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一夜,顧之瑜來到這兒的目的都沒有達(dá)到便被氣走了,全然忘了自己的初衷。
見顧之瑜踉蹌而去的背影,石向榮無辜道:“監(jiān)丞怎么走了?是我太過分了嗎?我是不是太不尊師重道,太混賬了?可是我說的是事實啊,我明天是否需要去找他道個歉?”
顧之棠笑聲一頓,簡直樂不可支,“不必不必?!?p> “可是他來找四郎麻煩怎么辦?”
“不會的。他來我也有法子對付他?!?p> “什么法子?”
“用你這抹了蜜的小嘴和他談一談就好了?!鳖欀目滟澋溃骸皼]想到你還挺能說,以后多多發(fā)揚(yáng)?!?p>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夸他會說,石向榮眼睛一亮,隨后扭捏道:“我……那我日后,多說一些甜言蜜語給四郎聽!”
“……不必了,對我你還是閉嘴吧?!?p> 石向榮不樂意了,“四郎夸我嘴抹了蜜,卻不讓我說,可見還是嫌棄我的!”
你知道就好。
顧之棠故作深沉的看他一眼,一句話便把他勸服了。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顧之瑜受用,我不受用?!?p> 石向榮一拍手,“四郎所言極是!”
等第二日,顧之棠進(jìn)了學(xué)堂,便聽見有學(xué)子在議論。
“看見了嗎?今日我見監(jiān)丞都是以袖遮面,扭扭捏捏的也不知道發(fā)生何事?!?p> “我也瞧見了,有好心的學(xué)子問他為何要如此。監(jiān)丞說,是昨夜起夜時,不小心摔了,把眼睛摔得青紫,不能見人。”
“原來如此——”一陣唏噓聲響起。
顧之棠忍笑聽著,卻有人把話題扯到她身上去。
伏子昂有心想找她說話,卻一時拉不下臉,于是開口假裝若無其事道:“四郎,此事你怎么看?”
還能怎么看?
顧之棠似笑非笑,嘆道:“這太學(xué)的人起夜都愛摔眼睛?!?p> “原來如此?!边@一次,嘆的人輪到石向榮。
他一臉深沉,居然是一幅思考的模樣。
別人原來如此也就罷了,你原來如此什么?
顧之棠驚詫的看他一眼,發(fā)現(xiàn)這鐵憨憨有時是真的氣人。
石向榮道:“眼睛太難摔到了,下次還是挑別的地方摔吧?!?p> “……”顧之棠決定不去深思。
熬過了一早上,好容易等授課的博士走了,伏子昂這才鼓足了勇氣,悄悄的蹭到顧之棠身邊。
他聲如蚊吶:“四郎……”
面上更是通紅一片,耳朵連著脖子都紅透了。
顧之棠不搭理他,依舊埋頭奮筆疾書。
“四郎對不起?!狈影簶O快的說了一句。
顧之棠頭也不抬,“你說什么我聽不清?!?p> 豁出去了!
“四郎對不起!”這一次,伏子昂稍微拔高聲音。
“大聲點,我聽不見?!鳖欀墓室馓土颂投洌鮾豪僧?dāng)?shù)哪印?p> “四郎對不起??!”伏子昂氣沉丹田仰天長嘯,這一聲直沖云霄。
旁邊的學(xué)子全都聽見了,愣愣的看著伏子昂。李桐面上更是詫異,一臉見鬼的表情。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伏子昂更是窘迫。他硬著頭皮,繼續(xù)道:“聽見了嗎?以后四郎就是我的人了!我罩著她!你們要是還有誰敢找她麻煩!我弄他丫的!”
“子、子子昂……”李桐舌頭打結(jié),愣是不知道說什么。
他是有勸說過伏子昂去找顧之棠握手言和,卻不想不過一夜之間,便到了這種拋頭顱灑熱血的地步。
顧之棠把筆一拍在案面,冷笑:“誰是你的人?”
“我……我是、我是四郎的人?!狈影好Ω目?,扭捏道:“四郎,我昨夜想過了,你便是上天派來——”
“閉嘴!”
顧之棠瞪著他,強(qiáng)行轉(zhuǎn)移話題:“你的腳傷得這么重,為何不回家養(yǎng)傷?”
“無礙無礙。”伏子昂連連罷手,“四郎都不喊辛苦呢。升學(xué)考試在即,抓緊時間都來不及,我又怎會浪費時間回家養(yǎng)傷呢?日后我定要向四郎看齊?!?p> 顧之棠瞟他一眼,突然問道:“那你的江暮云呢?”
一句話把伏子昂問得啞口無言。
他想回答,一張口卻是幾經(jīng)猶豫,快哭了。
為什么要二選一??!他不要!
伏子昂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他用了最冷硬的心腸才說了如此冷酷無情的話來:“先向四郎看齊,再向江暮云看齊?!?p> 而此時,身旁邊早就瞧伏子昂不順眼的石向榮終于找到機(jī)會插嘴了。
他橫眉道:“見識淺短!三人行必有我?guī)?!你既要向四郎看齊,又怎能不向我看齊?向江暮云看齊,難不成還能比向我看齊好?”
伏子昂沉默。
他本想發(fā)飆,但是思及他與四郎兄弟情深,他又怎能讓四郎為難呢?于是為了石向榮,伏子昂居然又把江暮云往后挪了。
“……那我先向四郎看齊,再向你看齊,最后才是江暮云?!?p> 對伏子昂來說,這已經(jīng)是極為屈辱的讓步了,可誰知石向榮那廝居然還不滿足。
石向榮怒道:“不行!只能三人行!”
“你——”
“只能三人行!”
“我——”
“多一個都不行!”
“……”
伏子昂惱怒得滿面通紅,哆嗦著嘴唇,硬生生憋回了一泡屈辱的淚,瞪著石向榮不說話。
顧之棠頭疼的捏了捏眉心,見伏子昂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無奈嘆氣道:“石向榮,你別欺負(fù)他?!?p> 于是石向榮也生氣了。
他和伏子昂兩人相互瞪著對方,都不說話。
顧之棠又嘆氣,“你們適合做好兄弟,不適合與人為師?!?p> 與人為師怕不是要誤人子弟。
一個沒有自知之明,一個盲目崇拜。
湊一起還了得?
石向榮恍然大悟,用力抓著伏子昂的手,笑道:“好兄弟也不錯!”
伏子昂身子猛地一抖,忙躥回李桐身邊。
又是一日過去,也許是石向榮意識到了升學(xué)考試在即,他如此散漫不努力實在不像話,于是讓顧之棠在抹額上書寫“學(xué)習(xí)”二字,系在額上,以此來警醒自己要努力向?qū)W。
卻不想,等到了學(xué)堂,石向榮才發(fā)現(xiàn),伏子昂居然也搞了一條抹額,上書“努力”二字。
一曰努力,二曰學(xué)習(xí),倒是湊成對了。
顧之棠嘆氣。
她就說吧,這兩人適合做兄弟。
云鈾子
感謝琶鼎2的打賞,筆芯。再求一波收藏和推薦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