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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馬歌

第八章 環(huán)嗣無?;㈦x巢

胡馬歌 川頁居士 2412 2017-11-13 11:50:27

  二十軍棍是什么概念,后世人對此大抵并不敏感,杖刑在故時屬重刑一類,軍法擲杖碗口粗細,兩棍下去管教人皮開肉綻,體弱者挨不到十棍便會一命嗚呼,哪怕強健者二十棍挨完,落得殘疾乃至于癱瘓也大有人在。

  繞是崒干經年戎馬,肌肉精干,身體結實,卻生的削瘦,沒有幾兩肉緩沖那來勢洶洶地軍棍處置,起初幾棍他倒也硬氣,竟一聲不吭,只連連悶哼,落到十下時,卻再也忍耐不住,慘呼一聲,昏迷過去。

  他雖暈厥,棍卻不停,連連揮舞。

  安祿山此刻便候在軍法處外,耳聞刑堂內忽然沒了動靜,心下一緊,忙向立在門口的的侍衛(wèi)使了一個眼色。

  那侍衛(wèi)不知是收了他何等好處,竟跑入刑堂內向正在行刑的棍手附耳低吟幾句,棍手便收勢不再執(zhí)刑,此時尚有五棍未打。

  那侍衛(wèi)則又一路小跑饒進后堂,此刻這兒正坐著一名身著皂服地中年男子,似是此間管事,見這男子正伏在案前小憩,侍衛(wèi)上前道:“大人,門外那位將軍說了,得饒人處且饒人?!?p>  那男子只是假寐,聽聞此話便睜開了眼睛,那侍衛(wèi)見狀則從衣袖中摸出兩錠渾銀悄悄塞到男子手中,男子略一掂量后收起,道:“同殿為臣,日后還要相見,既然已經領刑了,就放人罷。”

  侍衛(wèi)領命而出,回到刑堂外,對安祿山道:“安將軍,刑罰已畢,您盡快帶崒干將軍回去療傷吧?!?p>  “多謝!”

  見銀子沒有白花,安祿山急忙進堂將尚處昏迷的崒干背在身上,出堂翻身上馬,片刻不停駛離,轉眼沒了蹤影,他自然是著急為崒干尋醫(yī)去了,這傷勢若是耽誤片刻,崒干兩腿難保!

  ……

  這邊安崒二兄弟樂極生悲,有功未能領賞反而落得狼狽下場不提。

  使君府內心力交瘁的張守硅卻在望著一張地圖愁眉不展,這張地圖上各方勢力犬牙交錯,幽州北鄰奚與契丹二國,西接吐蕃與突厥各部,如今與吐蕃大部相鄰的隴右守軍雖然分擔了大部分來自吐蕃的壓力,但幽州依然是四戰(zhàn)之地。

  “知白啊,你瞧這地圖上的幽州軍勢像不像一只羊腿,這些頑胡野人之國又似不似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惡狼呀?”

  自晌午安柳等人前來鬧事起便一直陪伴于此的裴喜卿聞言,望了一眼那張地圖卻搖頭道:“知白不諳軍事?!?p>  “是啊,你是不諳軍事,眼下我多想請柳先生來為我出出主意,可他自與我那義子為敵以來,行事愈來愈出格了?!?p>  邊說著他將視線從地圖上挪了開去,疲憊的揉了揉眼睛道:“他們這些人如此胡鬧,又讓我怎生安心上京述職?”

  “主公,您還在想晌午之事?”

  “不想能行嗎,這二人相爭,照你先前的意見,我們兩不相幫,可眼下他們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又該如何是好?”

  “是知白低估了柳先生執(zhí)拗之心,知白認罪?!?p>  “罷了,本將眼下唯一能說上幾句話的也只剩你裴知白了,你若再領罪,本將身側再無知己之人了?!?p>  聽他說的真切,裴喜卿也大為感動,所謂士為知己者死,當下不禁說道:“知白愿為主公分憂,知白尚有一計,但只怕如先前一般自作聰明,不敢直言?!?p>  張守硅聞言欣喜道:“你但講無妨。”

  “今日晌午之事,固然出乎知白預料,但那各讓一步的結果也不見得是壞事,一方面柳先生得其所愿,雖然這個結局對他而言差強人意,令他尤感不足,但短時間內想必不會再大動干戈。”

  “另一方面也挫了一下安將軍與崒干將軍的銳氣,二人自建功立業(yè)以來順風順水,想他二人短短兩年功夫從一丁兵躋身將軍行伍,太過順利了反是壞事,哪怕其未生反骨,亦有傲心?!?p>  “驕兵必敗?!?p>  “你說的有理?!睆埵毓柽吢犨咟c了點頭。

  “如此一來,雙方各有得失,各自偃旗息鼓,暫且平息。”

  張守硅聞言,又搖頭道:“只是暫且平息罷了,假以時日,柳先生必還會伺機尋事,何況崒干與安祿山雖熟諳弓馬,卻留有草原陋習,尤其是那崒干貪功好利,遭此一劫固然會有所收斂,但難保不會再有疏漏,一旦出事,我那義子又豈會善罷甘休?”

  “是,主公說得對極,我觀安將軍為人倒也有幾分沉穩(wěn),崒干卻屬冒進之徒,而這二人眼下卻是手足一體,榮辱與共,折了崒干如折安將軍無異,所以要想個辦法分開他們。”

  “分開他們?”

  張守硅聞言一怔,隨即疑惑道:“那照你的意思是?”

  “調虎離山!”

  “何解?”

  “主公不日便要往長安面圣述職,但這述職一事大可不必主公親去,照舊例,邊將如有重要軍務,可遣一名部下代為述職,主公原本既有為安將軍謀一前程之心,何不讓他代您前往長安,這一來一往少說也得數月功夫。”

  “憑這數月功夫,知白方可去說服柳先生,予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然眼下這二人糾纏不休,知白安撫哪一方,都會引起另一方猜疑。”

  “說服他?”張守硅聞言暗自沉吟片刻,道:“你有幾分把握?”

  “柳先生縱使聰明絕頂,知白亦有八分把握?!?p>  “這也足夠了,只需教他們莫再生事端便好。”張守硅輕微頜首。

  可話音一落,他又想起一事,皺眉說道:“可此次是吾皇親召,我若不去,改由安祿山去,他一胡兒,倘若一時失言,又如何是好?”

  “主公怕是忘了,依照舊例,安祿山是絕難見到陛下的,照他身份只能去尋當朝宰相張九齡,張相公與您是舊交,您大可修書一封,信中舉薦一二,如此一來一石二鳥,即圓了您提拔之心,又銷了這幽州內斗之患?!?p>  “是了,我倒是忘了此節(jié)了?!?p>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百事纏身,不得閑暇的張守硅卻是忘了這些細枝末節(jié),這邊將述職自有一套規(guī)矩,主帥親去,自然是天子親見,而遣人代往,卻只能統(tǒng)一將各方要事上奏于宰相府。

  “子壽兄與我多年未見,不知他還認不認我這個老朋友?!?p>  當朝宰相張九齡出身于嶺南一偏僻小縣,入仕進京后因一口廣州方言鮮有人懂,久未得重用,多年后方得時為太子的李隆基賞識錄用,玄宗登基后,他又與時宰姚崇政見相左,時有沖突,官道不可謂不坎坷,近幾年方拜得相位,位列首宰,乃百官之首。

  張守硅與其相識較早,那時二人官職品級皆不算高,出身行伍的他卻很是羨慕佩服才華橫溢地張九齡,二人雖交流困難,卻有一共同欣賞之人,那人便是陳子昂,故此結交,經年已久。

  念及此處,張守硅望了一眼那張犬牙交錯的地圖,心想:“此人若念舊情,當會賣我?guī)追直∶?,圓我心意?!?p>  此念一落,他方對裴喜卿道:“茲事體大,容本將細思一夜,知白你伴我一整日了,早些回去歇息吧?!?p>  話雖如此,他心下顯是已有決定。

  裴喜卿見狀不再多言,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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