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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山重重夢

第七章 臨城禮遇

關(guān)山重重夢 重陽小道 3134 2017-10-22 10:00:00

  鄧?yán)缢懒耍S他一起來的一百多名將士也和他一起永遠(yuǎn)地倒在了這漫漫黃沙之下,然而在馮朔眼里他們就如同螻蟻一般不配入目,甚至連多看他們一眼的心情都沒有,踏著他們的尸體繼續(xù)領(lǐng)兵追擊,一路狂追了數(shù)十里之后仍不見兩人蹤影,遺憾不甘之余只得返回鄴城。

  馮朔回了鄴城直趨皇宮面見高緯。

  “拜見皇上,請皇上恕罪,胡秉純和王顯從臣的手中逃走了!”馮朔低頭漠然,可嘴角那絲向上揚起的得意卻在告訴高緯旁邊的韓長興和高延宗,是他將胡家上上下下剿滅干凈,雖然逃了一個漏網(wǎng)之魚,但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名不見經(jīng)傳的胡秉純而已。

  高緯看著風(fēng)塵仆仆的馮朔,知道他這幾日盡心盡力追剿胡府殘余對自己忠心耿耿,雖然逃了一個胡秉純有些遺憾,但與眾人一樣,認(rèn)為胡秉純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養(yǎng)在溫室里的一顆小草,早晚會被他給連根拔起,“大將軍辛苦了,胡秉純與王顯逃不出朕的手掌心,傳令下去,各州郡全力緝拿此二人,凡押解至鄴城或得二人項上人頭者正三品以下無論大小官吏皆封萬戶侯,若有百姓拿此二人,封千戶侯”。

  “陛下放心,此二人出不了大齊,如今京城已經(jīng)安定,天下咸服,陛下當(dāng)可無憂!”高延宗這幾日也未曾閑著,先是安定了宗室大部分親王,又與韓長興一起平定京城騷亂,直到此時,表面上一切才已經(jīng)趨于平靜。

  胡秉純雖與鄧?yán)缢夭幌嘧R,但想到他和那一百多名士兵以命相護為自己殺出一條生路而自己卻獨自潛逃,心里不是滋味,行至半途勒住馬頭。

  “公子你怎么停下來了?”

  “鄧將軍所率人馬不過一百來人,根本不是馮朔的對手,但我實在是不忍心如此離開,若他們不幸而拋尸荒野,我將寢食難安”,胡秉純一臉的焦慮與不安,突然調(diào)轉(zhuǎn)馬頭還沒等王顯開口已經(jīng)朝原路返回。

  王顯無奈,只好在后面緊緊跟著,雖然一路上擔(dān)心與馮朔相遇,幸好并未見其蹤影,等回到與鄧?yán)绶珠_的地方,只見黃沙吹拂之處,尸橫遍野,荒草叢生之所,血染荊棘。

  “鄧將軍!”

  “鄧兄!鄧?yán)?!?p>  兩人跳下馬來,狂奔而去,用手翻查尸體,拋開沙土,滿手皮肉盡皆綻開,突見一人前后全部插滿長矛穿刺胸背倒在地上,雖然已死,但手握大刀,目望西邊,那人正是鄧?yán)纭?p>  兩人扶起鄧?yán)?,此時他已然沒有半點氣息,王顯緊咬牙關(guān)面部青筋暴起,但恨在心中隱而不發(fā),將鄧?yán)缟砩系拈L矛一根根全部取出,身下一片血海浸透在黃沙之中早已流干。

  “為什么大家不能和平共處,非得刀槍相見你死我活,鄧將軍到底有什么錯要落得如此地步,他身邊的這些同袍又有什么錯要被人殺死之后戮尸荒野,我的父兄一心為國,東征西討拱衛(wèi)大齊又有什么錯?”胡秉純從都督府變故自今日一路所見所睹無不憤慨不解,一個人對著滿地的尸體喃喃自語,卻沒人能夠給他答案,王顯除了憤怒也默然不知何語。

  兩人為鄧?yán)缂澳且话賮砣颂У脚赃叺男∩角鹧诼?,筑成了許多的小土堆,跪拜在面前,胡秉純沉思良久,不肯起身,狂風(fēng)驟起,飛沙走礫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在身上卻不閃躲,似乎是要以此來減輕自己內(nèi)心的愧疚之情,為救他一人而致一百多條忠義無雙的將士埋骨慘死黃沙之中。

  “公子我們走吧,馮朔隨時可能回來!”胡秉純雖然傷心難過,但卻將所有痛苦藏在心中不露一點痕跡,反倒讓王顯更加擔(dān)心,未免他難過傷身,只得一番言語勸解寬慰。

  兩人起身上馬,一路西行,走了兩天來到臨城。

  兩人牽著馬匹正準(zhǔn)備進城,發(fā)現(xiàn)城門出張貼著兩人的通緝令,不敢直入,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卻突然被人從后面叫住。

  “兩位且慢!”

  胡秉純和王顯回頭一看,有兩人正站在他們身后,其中一人與王顯年紀(jì)一般,穿著普通,另外一人大概三十歲左右,虎口緊握刀鞘,王顯很快瞧出他的軍人身份,兩人態(tài)度溫和,極力示好。

  “二位是?”胡秉純?nèi)匀槐硨χ情T處的士兵,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在下乃臨城太守溫功禮,我旁邊這位乃是都尉方乾,想必兩位就是胡公子和王將軍了,總算是讓我們等到你們了!”溫功禮不停地施禮作揖,態(tài)度十分謙和,王顯和胡秉純本來還對他心懷戒心一下子被他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既然你已經(jīng)認(rèn)出來了我們也不躲躲藏藏,你是來抓我們的?”王顯這一路被馮朔追殺,溫功禮的心思他實在有些弄不清。

  “王將軍多慮了,溫某要真是想抓二位去鄴城請賞怎么可能在這里與兩位多說,早就已經(jīng)讓人把二位圍起來了!”溫功禮一臉委屈卻透露著一股大義。

  “那你叫我們想要干什么?”胡秉純也忍不住問道。

  “溫某一直敬重大都督的忠肝義膽,只是位卑職低無緣得見,不料前些日子朝廷突來兩位通緝畫像,這才得知胡府遭逢此難,實在是令人唏噓,如今各個州郡都在全力緝拿兩位,溫某得知此事之后心急如焚,猜想你們有可能會過臨城所以就與都尉日日守候在城門處,一旦等到就接你們?nèi)氤?,以表溫某對大都督的敬意,此處人多眼雜二位趕緊隨我入城”,溫功禮說完又是一揖。

  “多謝太守大人,沒想到在此危難關(guān)頭還能有像您這種肝膽之士!”一路行來唯睹殺戮殘忍的胡秉純瞬間被溫功禮的話給溫暖,正準(zhǔn)備隨溫功禮進城,王顯拉住胡秉純像他使了個眼色,害怕有詐讓他小心戒備以防萬一。

  溫功禮看出王顯對他仍懷戒心,突然一拳捶在自己胸口,“我溫某自小讀圣賢書,為官自此都是仿著先賢做仁愛俠義之事,未曾有半點廢弛,而今敬重大都督乃當(dāng)世英雄,嘆其被奸臣構(gòu)陷,欲以性命護他子孫舊部之安全,以全溫某之私心,可卻被王將軍見疑,溫某著實寒心扼腕”。

  “太守大人不要誤會,我與顯叔一路被人追殺,有如驚弓之鳥,因此不敢輕易信人還請?zhí)卮笕艘娬彛 ?p>  “溫某自能理解,并沒有怪罪公子與王將軍之意,二位快隨我一同進城吧!”

  溫功禮和方乾在前面帶路,胡秉純沖著王顯搖了搖頭跟著一起進城,溫功禮一路頗為小心,自己在前引路,方乾在后護送,免被旁人撞見引起非議。

  溫功禮把兩人直接引入太守府中,叫退左右之人,留下自己信任的方乾及幾個家仆,為他們接風(fēng)洗塵。胡秉純與王顯自從大都督府出事到現(xiàn)在,一直處在危險與逃命之中片刻不曾敢懈怠,這下子終于可以安定下來歇息一番,一路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下來。

  溫功禮為二人找來衣服換上,兩人將身上有些發(fā)臭的衣服換洗下來,穿上一身雖然普通卻十分整潔的衣服一下子彷佛輕松了許多。

  兩人換洗之后,溫功禮又把他們帶入大廳,以酒菜招待,方乾在席間與他一起作陪。

  酒菜全部上桌之后,除了魚肉各一盤之外,其余盡是一些簡單普通的家常蔬菜,眾人坐定之后,溫功禮起身說話。

  “請兩位不要嫌棄,都是一些家常的粗茶淡飯,與都督府不可相比!”

  “今日乃是因為胡公子與王將軍兩位貴客到此,要是平日里太守大人吃的都是夫人親自栽種晾干的咸菜寡湯”,方乾也大言溫功禮平日之艱苦。

  “真沒想到溫大人一個太守平日里竟然這等節(jié)儉,真是讓我等慚愧!”胡秉純將手中的筷子放下不禁感嘆。

  “如今天下未定,百姓貧苦,身為臨城太守自當(dāng)以身作則倡導(dǎo)節(jié)儉,為大齊貢獻自己綿薄之力!”

  “太子篡位,誣陷忠臣,大肆殺戮,今日之大齊已非昨日之大齊!”

  “太子繼位,新皇登基,雖然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會有更換,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身為臣子只有謹(jǐn)守本職,無愧蒼天!”

  四人在一片感天嘆地之中結(jié)束了餐宴,溫功禮親自給胡秉純和王顯安排了客房歇息,自是一番細(xì)心妥帖的照顧,一切起居飲食甚至閑時娛樂,無不周全,兩人自此在太守府住了好幾日,十分安心舒適。

  這日夜里,胡秉純與王顯都已睡下,方乾悄悄前往溫功禮書房談話。

  “明日筵席可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溫功禮眼睛直直地望著窗外。

  “稟大人,都已安排妥當(dāng),到時候章太伯也會前來作陪,保證萬無一失!”

  “很好,你我富貴榮華就在明日!”

  兩人正在談著,溫功禮的夫人徐氏給他端來養(yǎng)身湯水,敲門而入,溫功禮見徐氏進來,突然臉上大變,冷言冷語地質(zhì)問,“你怎么進來了?”

  “這幾日見老爺有些咳嗽,夏熱又開始退去,因此給老爺做了一些姜湯!”

  溫功禮給方乾遞了一眼,方乾上前接過徐氏盤中的姜糖水放在桌上。

  “夫人快去歇息吧,我與都尉還有要事相談!”溫功禮又變得和顏悅色,徐氏點了點頭退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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