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跟著衛(wèi)尚在后宮的日子,說來也清閑的很,無非就是幫衛(wèi)尚端個茶遞個水,反正只是個負責茶水的宮女。
扶搖以為這樣平淡悠閑的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直到衛(wèi)尚安然死去的那一天。
某天衛(wèi)尚正喝著茶,突然就在呷了一口茶之后靜靜地盯著扶搖,正當扶搖感覺被盯得渾身不舒服的時候,衛(wèi)尚卻突然開了口:“扶搖,你在我身邊多久了?”
扶搖倒是沒有想到過衛(wèi)尚突然問她這樣的問題,連忙回到:“回太上皇,在太上皇身邊三年了。”
扶搖用這個人的身份已經(jīng)是第三年了,一個在宮中無人問津病死的少女的身材和樣貌,應該不會有人記得才對。
“才三年啊,我怎么總覺得,你跟了我很久了呢......”衛(wèi)尚又呷了一口茶,喃喃地說道。
扶搖看著眼前這個不長心眼的史上最年輕太上皇,在心里腹誹:“我可是從你八歲那年就一直看著你了,當然跟了你很久了?!?p> 衛(wèi)尚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又瞇了起來,對著扶搖笑道:“既然是三年前入的宮,應該是那次為我后宮選妃的時候進來的官家女子,今年滿打滿算,也才二八年華。沒有坐上主子的位子,你家里人,怕是也心懷不滿吧?”
扶搖哪里想過這些,只能模模糊糊地回答:“前幾日得了家里的書信,家人都安好,叫我謹慎做事,能在宮里做事,哪里有什么不滿的地方?!边@些逢場作戲的話,扶搖還是能信手拈來的。
“這些客套話你也說來給我聽?”衛(wèi)尚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樣,“哪里有把女兒送進宮來之后不盼著望女成鳳,光宗耀祖的......不如......”
扶搖聽著衛(wèi)尚的話,總覺得隱隱的有些不安,這不正經(jīng)的太上皇怕不是要老牛吃嫩草吧?
然后又想到了自己的年紀,又在心里大叫一聲:這是嫩牛吃老草??!
衛(wèi)尚的后半句話還沒有說出口,門口就傳來了小太監(jiān)尖利的聲音:“皇上駕到——”
扶搖連忙和身邊的宮人一樣,對著門口行了跪拜大禮。
扶搖沒有抬頭,卻也憑借著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身玄色的衣袍從自己的身邊擦身而過,然后就停在身邊,對著屋中除了衛(wèi)尚之外的人說道:“免禮?!?p> 扶搖又隨著身邊的人一齊喊道:“謝皇上。”一個個又端莊地起了身。
“阿冉怎么今日得了空,到我這邊來了?”衛(wèi)尚一邊示意衛(wèi)冉坐下,一邊說道。
而扶搖才剛抬頭,就看到衛(wèi)尚用眼神示意她再去添茶來。
扶搖的茶才剛送到,就聽到衛(wèi)冉說道:“父皇在這承壽宮可住的慣?”
“自然是住的慣的,這可比那承乾宮住著舒服多了?!毙l(wèi)尚又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原本眼睛就不大,這一笑,眼睛就只剩下一條縫,加上衛(wèi)尚有些臃腫的身材,看上去活像個喜笑顏開的彌勒佛,怎么也想不到這樣一團和氣的人當殺伐果決的皇帝是什么樣子。
但是衛(wèi)冉卻和衛(wèi)尚一點也不像,既沒有小小的眼睛,也沒有臃腫的身材,而是一雙招桃花的丹鳳眼,挺拔的身材,眉宇間透露出來的少年果決之氣,也是衛(wèi)尚所沒有的。
“真是奇怪的很,身在其位的人死命的想要下來,而不在其位的人,拼命想要爬上去。”衛(wèi)冉所有所思的說道。
就連扶搖都聽出來了,衛(wèi)冉這話里有話。
衛(wèi)尚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又收起了剛剛的笑:“衛(wèi)衍那里又有動靜了?”
衛(wèi)冉有些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禮部的大臣們?nèi)靸深^的上折子,旁敲側(cè)擊地說我名不正言不順,更有傳聞,說是我逼寫了著您那紙詔書?!?p> “我深知阿衍的性格與我太像,他是坐不了皇帝這個位置的。我的兒子之中,唯有你,是真正有治世能力的人?!?p> “父皇難得有看人準的時候。”衛(wèi)冉苦笑了下,再抬頭,卻對上了一雙一直對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