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長恨勸歌行,素手朱顏向殘陽。笙歌散盡空留人,欲笑還顰暗銷魂。
昏暗的屋子里密不透風,無聲的黑暗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就像一張網(wǎng)越收越緊。
陰冷的空氣,四處肆虐著,仿佛要一點一點撕開你的所有防備,把你內(nèi)心的希望一點一點吞噬掉。
何浩子無力地睜開眼睛,他向四周看了看,這個屋子是久無人居住的廢棄房子,一股濃重的刺鼻味道嗆得他直咳嗽。
他的喉嚨發(fā)干,像烈日炙烤下干裂開的泥土!
他究竟昏迷了多久?
他用手猛捶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想努力記起什么來,可是腦袋里的記憶像被沖洗得一干二凈,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有人嗎,我要喝水!”
可是,房子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索性不喊了,閉上了眼睛呆呆坐著。
該來的不用叫就會自動來的,不會來的叫破了嗓子也是白費力氣。
何浩子呑了呑口水,可是哪里還有口水可呑?
口里干得快讓他發(fā)狂。
該死的,究竟是什么人?抓他又有什么目的?
何浩子想著,天山派早已凋零,而少主重振天山又需時日,所以并未威脅到其他門派,抓他的人應(yīng)該和這無關(guān)。
思來想去,這次是在見到霜葉姑娘之后,莫非和她有關(guān)?
正想著,只聽門吱的一聲被打開了。
反正這破門不打開,何浩子想出去的話也能一腳踹開。
只是他想見見這個抓他的人,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給他喝點水,我并不想他死,只要他在這關(guān)上一兩年就可以!”
一個姑娘的聲音傳來,由于光線太暗,她又一身黑衣,還蒙著面紗,以致何浩子再怎么打量都看不清這人的臉。
但從聲音判斷,這姑娘年紀很輕,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一個粗漢應(yīng)了聲“是”,便馬上端來一杯水,遞給何浩子。
何浩子迫不及待地抓過水,咕嚕咕嚕沒幾下,水就喝完了。
他舔了舔唇上還遺留的幾滴水,滿足地舒了一口氣?!肮媚铮液文橙伺c你無冤無仇,你卻為何要關(guān)我?一關(guān)就要一兩年?我這條老命說不定活不過這幾個月!”
何浩子邊說,邊打量著黑衣姑娘,想從她身上探出什么。
“老頭,你就別費心思,從我這你是打探不到什么的!安心在這過著吧。你剛才喝的水里,我下了無憂粉,此粉無色無味。你喝了它,一個時辰后就會無憂無慮,無牽無掛地睡下。”
那姑娘說得風輕云淡,可何浩子卻直冒冷汗。
他何浩子闖蕩江湖幾十年,沒有想到今天倒栽在一個小姑娘手上。
“老頭,你一定在后悔剛才為什么一口喝下這杯水吧?其實,人在極端口渴的時候,是來不及去思考這杯水有毒沒毒的。這是求生的本能,很正常。你放心,我不想害你,就是需要你乖乖地睡。什么時候你可以醒來,我自然會給你解藥?!?p> 那姑娘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何浩子還想說什么,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又把要說的話給呑回去。
他想讓這姑娘叫人把這臭屋子打掃干凈,好歹也讓他睡個好覺吧?!
這么臟的房子,空蕩蕩的,連張床也沒有。
不會就這樣讓他直接睡地板吧?
何浩子是最愛干凈的,讓他睡這樣的臟地方,還不如一刀殺了他!
“完了,完了。這回是睡不如死啊,讓我老頭子睡這么個破屋子,醒來還不得生出蟲來?
”何浩子這個時候是欲哭無淚??!“現(xiàn)在這些小姑娘家,真是一個比一個毒啊?!?p> 何浩子捶著胸口,后悔死了!這姑娘不就是想阻止他去王府治霜葉姑娘的眼睛嗎?
說一聲就好啊,何必來這套?
老實說,何浩子并不打算醫(yī)好林霜葉的眼睛。
像林霜葉那樣看不見,李慕陽出于內(nèi)疚,就得照顧她。
一照顧就得一輩子,李慕陽就不得不和宋雁蓉分開。離開了宋雁蓉,就少了一份紛擾。
何浩子可不想看到李靖天、李慕陽和趙翼蒙三個男人為了個宋雁蓉而爭個頭破血流的。
他還指望著李靖天重振天山派,而有了李慕陽的黑龍幫和趙翼蒙的三劍幫做后盾,那真是如虎添翼。
重振天山派,指日可待!
反正逃也沒法逃,喝了這無優(yōu)粉若是你用了一丁點力氣,就會經(jīng)脈全斷,一命嗚呼。
“我老頭子還不想死!反正就當睡足度了個長假吧。”
何浩子搖了搖頭,無奈地等著藥效發(fā)作,一睡到明年。
正在這時候,那個粗漢提來一桶水,里里外外把這屋子打掃得干干凈凈的。
最后還搬來一張床,鋪上了床墊。
何浩子驚訝得張開了嘴,不敢置信。
“兄弟啊,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等我醒了,你要什么,只要我老頭子辦得到的一定為你效勞。”
何浩子感動得就差給那個粗漢跪下來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那粗漢把床鋪好后,一拳往何浩子的后腦勺打下,何浩子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暈過去了。
粗漢把何浩子搬到床上,為他蓋好被子,甩了甩手,剛才太用力了,手還有點疼。
“啰嗦的老頭子,你倒好,可以睡個好覺,爺我還得在這伺候著你!再怎么說,爺我也是一等侍衛(wèi),卻要呆在這破屋子守著你,受這窩囊氣?!?p> 透窗寒燈夜夜數(shù),隱隱息息寒更漏。相憐相惜費心力,恰是夢覺負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