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流著眼淚咬緊牙關(guān),她將落雪平躺著放在床上,落雪的嘴唇發(fā)紫干裂,呼吸也有些紊亂。土肥圓也終于知道了這個女人是如此的弱不禁風(fēng),像這樣被他們幾個折騰恐怕不出七天就會死在手里,土肥圓乖乖的去端水拿毛巾。
“這個女人這么脆弱,萬一死了,可別牽連我們啊。”一邊忙著,嘴上還不停的罵罵咧咧,這明明就是害怕了。
既然害怕又何必那樣做呢,主人和她們并無仇怨,公主和誰都無冤無仇。婉兒從未想到離開云商的時候,就是噩夢的開始,隨行上百人最后只剩自己一人留在她的身邊。
“讓開,別擋著我們,如果她死了可別說是我們害死的。”土肥圓依然囂張跋扈的罵罵咧咧,還試圖用腳去踢婉兒,這狗奴才應(yīng)該是被自家的主子一直寵著的吧。
婉兒從土肥圓的手上搶過臉盆和毛巾,大聲呵斥道:“你們都給我滾開,別碰她,如果我家主子真的死了我會把你們四個都殺了?!蓖駜涸谡f這話的時候透著一股殺手般的狠勁,這讓土肥圓的心驚了一下,現(xiàn)在這副樣子才是她的真實面目吧?
土匪圓對這對主仆突然生出了異樣的感覺,兩人都不可以小瞧,她們的真實面目根本難以捉摸。
婉兒幫落雪擦臉,手上的紗布也被鮮血染紅了,這雙手曾經(jīng)是多么漂亮的一雙手啊。十里送公主,云商的人啊,你們是將自己的公主送上了一條不歸路。
婉兒的眼淚落在了水盆里,她的心此時異常的復(fù)雜,眼前的女人實在是可憐。若有一件東西可以讓時光倒流多好,那么她一定會讓主人離開云商,遠離權(quán)利和宮廷。
可世上肯定沒有這樣一件東西,也沒有如果,發(fā)生的事情終究無法改變。
王允背著藥箱出現(xiàn)在了瓊園,他走進屋內(nèi)看著躺在床上的落雪,心竟然像被刀刺了一般。他放下藥箱走上前去替落雪把脈,脈象紊亂,心率也不齊。
王允皺著眉頭道:“這是怎么回事,她不可以受刺激現(xiàn)在,更不能過度勞累。還有……”看著那纏著紗布的手,王允的喉嚨竟然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王太醫(yī),求求您治治公主吧,她實在是太可憐了!”婉兒哭了出來。
王允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的將落雪的手抓住,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將紗布一點點的剝開,他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的小心。當王允看到落雪的傷時,自己的手竟然也顫抖了起來,胸口突然升起了莫名的怒火。
“她這是怎么了,怎么會燙成這樣?”王允有些責(zé)備的問著,婉兒則低頭,只顧垂淚。
“唉,罷了!這傷我可以治好,一點疤痕都不留,只是會受一些苦。”王允的心緒平復(fù)了不少,他只是一個太醫(yī),也不想牽扯到這些紛爭中去。
“那辛苦王太醫(yī)您了,只要能讓公主好起來,我愿任憑王大人差遣?!蓖駜焊屑さ恼f著,王允擺了擺了手,救人是自己的天職。
只是王允自己也不明白,那一刻的心痛是否只是因為她是病人或者女人,那種情感是王允從不曾有過的。要讓落雪的手完全的恢復(fù)到從前,他必須給落雪進行植皮手術(shù),但是這里還需要一種原材料才可以。
“我這里有燙傷膏,你要按照我教的方法幫她涂抹和換紗布,換紗布一定要像抽絲剝繭一樣仔細才可以?!蓖踉蕠诟乐?,說完他便轉(zhuǎn)身離開了瓊園,他要去辦手續(xù)出宮找那珍貴的原材料。
“雪豬”一種生活在齊國山北之巔的動物,其皮光滑潔白如雪,全身的東西都可做珍貴的藥材。雪豬喜歡生活在冰天雪地,且喜歡扎在雪堆里,用雪覆蓋住自己隱藏自己的行蹤。
這一次王允要抓雪豬并不容易,他在離宮的時候做了大量的準備,齊國山北離皇城有一百六十公里。站在齊國的皇城之巔,就能看到遠處高聳的雪山,王允騎著馬帶著工具向山北出發(fā)了。
這一次離宮王允是有所隱瞞,每一次出宮都要經(jīng)過嚴格的審批程序方可出宮,出宮去采購珍貴藥材再回來的時候都必須報表。
王允騎了大半天的路程才到山腳,馬兒也只能到半山腰,王允將馬放在了山腰。他并未將馬兒拴起來,萬一遇到風(fēng)雪馬兒會跑不掉的,王允帶著工具獨自上了山。
雪豬擅長在雪地打洞,王允每走一步都查看的非常的仔細,在觀察雪豬的同時還要注意山上的野獸突然襲擊。這一次,是一場危險的旅程,但是王允卻一點也不害怕。
“只要她能好起來,這一切又算的了什么呢?”這樣的信念一直支撐著王允。
雪地上有一灘液體和一股特別的味道,這正是雪豬的尿散發(fā)出來的味道,雪豬的尿清熱解毒是治療風(fēng)寒和解熱毒的良藥。王允的鼻子特別的靈敏,他很慶幸這頭雪豬在雪地上撒了一泡尿,循著尿味王允就能捉住雪豬。
王允將一張網(wǎng)從背后取了下來,網(wǎng)的一端系著繩子,他不能讓雪豬受傷或者死亡。王允熟知雪豬的習(xí)性,身上還帶了吸引雪豬的食物,他很有信心將雪豬抓住。
走了大概半里路,終于在一堆雪中覓見了雪豬的蹤跡,王允眼疾手快的將手上的網(wǎng)扔了過去。與此從空中突突突的落下數(shù)根木棒,木棒從空中落下圍成了一圈,這是防止雪豬逃脫。
王允一個縱身,身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他手一收就將雪地里的雪豬兜在了網(wǎng)中。就在此刻,一道白影直接撞向了王允,將王允連同雪豬一起撞下了山崖。
這是王允沒有料到的突發(fā)情況,他一手拿著雪豬,一只手抓住峭壁的巖石一直不停的往下滑落。山腰的老馬不安的來回踱步,不一會兒那老馬竟然伸開四蹄向山上沖去,王允的腰撞在一塊巖石上。
現(xiàn)在,他只想睡覺,眼前一片漆黑。
“不可以睡去,也不可以就此死去,清醒一點?!蓖踉什粩嗟奶嵝阎约?,可是肋骨實在太痛了,一股涼意從腰間傳來。
那宮中還有人等著自己的藥材回去呢,怎么可以這樣死掉,撞擊自己的東西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呢。王允咬著牙,雙手的疼痛算的了什么,只要他不死那雙手就可以恢復(fù)到原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