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戰(zhàn)火東京
東京戰(zhàn)火紛揚，濃煙滾滾遮蔽天日。戰(zhàn)爭尾聲已至，四大天災(zāi)逃竄，天啟新神和類魔仍在戰(zhàn)場上清理聯(lián)合軍殘部。蝙蝠俠無望戰(zhàn)至最后。有那么一刻，他認為東京就是倫敦，他會代替杰森死去。
他將一個類魔的頭砸向地面，又扯斷它的蹼翼，鮮血噴濺。另外三個類魔包圍而上，蝙蝠俠用鉤爪槍射穿其中一個的心臟，轉(zhuǎn)身一個旋踢放倒另一個，最后飛躍再用拳頭猛砸第三個類魔的頭。然而類魔無窮無盡，天空血紅。
蝙蝠俠想象杰森在他身邊，與他并肩作戰(zhàn)的樣子。杰森會拿著刻了J字的AKM，一槍一個類魔，專注而精準。在他還沒喘過氣來時，類魔就已經(jīng)被杰森打散。他對杰森絕對的信任，讓他可以把后背讓給杰森，生死相交。
杰森曾問他自己是否有用，絕望地想要達到蝙蝠俠的標(biāo)準，以存活在蝙蝠俠的計劃之中。有用無用，有心無心，杰森都在他的計劃里，永遠不會改變。他對杰森說的每一句話都心如刀割，心中泣血。
杰森就要飛往天際，永不返航了。布魯斯留給他的道別只有支離破碎的靈魂，心中的空洞，和沒有盡頭的痛苦。
燒毀羅賓制服時他心里尖叫著“不！不不不??！”表面卻若無其事，對杰森的驚愕悵惘視若不見。他做不到，他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在杰森面前崩潰。他只能注視著火光，讓火融化他的淚，燃盡他的心。
只有在痛苦的時候他會注視傷痕累累的羅賓制服，如今再沒有了。
蝙蝠俠一邊撕打著類魔，一邊兀自思索著。潮水般的類魔看不到盡頭，能撤退的聯(lián)合軍已經(jīng)走了，此方戰(zhàn)場只留他一人。他該快要被類魔淹沒，快要死去。死亡并不可怕，甚至是甜美的長眠。
杰森失蹤后他一直在尋找，放棄了蝙蝠俠的夜巡，找了整整一年。杰森死后是他將杰森已經(jīng)涼了的軀體抱上蝙蝠翼，親手埋葬。后來他將杰森在莊園里存在過的痕跡都抹去，只留下封了羅賓制服的玻璃罩櫥。
失去了杰森他不知道如何繼續(xù)，失去羅賓，就再也沒有蝙蝠俠了。
在刺客聯(lián)盟冰冷的地下室里，他對杰森許下無數(shù)承諾。承諾給杰森一個家，承諾再不欺騙杰森……如今他又在做什么，狠心施加無謂的痛苦嗎。即使這么做讓他內(nèi)心撕裂般地疼痛，他還是用蝙蝠俠的意志力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去給杰森一個擁抱，結(jié)束這一切。
“不，”他一邊捶打類魔一邊喃喃，“不，杰森……”
如果類魔聽得懂他的語言，他們會認為蝙蝠俠已經(jīng)瘋狂。
更多類魔蜂擁而至，像是弒殺蜂群，正要扯斷蝙蝠俠的手臂，咬掉他的頭顱。就在蝙蝠俠無論如何都無法脫身時，類魔突然退下，讓位給他們之中最強的戰(zhàn)士——卡拉，卡拉從天而降，雙手握拳。
“退下！”她命令類魔道，他們只得放棄到手的肉。蝙蝠俠逃過一劫。
“卡拉，”蝙蝠俠回應(yīng)。
“蝙蝠俠……”卡拉遲疑了。但她記得自己來找蝙蝠俠的原因，她想要結(jié)束，結(jié)束這一切，“我現(xiàn)在是達克賽德的武器，我必須聽命于他，不然他就會下令屠殺平民。但聯(lián)合軍不是平民。我很抱歉，我……”
“他一定是逼迫了你，你不需要道歉，”蝙蝠俠陳述道，他能看得出卡拉靈魂中的傷痛。達克賽德令她萬分痛苦，“這不是你的戰(zhàn)爭，你只是被迫卷入了它。這是天堂之戰(zhàn)，我們都有不得已之處?！?p> “我很……我很痛，”卡拉破碎地說，沒有了最強戰(zhàn)士之力。她不過是流落地球的氪星遺孤，一個無助的女孩，“我再也不想回到那個艙體里了。還有達克賽德的聲音，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我無法繼續(xù)，我只想結(jié)束，想在就停止?！?p> “達克賽德，他做了什么？”
“他用盡我的能力，逼迫我成為天啟星的戰(zhàn)士，”卡拉顫抖著說出一切，她早已不堪重負，內(nèi)心崩潰了無數(shù)次。她很想卡爾-艾爾，還有杰森，她來不及道別，“然后他將我關(guān)在有紅色太陽光的船艙里，不斷地想要控制我的心智。我撐不下去了，蝙蝠俠，我再也無法忍受，讓它停止，讓它停止！”
蝙蝠俠上前給了卡拉一個擁抱，不顧身上的血污。她需要一個寬闊的肩膀，好不獨自一人面對死亡?？ɡ难蹨I瞬間決堤，瘋狂地滴落到蝙蝠俠的披風(fēng)上。這是她在這個星球上的最后擁抱。
“我在這，”蝙蝠俠簡短地說，這也是他想對杰森說的。不論是天災(zāi)入侵，還是世界終末，他都在，他不曾離開。
“我曾以為我很勇敢，無論遇到什么事我都會抗過去，但這次……我做不到了，達克賽德答應(yīng)我如果贏得天堂之戰(zhàn)，我將獲得自由，”卡拉的言語間透著疲憊，她已經(jīng)不抱希望，心如死灰，“但是我不想為他贏得天堂之戰(zhàn)，我想看到他滿盤皆輸?！?p> “我認為你無需顧忌他是否會下令傷害人類平民，六大天災(zāi)對城市的摧毀，早已說明了他們并不在乎人類的性命，”蝙蝠俠退開分析道，如果杰森在，他會說我們不與恐怖分子談判。
如果杰森在，他們不會逼迫卡拉落到此番境地。
“這還不夠，我要讓達克賽德嘗到命運的審判，”卡拉狠狠地說，雙眼泛紅光，她是地球上最兇猛的戰(zhàn)士。達克賽德沒有看走眼，她是一匹桀驁的戰(zhàn)馬，“他常提起命運，說起那預(yù)言，說起自己要如何打破它。”
“什么預(yù)言？”
“他所愛之人都會死去。而他本人最終會死于與兒子奧利安的決斗，被挖走心臟，”卡拉講述道，她甚至不懷疑達克賽德愛上了她。但如果這都叫愛，未免過于扭曲。達克賽德想要絕對的控制，無論對命運，還是對他所愛的人。
“不，”蝙蝠俠思索道，他已經(jīng)從卡拉的字里行間推斷出她來找他的原因，“不，卡拉，雖然我很想幫到你……但請不要這么做?！?p> “這是我最后的請求，蝙蝠俠，”卡拉直言，下定了決心，“看在卡爾-艾爾的份上，看在杰森的份上。我懇求你給我一顆氪石。我知道你一直隨身攜帶它?！?p> 蝙蝠俠皺眉，又深吸一口氣，連世界上最好的偵探也遲疑。他如果答應(yīng)了，卡拉的血就在他手上。他愿意承擔(dān)后果，但他不愿意看著卡拉走向死亡。但據(jù)他觀察，卡拉的心意已決。
蝙蝠俠從萬能腰帶里緩緩拿出一個鉛盒，打開讓卡拉看了里面泛綠光的氪石，又合上。他最終還是將氪石給了她。
“謝謝，”卡拉柔聲說，“代我向杰森告別?！?p> 說罷她徐徐升起，以超級女孩的力量飛向天際，沒有回頭。
卡拉飛向天啟星的艦隊，隨回歸的類魔們一同飛進船艙，又懸浮著來到主控室，飛到達克賽德跟前。達克賽德向她點頭，歡迎她的回歸，她在他的眼中有一種異星的美，攝人心魂。她屬于他。
“卡拉，”達克賽德說道，在艦長椅上張開雙臂，“歡迎歸來?！?p> “達克賽德，”她直呼他的名，“你聽好了。你叫自己宇宙的君王，你卻是最不自由的，內(nèi)心暴力欲望的奴隸?！?p> 說完她拿出盒內(nèi)的氪石刺向自己的心臟。
氪石扎進她仍在跳動的心，鮮血噴涌。但卡拉不放棄，用手捶向自己的心口處，讓氪石完全插進心臟。她在那一瞬間就死去了。
沒有人知道達克賽德的內(nèi)心經(jīng)歷了何種震撼，他嘗試將氪石從卡拉身上摳出，但她的心臟不再跳動。她已經(jīng)死了。
他將她抱在懷里，像是在抱自己的女兒。又讓卡拉的頭靠到他的肩膀上，卻聽不見她的呼吸。他愛過的人，都會死去。
達克賽德大喊一聲，一手捶到艦船的地板上，發(fā)出巨大的轟聲。他雖然是宇宙的君王，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但他一無所有。
地球人，殺光他們，殺光地球人。他腦里只有這一個聲音，但無論這聲音如何反復(fù)吟唱，都帶不回卡拉的心跳。她在自己的心口刺出了一大個空洞，填不滿。鮮血沾滿達克賽德的雙手。他一無所有。
他最終命令復(fù)仇女神戰(zhàn)隊將卡拉的尸體送回地球，這是他對一個戰(zhàn)士最后的敬意。卡拉寧愿死，也不愿為他而戰(zhàn)。那么地球人好自為之。他會屠殺每一個選出卡拉作為人質(zhì)的地球人，直到這個星球寸草不生。
達克賽德不是今天唯一陷入瘋狂的人。
戰(zhàn)敗，總是戰(zhàn)敗，沒完沒了無窮無盡的戰(zhàn)敗，奧利安的精神被逼到極點，近乎崩潰。他用反生命方程控制著光線，光線雙眼無神，行尸走肉一般跟著奧利安。光線的眼神像是已經(jīng)死了，他的意識被徹底囚禁。
他們走近大殿內(nèi)的金色噴水池邊，奧利安看了一眼流水，心中極盡不耐煩。他一掌拍向水面，擊出水花一片。
這些年來在新創(chuàng)世星奧利安沒少受白眼，雖然天父封他為王位繼承人，但他始終是達克賽德的兒子。內(nèi)心深處的暴戾和無情不時透出，創(chuàng)世新神們更多是畏懼，而非崇拜他。他的名號是戰(zhàn)犬，天父養(yǎng)的一條狗。
一只戰(zhàn)敗的戰(zhàn)犬，又有什么價值？天父留著他，不過是為了戰(zhàn)爭預(yù)言。新創(chuàng)世星上所有新神都知曉預(yù)言的內(nèi)里，便是奧利安會在和達克賽德的死斗中殺死達克賽德，挖出他的心臟，在精神和肉體上弒父。
預(yù)言令他惡心。憑什么書中的預(yù)言總會成真，某種程度上而言，像極了反生命方程對自由意志的掌控。一則預(yù)言就規(guī)定了奧利安一生的價值。他厭惡被命運鉗制的感受，他卻用反生命方程控制了光線。
剛來到新創(chuàng)世星時，他只覺自己被生父達克賽德所拋棄，心中充滿了憤恨。一心想討天父的喜愛，為天父立下赫赫戰(zhàn)功。后來他看淡了，一方面是因為天父雖封他為王，卻不時奚落他，另一方面他理解了達克賽德的苦衷。
他和達克賽德，總有一天會決出勝負，結(jié)束新創(chuàng)世星和天啟星千年的征戰(zhàn)。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他唯有蟄伏。
“光線，我的朋友，”奧利安對毫無反應(yīng)的光線說，更像在喃喃自語，“你認為我們?yōu)楹我恢睉?zhàn)??？是天啟星的戰(zhàn)爭女神太過強大，還是創(chuàng)世新神的軍力太過薄弱。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輸?shù)粽麍鎏焯弥畱?zhàn)，將地球拱手讓人。”
光線眼神迷離，聽見了奧利安的話，但沒有奧利安的命令，他無法回答。他的意識已經(jīng)消逝，即使奧利安用反生命方程操控他作答，他也說不出連貫的字句。光線已是一個活死人。
“你無法回答了是嗎，”奧利安又問，話語里些許帶點內(nèi)疚，但他不后悔，“我來告訴你我們?yōu)楹我恢笔“?。因為我們明明手握最強大的力量，卻不使用它。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但現(xiàn)在不同了，你成了第一個試驗品，也是對我最重要的人?！?p> 旁人若是聽見奧利安的話，一定不解，明明是試驗品了，還有什么重要可言。奧利安的心靈早已扭曲，他與達克賽德又有什么不同？
新創(chuàng)世星若是在天堂之戰(zhàn)中獲勝，假若不殺死地球人，也會用反生命方程進行控制。讓地球人成為走肉行尸，失去意識，再不為人。追求自由意志的刺客們會寧愿死去，也不喪失人類尊嚴。
“我會使用反生命方程，為新創(chuàng)世星贏得榮耀，”奧利安安撫光線道，他拍了光線的肩膀，光線毫無反應(yīng)，“你不會白白犧牲?！?p> 然而此刻奧利安出現(xiàn)了幻聽，他聽見有人在他耳邊低語，“奧利安……”
“誰？”奧利安握緊手中的反生命方程。
“我就是你手中的反生命方程，”反生命方程居然在對他“說話”。奧利安搖頭，但甩不掉反生命方程的聲音，“聽我說……”
他是瘋了嗎，精神分裂，陷入幻覺？奧利安連忙轉(zhuǎn)身去看，但周圍除了光線沒有別的新神。創(chuàng)世新神們都忙著在軍營里修整，洗去戰(zhàn)爭污穢。沒有人靠近這金色噴水池。他確是瘋了。
“你使用我的力量，就必定會被你所控制的人反噬，反噬，反噬……”反生命方程帶回音地說完這句話，便不再發(fā)聲。奧利安心都要被嚇出來，不可能。
什么叫被鎖控制的人反噬？難道光線總有一天會把反生命方程從他身邊奪走？不，不，不，奧利安發(fā)狂地想，沒有人能從他手中撕下反生命方程。
奧利安用反生命方程控制了光線，讓他溺死在噴水池中。窒息痛苦如斯，光線沒有掙扎。反生命方程滿意地閃爍藍光，它找到了最完美的仆從。
與此同時，奧林匹斯山上的眾神在慶祝。五軍之戰(zhàn)落幕，雖然他們沒搶到東京的控制權(quán)，但不費一兵一卒，就讓五大天災(zāi)打得不可開交，人類聯(lián)合軍元氣大傷。接下來的戰(zhàn)爭進程只會更為順利。
阿芙洛狄忒參與了酒會，扯著她的角斗士奴隸天使的鐵鏈。天使一直不太順服，所以她從不解下他身上的鐐銬和鐵鏈，或許要過許多年，他才會心甘情愿地失去自我，成為她的奴隸。阿芙洛狄忒不知道天使暗自許諾，“智械永不為奴！”
RTX-800鋼結(jié)構(gòu)戰(zhàn)爭機器人，代號天使，他是第一個被奴役的智械。也是第一個反抗者?？傆幸惶?，他會掀翻奴隸制，為世界帶去絕對的自由。那時恐怕連薩沙女王都無法阻止他。他會成為一個石心滅絕者，即使那會要了他的自由意志。
他的怒火不但是對喜好奴隸制的舊神，更是對地上有此欲望的人類，簡稱一切有機和能量生命體。他會全宇宙地追殺他們，直至宜居世界一個接一個地智械硅基化。天使掙了一下身上的鐵鏈，他可以掙脫，但靜待時機。
“走快點，別愣著，”阿芙洛狄忒拽了一下天使的鐵鏈，右手還拿著一杯酒，“不然回去以后就把你拆了。”
天使歪著頭看了阿芙洛狄忒，她雖然是美神，在他眼里，她卻極其丑陋。美麗的皮囊下包裹著扭曲的心靈。
“啊，阿瑞斯，總算找到你了，”阿芙洛狄忒微笑道，裝作微醺的模樣，“你是今晚的主角。對于五軍之戰(zhàn)，你怎么看？”
“那當(dāng)然是我幕后操縱了戰(zhàn)爭，”阿瑞斯回以微笑，是他在五大天災(zāi)打得不可開交時退出，是他操縱了帕特里克爵士讓聯(lián)合軍等死。阿瑞斯開始變得怯懦，認為自己站在幕后操縱一切，就能將地球拖進永恒的征戰(zhàn)。
“我們很快就能達到目的，”阿瑞斯繼續(xù)道，抿了一口酒神狄俄尼索斯的佳釀。舊神總是懂得適時放縱，享受生活，“那就是永恒的戰(zhàn)爭?！?p> “永恒的戰(zhàn)爭？”
“人類應(yīng)該感謝我，因為每一次科技和文化的進步，都少不了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是二戰(zhàn)賜予了人類原子彈和計算機，”阿瑞斯訴說著他的邏輯下的戰(zhàn)爭，他只是為戰(zhàn)爭而瘋狂，并不在意人類的性命?！伴L久的和平就是長久的停滯，甚至是倒退?！?p> “你是說人類無法忍受長久的和平嗎？”阿芙洛狄忒問道，如果為人類造一個人間樂園，那么人類會很快瘋掉。他們需要痛苦，需要戰(zhàn)爭。
“他們不但無福消受和平，更只有在戰(zhàn)爭中才會團結(jié)在一起，共同的敵人是最大的粘合劑，”阿瑞斯解釋道，與阿芙洛狄忒碰杯，“你看天堂之戰(zhàn)讓人們建立起了聯(lián)合政府，更讓中國逆向工程出了星艦。人類如果能活到戰(zhàn)后，將會開啟宇宙大航海時代。作為舊神，這難道不是我們給他們的恩賜嗎？”
“但人類不領(lǐng)情，反倒稱我們作天災(zāi)。”
“不要在乎一時的命名，目光要放長遠，”阿瑞斯堅定地說，“這場戰(zhàn)爭是永恒的。舊神之制將會重臨人間。”
如果天使的武器沒有被拆除，他會當(dāng)場弒殺阿瑞斯。但他忍耐，等待，終有一天……
五軍之戰(zhàn)落敗的還有地府的佐德將軍。盛怒之下，他處決了幾個征戰(zhàn)不力的氪星罪犯。將他們從幻影空間的邊緣摔下去，讓他們永遠飄蕩在時間亂流之中。繼續(xù)戰(zhàn)敗下去，何談建立新氪星的理想。
“我相信戰(zhàn)敗只是暫時的，佐德，氪星人在黃色太陽光照射下的能力，能媲美那些所謂的神明，”佐德的妻子烏薩安慰他道，烏薩也是一個氪星戰(zhàn)士，她能體會到佐德的心。也是佐德最信任的氪星人。
“沒有戰(zhàn)敗是暫時的，”佐德說著將另一個氪星人推下幻影空間的邊緣，他們都是弱者，有的想在戰(zhàn)場上叛逃，有的散布持續(xù)戰(zhàn)敗的言論。他不允許。
“我們有能力，也有時間，假以時日，必定能在地球上建立新氪星，重現(xiàn)氪星的榮耀?？?艾爾沒有阻止我們，”烏薩又說。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卡拉·佐-艾爾參戰(zhàn)，而卡爾卻從不現(xiàn)身。
“持續(xù)的戰(zhàn)敗最影響士氣，烏薩，”佐德將軍終于處理完氪星罪犯，回頭對她說，“我們等不了那么長的時間，就會軍心渙散。但我有一個想法。”
“什么想法？”
“所有天災(zāi)都有借助巨獸的力量，能瞬間摧毀城市建筑，打垮聯(lián)合軍，”佐德將軍思索道，“在暗影空間深處，除了氪星罪犯，應(yīng)該還有被流放到此地的氪星巨獸。我們必須召喚它?！?p> “我聽說過這樣的巨獸，”烏薩回憶起氪星歷史，遠古時期的氪星科學(xué)家制造過這樣的巨獸作為武器，后來它才被流放，“這巨獸雖然會在戰(zhàn)斗中被擊敗殺死，但會不斷復(fù)活并進化，不斷克服弱點不斷變強，它的細胞在被撕裂之后會迅速再生并變得比之前更加強韌，并對之前撕裂其細胞的力量產(chǎn)生極大的抗性?！?p> “是的，這種巨獸對于許多類型的攻擊都可以當(dāng)即完成身體進化，使自己免疫，”佐德將軍接著她的話說，“它甚至能抵抗達克賽德的歐米茄效應(yīng)。從它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那一刻，它就在重復(fù)著死亡與重生，一次次的死亡與一次次的被克隆重生，死亡早已被銘刻到了它的基因里，在最后它克服了死亡。”
“這個不死的巨獸叫什么？”
“它叫毀滅日，”佐德將軍說，“我們召喚毀滅日。”
···
杰森太經(jīng)常被關(guān)在黑暗不見光的狹小空間里，布魯斯雖然沒有這么做，但確實鎖上了韋恩莊園里所有的門和窗，沒有一個鎖響應(yīng)杰森的指紋。他被囚禁在莊園主建筑里。雖說這不是黑暗狹小空間，但杰森每在室內(nèi)多待一秒，就感到窒息。
他是一只自由的羅賓鳥，被小丑打斷腳踝，折斷了翅膀。但對于自由的向往沒有分毫減少。他身上雖然沒有鎖鏈，卻從身體到靈魂都被拷在蝙蝠俠身邊。
飛得再遠，也會倦鳥歸巢。
杰森早晨看聯(lián)合軍的戰(zhàn)報，擔(dān)心布魯斯在東京的安危。晚上照常用蝙蝠電腦監(jiān)視被關(guān)在蝙蝠洞監(jiān)禁區(qū)的小丑。小丑哈哈笑，自言自語，瘋瘋癲癲。他何嘗不像小丑一樣，都是蝙蝠俠的階下囚。
“你知道，蝙蝙，”小丑邊狂笑邊對著攝像頭說，“要怎么才能鎖住一只知更鳥？嘿，別著急，我來告訴你。我在這方面可有一整年的經(jīng)驗，讓錯誤男孩插翼難飛。你一定很想知道，不是嗎？”
杰森吞咽，如果不是蝙蝠俠的命令，他會現(xiàn)在就走進監(jiān)禁區(qū)，親自給小丑幾拳。讓他閉嘴。他生平最厭惡的便是被鎖在牢中，無論這牢房是昏暗潮濕的地下室，還是古舊壓抑的莊園。
“我把他放得離你很近，就在阿卡姆廢棄的一翼，一個有鐵門的房間，”小丑自說自話，又在比劃，“離你越近，你越難找到。不是嗎，花了一年的時間，你才追蹤上阿卡姆的線索。把人關(guān)到發(fā)瘋，是我最會的?！?p> 蝙蝠洞里的空氣潮濕，冰冷得讓杰森打了一個寒顫。他只被允許在蝙蝠洞和莊園主樓里活動，每天的飯也不做他的。他只能給自己做三明治。就連阿爾弗雷德也在疏遠他，不跟他說話。他就是一個囚犯。
“為了防止羅賓逃跑，我每隔幾個星期就打斷他的右腳踝一次，你別說，這招確實好使，哈哈哈，”小丑繼續(xù)道，悉數(shù)殘忍細節(jié)，“我還用帶倒刺的鐵絲纏繞在他身上，以防他掙脫繩索。”
因為他的右腳踝被打斷，導(dǎo)致小丑將他懸掛起來時，他無法用腳站立……他的肩膀因此被一點一點地拉斷。自從布魯斯為他安排了肩膀矯正手術(shù)后，他已經(jīng)可以平靜地直視這一切了。但布魯斯恐怕只是裝作在乎，實則內(nèi)心冷到極致。
“到最后知更鳥已經(jīng)不想逃跑了，快樂地生活在小丑叔叔身邊，”小丑哈哈笑，整個臉都湊到攝像頭上，“你看我們是歡樂的一家。所以就要關(guān)著他……”
小丑的話沒完沒了令人作嘔。沒有人能關(guān)著杰森·托德，即使打斷腿，也阻斷不了他出逃的念想。連蝙蝠俠也無法徹底禁錮他，馴服他。
杰森不等小丑說完就關(guān)掉了視頻。只覺得全身心都被摧毀著，連蝙蝠洞里的空氣都讓他窒息。他只想到外面走走，呼吸一下晚風(fēng)里的涼意。他早已戒煙，不再依賴尼古丁來掩蓋痛苦。他只是需要一點新鮮空氣。
他坐泛著藍光的電梯來到莊園一樓，再去廚房邊的儲物室里翻找。杰森很快找到一根撬棍，多么令人諷刺的工具。既能用來打斷杰森的骨頭，又能撬開門窗。他選擇了客廳里的落地窗，莊園里每一扇門窗都安裝了報警裝置。但杰森不在乎，他并不想逃走。
沒人能逃離蝙蝠俠，沒有人。
被囚禁的第一天，他曾經(jīng)臉頰靠著客廳里的落地窗用iPad看書，他蜷曲著貼在玻璃上，讓冰涼的表面碰到他的臉頰。他看書時很安靜，這是最后一點做杰森的自由。
杰森撬開玻璃窗時，這么久了晚風(fēng)里自由的味道并不讓他感到渴望，但他仍用力吸了一口氣。他從未想過逃跑。他只是需要……蝙蝠俠需要一個羅賓。杰森什么也不需要。
花園里的夜燈閃爍著，朦朧又安靜的暗夜將至。韋恩莊園里的夜是一首深情的鋼琴曲，透明的旋律，精致的變調(diào)。而地平線上升起一輪銀色滿月，幾只蝙蝠飛過。
晚風(fēng)迎面吹亂杰森的頭發(fā)，杰森攀過石柱的轉(zhuǎn)角，熟練地落到南翼的屋頂上。星辰的光芒在如水的銀白月圓之夜下暗淡了，連銀月的目光都在注視著哥譚，吻著重回天際的自由之鳥。杰森還是羅賓的時候就喜歡在屋頂上不下來。
宴會廳和格斗訓(xùn)練室之上，南塔的最頂端，蹲著一只滴水獸。那是杰森最喜歡的一只滴水獸。他曾是杰森唯一的朋友，叫洛奇。杰森坐到洛奇身邊，拍了老朋友的爪子。
蝙蝠俠是穿著蝙蝠戰(zhàn)甲回到莊園的，他路過客廳的門外就看到了那扇開著的玻璃窗和地上的撬棍。杰森，他心里默念，踱去查看。杰森向往自由就會一直想方設(shè)法從蝙蝠俠管轄下逃走。他從未馴服過杰森。
想到這布魯斯不禁心有漣漪，他囚禁杰森，不過是為了讓杰森遠離戰(zhàn)場。并非想要摧毀杰森的反抗意志，開拓者、尋路者的氣概正是星艦艦長所需要的。但他也不愿杰森離開自己。杰森就要走了，去往群星。
布魯斯走出窗外，用鉤爪槍飛到樓頂。蝙蝠俠從滴水獸背上躍下，在石質(zhì)翅膀下捕獲了杰森。他只想將杰森攬入自己的懷中，卻不得。
“我只是想到屋頂上，”杰森嘗試解釋。他不是要逃跑，他從來沒想過要逃跑。
但布魯斯右手握拳砸在杰森臉上，把杰森一拳揍倒在地，用上了蝙蝠俠的力量。沒留一點情面。
如果布魯斯仍是蝙蝠俠，那么他會接腳踢腹部，肘擊面頰，迅猛出拳，直到杰森暈過去。但杰森預(yù)想到的攻擊并未到來，所以他側(cè)躺在地，試著撐起自己。洛奇靜視著他的狼狽。他就像一個被蝙蝠俠追上的逃犯。
“我從來沒想過離開，”杰森試著去看布魯斯的眼睛，只看到黑巖陰影，“我是你的?！?p> 如果布魯斯不相信他說的其他話，也要記住這句。他的生命、身體和靈魂，都屬于蝙蝠俠。
蝙蝠俠掐著杰森的左臉，把他從地上揪起靠近，湊上前低聲說，“我從來不想要你?！?p> 布魯斯心里的聲音卻在尖叫：你就是我的，我只想要你。
明明蝙蝠俠離他很近，卻很遠。
杰森的臉被掐得發(fā)紅，一是因為蝙蝠俠的用力，二是內(nèi)心的不解與瘋狂。他完全被蝙蝠俠的身形所壓制，雙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眼淚涌起又被他咽了回去。
“你想要離開是嗎，”蝙蝠俠冷冷地說，沒有松手。做著最親密的動作，說著最冷的話語，“我要求你留在莊園里，是為了不讓你上戰(zhàn)場干擾我。你在戰(zhàn)場上一事無成，只打敗仗，卻還以為自己有理由去告發(fā)聯(lián)合政府?！?p> 蝙蝠俠的力量和權(quán)力，都遠在杰森之上。杰森喘息了一下，卻窒息。
“我不會說的，我什么也不會說的，”杰森為自己辯解，一滴眼淚滑落他的左眼，然后是右眼，“我在小丑手里時，沒有說出你的身份?，F(xiàn)在我就不會向外界公開聯(lián)合政府要聯(lián)合軍送死?！?p> “你想要離開，很好，我給你機會，”蝙蝠俠陰郁地說，像一道巨大的黑色陰影，籠罩了杰森，“中國的星艦，曙光五號還缺一位艦長，你現(xiàn)在是艦長了。你要逃，就逃到宇宙的另一頭去，杰森。”
“星艦……”
蝙蝠俠這才放開杰森的左臉，留下一道暗痕，摸了一手的眼淚。杰森喘息，沒有伸手去擦臉上的淚跡。
“你的任務(wù)很簡單，那就是永不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