠道陰森森地看著我。
這一段時間,我被劉緩護在翼下,都快淡忘了白遠道這個人的毒辣手段。從一個小小的狀元一步步爬到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憑得可不是運氣!
“做盡傷天害理之事,必不得善終。難怪老天讓你妻亡子……”
“啪”!
白遠道狠狠一個巴掌打了過來,我被打翻在地。半張臉全麻了,眼前黑了一會兒,才能瞧得見東西。我吐出嘴里的血水,狠狠瞪著他。
“小姐!”白山顫聲喚我。
我扯了扯腫脹的嘴角示意他我沒事。
“你一個卑賤的女子,竟這般不識好歹!”白遠道走到我面前,眼露殺機,“若不是還有些用處,本相早一劍殺了你!不識抬舉的東西!姓秦的女人被人從府內(nèi)劫走,與你也是脫不了干系!”
緇衣韓九
我這幾日也是喜怒無常,所以手上要沾點血?。庪U笑……)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