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應為表率
敬事房的太監(jiān)端著牌子進了御書房,李長福思索了一下說:“皇上,今晚還是去靜月軒嗎?”
聽到李長福的話元貞帝蘸著墨水的手停頓了一下,不過他沒有抬頭,目光還膠著在書案上的奏折:“朕昨晚在夏嬪那里聽到皇后送了夏嬪點好東西,朕想起來也好長時間沒去皇后那里坐坐了。”
李長福對敬事房的太監(jiān)揮揮手,他記得皇上上一次留宿棲鳳宮還是一個月前,不知道皇上提起了夏嬪是什么意思,這后宮里是不是風向又變了。
各宮張望的主子們聽到皇上去了皇后那反而松了口氣,要不按照皇上以往的態(tài)度可是要在夏嬪那里留宿好些天呢。
“這皇上怎么就去了皇后宮里,都不來咱們這兒?!?p> “你什么時候關注這些事了?皇上不來咱們宮里本宮還開心著呢。”昭德妃說完垂下頭。
她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fā),長而濃密的睫毛,娥眉淡掃,容色秀麗清冷,口中吐出的話都似讓空氣結了冰霜。
容袖見慣了她家娘娘的這幅樣子,倒是也沒什么好反駁的:“是是是,皇上心疼著娘娘,知道娘娘不想見皇上,所以總也不來,但是就算是不來,那恩寵也是后宮獨一份?!?p> “獨一份嗎?”昭德妃趙清雪輕輕一瞥放在手邊的一本游記:“很快就不是了,那個夏羽音本宮還真的想見一見?!?p> 別人她不了解,但是對于元貞帝她還是算得上知道一二,恐怕皇上是對那個夏羽音真的上心了,不然也不會因為那只白玉琉璃垂花簪去皇后那里走一趟。
“容袖,備下一份禮吧,明日或者后日就可以送去靜月軒了,或者其他地方?!壁w清雪意有所指,這夏羽音怕是又要晉升了。
皇后歡喜的迎了元貞帝進屋,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元貞帝了,她面露欣喜,就連頭上的裝飾都好像輕快了不少。
“皇上今日怎么想起臣妾來了,夏嬪妹妹才剛入宮,恐怕還不是特別適應宮里的生活。”皇后嘴里說著深明大義的話,但是眼睛卻看著元貞帝,就像是元貞帝說出來的不是她想要的她就會翻臉不認人一樣。
元貞帝坐好之后看向皇后,他看到了皇后藏的很好的竊喜:“皇后可是不喜歡朕過來?”
皇后微微一笑,顯得大方而從容:“當然不是,皇上還記得臣妾,臣妾自然是欣喜不已,只是皇上怎么不提前讓人通知臣妾一聲,臣妾也好準備準備。”
元貞帝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下次朕會讓李長福派個人過來?!?p> “朕記得那只白玉琉璃垂花簪是你最喜歡的,怎么想起來送人了?”元貞帝說話的時候一直觀察皇后的動作,眼神,似乎是想從中看出什么。
皇后心中一動,來了,果然是因為那只簪子皇上不開心了:“臣妾是想著那畢竟是好東西,臣妾喜歡也想著夏嬪會喜歡,夏嬪一進宮就受了驚嚇也有安撫夏嬪的意思?!?p> 元貞帝拍了拍李敏的手:“你做的很對,夏嬪識大體,懂進退,知道體諒人,昨天還跟朕說云妃的事,這樣懂事的新人不多?!?p> 皇后面上笑著,但是心里已經忍不住罵著夏羽音了,果然是個有手段的,才進宮就知道惑主:“臣妾也這樣覺得,不過云妃做的也確實不對,畢竟夏嬪進宮也是姐妹們都知道的事情。”
元貞帝也不接皇后的話,而是話音一轉:“不過朕記得原來夏嬪進宮之前選好的并不是靜月軒,皇后不準備說點什么嗎?”
皇后的笑有點勉強,她算是知道了,簪子的事沒給夏羽音完成任何傷害,還讓夏羽音落得了一個識大體的名聲:“皇上昨天也去過了,臣妾就是覺得那里的環(huán)境和夏嬪相符,想必夏嬪會喜歡。而且夏嬪入了靜月軒那就是靜月軒的主位,這也和皇上安撫夏尚書的心意相符。”
“皇后說的有道理。”
李敏松了口氣,她從前也會安排一些妃嬪住到偏僻一點的宮殿,那時候皇上也沒說什么,怎么到了夏羽音這里就不一樣了。如果不是云妃昨天來那么一出,估計夏羽音也遇不到皇上,皇上也不會跑來這里質問她。
思來想去皇后覺得一切問題都出在云妃身上,如果不是云妃,這夏嬪也就不是夏嬪,甚至可能永遠都不是夏嬪。
“但是朕想起來還有一個地方環(huán)境也很好,也符合朕安撫夏尚書的心意?!?p> 皇后的心咯噔一下,她也想起來是有那么一處,正好靠近御花園,當初昭德妃搬去德明宮之前就住在那里。
果然,就聽元貞帝說:“朕覺得儀鸞殿就很不錯?!?p> “皇上,儀鸞殿是鳳釵宮主位,夏嬪恐怕不妥吧。”希望不是她心里想的那樣,不然這個夏嬪……
“確實是有些不妥,鳳釵宮之主位怎么也要是……”是什么元貞帝沒說,但是元貞帝說:“夏嬪剛進宮就識大體,有氣度,應為表率,晉為從五品婕妤,封號安?!?p> “這……正七品和從五品……”跨度太大了,這是和趙清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了,難道皇上是想用夏嬪清理后宮?
“皇上,當年昭德妃從從九品貴人晉升到正六品容華的時候就惹得前朝非議,如今這夏嬪再和昭德妃一樣怕是不妥,不如先晉升到正六品容華,加了封號也是不低,更何況這個表率兩個字。”
元貞帝的手指無意識的敲著,李長福知道這是皇上有些惱怒了,跟在皇上身邊這么多年李長福知道皇上最不喜歡談的就是當初昭德妃晉升的路子。
“皇后!”元貞帝的聲音沉了下來,他最不喜的就是談出身,為什么皇后這么久了都不明白:“夏嬪的父親是戶部尚書,出生名門,她擔得起安婕妤。”
“是,臣妾并沒有說夏嬪出身不好,只是一直沒有晉升跨度這么大的先例,皇上可不能開了先河啊!”
皇后句句為了元貞帝著想,那嚴肅的眉眼好像是一點私心都沒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