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齊國俊王四年冬,十二月二日,齊國宮廷因為落雪中毒的事件掀起了波瀾。整座宮廷似乎都被中毒事件所牽連,從御膳房到太醫(yī)院,再到工部。
再因為瓊園的丫鬟圓圓之死,還因為那幾個在明和殿外制造事端的人,一方牽扯到皇后頭上。那幾個人則是來自不同的機(jī)構(gòu),囊括了工部,刑部等。
可是,對于這紫色夕陽的毒從何而來始終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作為皇帝的齊遠(yuǎn)并未因此大開殺戒。他知道如果要用殺人來解決問題,這宮中定會腥風(fēng)血雨,那些想自己死去的人他暫時也不敢做出準(zhǔn)確的定論。
登基四載征戰(zhàn)天下,宮中也并未出現(xiàn)太多異常,只是那些皇子有謀反之心的人卻一直也未曾有任何動作。作為親皇派的人他亦明于心,四皇子齊飛與太后乃一派,這是宮中對他威脅最大的一派。
只是,齊遠(yuǎn)自己也不能肯定自己的母后會絕對的支持四弟謀反,還有那鎮(zhèn)守邊境以西的八皇子齊書。這個齊書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來,說起這八皇子齊書年紀(jì)尚不滿十七歲,他對自己倒還是很尊重的。
現(xiàn)在齊遠(yuǎn)所擔(dān)心的乃伍家之人,那伍家長子伍華早就流露出對皇帝的不滿,齊遠(yuǎn)又怎會不知呢?伍家人勢力也算的上雄霸一方,這日的朝會上,各文武大臣之間第一次出現(xiàn)了推諉責(zé)任的態(tài)度來。
刑部尚書伍天興與丞相顧園起了爭執(zhí),丞相一直覺得刑部用刑太殘忍,啟奏齊遠(yuǎn)廢除一些殘酷的刑罰。那伍天興卻以“刑不重不足以平亂局”為由放棄廢止,顧園則認(rèn)為用刑過重有屈打成招和冤案錯案發(fā)生的幾率較大,讓朝廷考慮修改。
這一日,朝中吵成一團(tuán),刑部尚書伍天興朝會之后拂袖離宮的情景齊遠(yuǎn)一直不會忘記。
在瓊園里由于新來了宮女和侍衛(wèi),瓊園有幾間被封住的房間也被揭去了封條,宮女允許住在瓊園貼身照顧。侍衛(wèi)輪流值班,但是落雪有要求那些侍衛(wèi)沒有命令不能進(jìn)入瓊園,只能在瓊園外守候。
可兒還是很膽小的像牛皮糖一樣粘著落雪寸步不離,想必是圓圓之死對她的心靈再次形成了陰影,不過圓圓之死她不是沒有問過。
據(jù)婉兒和其余三位丫鬟的口訴,圓圓在得知落雪中毒是因為藥膳和食物引起的時候,她是咬舌自盡的。沒有一點征兆的突然咬舌自盡,這似乎說不過去,畏罪自殺是否是為人洗脫嫌疑?
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將嫌疑轉(zhuǎn)嫁到別人的身上,一切都是極有可能的。這日所發(fā)生的事情,矛頭直指當(dāng)今的王和住在瓊園的落雪,似乎皇后的嫌棄越來越大了。
可這日的事件卻牽連著整個宮廷,讓任何人都無法洗清嫌棄,而這一天距那宮中的花燈節(jié)僅有十天的時間了。齊遠(yuǎn)曾想過要放棄舉辦這樣的節(jié)日,但是他還是執(zhí)意要舉行這樣一場盛大的節(jié)日,他心中所想六王爺齊云一定也是知道的。
兩日后,八皇子齊書最先回到了宮中且?guī)Щ亓诉吘骋晕鞯奶禺a(chǎn)回來,他去建和宮見了齊遠(yuǎn)。兩人相談甚歡并無不對的地方,當(dāng)然還有那些年紀(jì)更小的皇子從自己的封地回京,這些都不足以對齊遠(yuǎn)造成影響。
直到十二月八日,離花燈節(jié)只有四天時間,也沒有見四皇子齊飛回到京都。這一點,倒是令人很疑惑,那太后更是焦急。只有四日了,她的思念卻也越來越盛,一夜間那太后就像老了好幾歲。
落雪隔三日要去明和殿以內(nèi)力祛毒,兩個人一直都顯得很尷尬,彼此有了身體的接觸可是落雪卻覺得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了。彼此全程無交流,他也不似之前那樣緊緊握住自己的手不放了,每一次祛毒完成之后他都冷冷的起身離開不看她。
這一日,他突然開口道:“落雪,如果有一天要你在本王和云商之間選擇,你會選擇誰?”
這是一個令落雪很難堪的選擇題,云商乃自己的家鄉(xiāng),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丈夫可也對自己有幾分情義。若不是他提醒,其實落雪已經(jīng)將云商暫時忘記了,她覺得在瓊園算是過上了幾天好日子。
落雪穿上雪色梨花袍,從龍床上走了下來,纖纖玉足踩過塞外進(jìn)貢來的上好羊絨地毯。眼前的男人,那張曾綻開過溫暖陽光的臉上,如今覆上了更厚的霜雪。
那張臉不能碰,一碰就會有刺骨的冰涼涌上手心,那疼痛就像扎滿了刺猬的尖刺?,F(xiàn)在這張臉連看一下都需要莫大的勇氣,那雙眼里是深邃的令人無法看清的黑洞一般,他又變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將一切心事都掩埋在眼底的王。
“我有的選嗎?”淡淡涼涼的語氣,似乎與自己無關(guān),或許根本就沒得選。
他的臉向她湊過來,他的氣息撲撒過來,那高挺的鼻梁就要觸碰到自己的臉頰。落雪向后退了幾步,這是一種危險的氣息,盡管他的氣息令自己有些迷亂。
他一只手撥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指尖有寒氣散開,落雪突然覺得他好像要殺了自己一樣。在他的眼里,自己似乎無處可藏,心思也被他一覽無余。
“當(dāng)然有的選,選錯了萬劫不復(fù),選對了一生無憂?!闭Z氣冰冷,指尖的寒氣令落雪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每次為她祛毒之后他的指尖都會有寒氣流出來。
“我沒得選!”
“你所認(rèn)為的云商怎樣對你,你心中恐怕很清楚,本王怎樣對你你也應(yīng)該很清楚?!闭Z氣越來越冷,他的五指似乎又要掐向她的咽喉,其實他說的沒錯。
云商只是將自己當(dāng)做籌碼,從一開始就是那顆棋子,也許這顆棋并不能為云商帶來任何贏面。但是,有人下了這盤棋,就如眼前的男人他亦不過是一顆別人早就種下的一顆棋子罷了。
選誰都不對,選誰都對,或許誰都不選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
“我生于云商,那乃衣食父母,若我有天能鐘情于王的話這又會是我的歸宿嗎?”她反而鎮(zhèn)定起來,用那雙干凈的眼睛盯著他,他臉上無任何表情那手上卻將玉扳指緊緊握住。
“幼稚,女人相夫教子,國家大事與你何干呢?”冷冷的罵著。
她冷笑了一聲,國家大事與她何干,的確是這樣的。
“只是,大王,落雪的心很小容不得自己的男人心中有別的女人。落雪的心同樣裝不下多余的男人,一生一世的情感和守護(hù),試問大王你能做到嗎?”
落雪不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天真,在這宮廷自己不能選擇夫君,不能選擇所愛之人??梢膊辉敢鈱⒕椭怀鲎约旱囊簧呐率茄矍暗哪腥?,如果他心中有別的女人自己也不會交出一片真心來。
“哈哈哈!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何況一國之君。作為帝王的我們都沒得選,你還有的選嗎,只是若你選擇了云商我必然殺你。”這話說的如此堅決,其實落雪早就猜到了,不過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罷了。
落雪沖他笑笑,頭也不回的踏了出去,他對她的好和恨真的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