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拜堂(一更)
我微微側(cè)臉,透過絲穗看向他。
暮光之下,劉緩墨色劍眉入鬢,細長鳳眼中的柔情蜜意像要從那略向上挑的眼尾溢出來。
我心潮涌動:從今日起,他就是我的夫君,是我一生一世的良人!
劉緩牽著我的手走到白遠道面前。
白遠道按規(guī)矩是要告誡:“今后要時刻恭敬,謹慎……”告誡完,他伸手在我腰間的帶子上接上佩巾。
這本是母親應(yīng)做的,他是在替娘親完成。
我垂眸不語,只是鼻頭微微發(fā)酸。
“你……你娘親,她若是知曉今日你出嫁,她也會高興的!”白遠道語氣低沉略帶沙啞。
我眼底一熱,落下淚來,彎下腰對他行禮:“女兒出閣后,不能侍奉父親左右,望父親大人多多保重!”
最起碼,這一刻,他是真心的,真心為我高興。
“好!好!”白遠道高興地連連點頭,把我的手交到站立在一旁的劉緩手中,“小女自幼疏于管教,請王爺多加擔(dān)待。還望你們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劉緩緊抓住我的手,朗聲道:“小婿定不負泰山大人所托,必將王妃視若珍寶,珍之愛之。”
我與劉緩行禮拜別白遠道,攜手向府外彩車走去。
我挽著高髻,頭上珠釵流蘇隨著步履輕移,叮叮作響。我不敢大幅度地轉(zhuǎn)頭看他,垂睫輕問,“九哥,你身子大好了,是嗎?”
璃國講究未婚夫妻在大婚將至的前一個月,不可以再見面。自那日他蘇醒后,我就沒有見過他,只是遞了幾封書信,言語不詳。他那日受傷那么嚴重,我還是有些憂心,不親眼看到,聽到他親自回答,心中還是始終不能放心。今日應(yīng)酬多,如若他身體尚未痊愈,喝壞了身子,豈不是又要受罪!
劉緩偏過頭,看著我輕笑,他的大掌微一用力,握緊我的手:“王妃放心,本王定不會耽誤洞房花燭夜,誤了你我的良辰美景!”
我哪里是這個意思!
我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不敢再言語,屈起手指在寬袖的掩蓋下,使勁掐了他一下。
他握緊我的手,嘴角的笑意更深。
到了府外,我披上御塵的外套,紅蓮扶我登上設(shè)有帷簾的彩車,一行人浩浩湯湯地向怡親王府出發(fā)。
一路上吹吹打打,一派喜氣景象。怡親王府和相府相距不太遠,這次卻是足足繞了半個京城,才到怡親王府。
到了裝飾喜氣的王府,青玉扶我下車,踏上已經(jīng)鋪好喻意傳宗接代的麻袋。
早已等候多時的劉緩上前牽住我的手行至花堂,行三跪九叩之禮,參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我與劉緩并肩而立,一同躬身行禮。
“夫妻對拜!”
我透過遮面的垂穗,看著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心情難以言表。
他滿臉笑意,眉梢眼角皆洋溢中幸福和開心,微微上挑的鳳眼盯著我。
他身子慢慢彎下,我也慢慢俯下身子,向他行禮。
“送入洞房!”
我還未站直身子,就被他一把打橫抱起,口中逸出的驚呼聲被賓客們的笑聲淹沒,尤其那幾個跟隨劉緩上戰(zhàn)場多年的將士叫得最大聲。
劉緩抱著我大步向新房走去。一個轉(zhuǎn)角,掩去賓客們的起哄聲,透過垂穗,看著身后跟著的喜娘、喜婆笑嘻嘻的模樣,我臉一紅,附在他耳邊道:“我自己走就行了!”
他聞言,輕笑一聲:“我疼自己的媳婦,誰愛笑,只管笑去!”
劉緩把我抱到新房門口,輕輕放我下來。我跨過喻意平安的馬鞍,才與劉緩步入新房。
我與劉緩對坐在婚床賬內(nèi),喜婆邊唱邊向喜賬內(nèi)拋灑金錢彩果。撒完帳,喜婆走到劉緩身后,從頭上取下一小縷頭發(fā)交給我,讓我和自己的頭發(fā)梳結(jié)在一起,謂之結(jié)發(fā)。
他的頭發(fā)烏黑發(fā)亮,我的發(fā)細柔,發(fā)梢微微發(fā)黃。這兩縷發(fā)在我手中互相交纏,直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劉緩笑意盈盈看著我笨拙小心地梳結(jié)。喜娘在一旁說著討喜的話,對他福了福:“王爺請移步到外廳接受親友道賀,招待親朋。”
劉緩點點頭,起身下了喜帳。忽一彎腰,隔著絲穗輕啄一口:“王妃暫且休息,本王去去就回?!?p> 喜婆在一旁笑嘻嘻地打趣:“恭喜王爺,王妃美若天仙,宜家宜室,必定早生貴子,三年抱倆!”
劉緩看著含羞帶怯的我大笑:“說得好!賞!”
緇衣韓九
就知道小仙女們等著看洞房,這不,進洞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