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城，必有妓館。
在東京汴梁城中，各種燕館歌樓不計其數(shù)。不過古代的青樓，并不等同于現(xiàn)在的“紅燈區(qū)”。“妓”的本意為女樂，并非是娼妓。當然，宋代的妓館也有做皮肉生意的，不過大多數(shù)都并非艷俗之地，青樓女子們展現(xiàn)的乃是歌舞曲詞，琴棋書畫，并多擅長文詞。一些文人們舉辦聚會，她們也可以在其中談論經(jīng)史詩詞，擔當主持的角色。
一些名妓在詩詞策論上的成就，甚至不弱于一些進士，故而才會為文人所喜，視為紅顏知己。
為了打好廣告，蘇青怡最后準備了差不多有三百份半本版的《茶花女》，上面標注著，將于七日之后在秦秀才書籍鋪出售完整版的《茶花女》，定價為一百五十文。
隨后，她命人將書籍散播于城中規(guī)模較大的青樓妓館、酒樓正店之中，并給予跑堂者一些銀錢，讓他們代為宣傳。
這些地方乃是人流量非常大，任何消息都能夠很快地傳播出去。并且《茶花女》這種通俗讀物，針對的便是青樓女子這個行業(yè)，她們看過之后，絕對能夠引起共鳴。
三日后，半本版《茶花女》宛如平地一聲雷，瞬間成為了妓館酒樓中熱議的話題。
“如此佳人，命運竟然如此坎坷，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有個好的歸宿??？”
“這本書留下的疑點實在太多了，我一定要看到完整版本的?！?p> “茶花女，生的花容月貌，性格純善，這樣的女孩誰不想娶啊，若不是出身不好，淪落到青樓，誰娶了她就是誰的福分?。 ?p> ……
一時間，汴京城內無數(shù)的文人墨客，名妓歌女都在談論《茶花女》這本書，而秦秀才書籍鋪也因此名聲大噪。
還不到七日之期，便有一些商賈歌姬來到秦秀才書籍鋪想要購買完整版的《茶花女》，秦書無奈，只得先行歇業(yè)關門，并在門口寫上出售的具體日期。
而此刻，五千本《茶花女》已經(jīng)基本上裝訂結束了。秦書和蘇青怡在酒樓里喝茶聊天，聽到周圍人們議論的都是關于《茶花女》的消息，簡直都樂壞了，從眾人的議論聲中，二人篤定那五千本《茶花女》絕對能夠很輕易地賣出去。
在距離七日之期還有兩日的時候，在御街不遠處一個名為金錢巷的偏巷之中，有一個行院，名為：鎮(zhèn)安坊。
而此時，在一間裝飾清雅的房間內，一個氣質優(yōu)雅，容貌絕美的女子，拿著半本版的《茶花女》，臉上滿上淚花，口中喃喃道：“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希望茶花女最后的命運不會那么慘?！?p>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婦人走了過來，一臉擔心地問道：“師師，你怎么哭了，莫非今日有客人輕薄你？”
女子搖了搖頭，說道：“姥姥，是這半本《茶花女》讓我落淚了，兩日之后，東門大街的秦秀才書籍鋪將出售此書，勞煩你買回來一本。”
女子擦拭了一下眼淚，轉身進入了內屋之中。
這個女人，姓李名師師，正是現(xiàn)在汴京城中色藝雙絕的花魁。此女生的國色天香，管弦歌舞無一不通，接待過的公子王孫，達官顯貴，不計其數(shù)。但是一直堅守賣藝不賣身，十幾年來，名氣越來越來，乃是當之無愧的汴京歌妓之首。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引來汴京城中無數(shù)女子模仿，更被無數(shù)男人視之為心中女神。
翌日，一個爆炸性的新聞，迅速傳遍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汴京花魁李師師在讀半本版《茶花女》的時候，哭起來了。
普通的青樓女子哭泣算不得什么，但是汴京花魁李師師哭了，那就不一樣了。幾乎半日之間，《茶花女》的名聲更盛，許多當紅歌妓紛紛尋找甚至傳抄半本版的《茶花女》，然后紛紛落淚。一些公子文士為蹭熱點，博得一些歌妓的開心，也紛紛圍繞茶女花作起了詩詞。
一時間，《茶花女》，已經(jīng)到了全城皆知的地步。
就連秦書和蘇青怡都沒有想到，李師師的這一哭，竟然能夠造成如此轟動的效果。
七日之期前一天的午后，秦家后院之中。
蘇青怡拿著算盤，一臉興奮地朝著秦書說道：“一本《茶花女》可賺一百文，那五千本就能賺五百貫，這簡直比咱們書籍鋪一年的收入還要高??！”
依照北宋的米價對比現(xiàn)在，五百貫大約就是十五萬元人民幣，一筆買賣能賺這么多，足以稱得上暴富了。
秦書淡淡一笑，說道：“以后你就是小富婆了。”
蘇青怡白了秦書一眼，笑著說道：“本東家念你寫書有功，不和你一般見識。”
秦書見蘇青怡如此開心，當即又說道：“青怡，你覺得我們再立即加印五千本，如何？”
“再印五千本？”蘇青怡一愣，然后搖頭說道：“太多了吧，在咱們明日售賣之后，很多不知名的書攤上肯定會出現(xiàn)盜版和手抄版的，萬一賣不出去，我們的書就擠壓在柜臺了?！?p> 宋朝的書籍版權制度已經(jīng)相對完善，沒有出書人的允許，書籍一般是不能夠翻印的。但是一些流動的書攤，根本無法管理，他們自制書版，在自己的小作坊里很快就能印刷成冊，然后進行售賣牟利。特別是民間的私坊刻書，由于競爭激勵，一些黑心書商也會翻印書籍，偷偷賣給小書攤，進行牟利。
《茶花女》這類休閑讀物，并非科舉用書或者一些工具書，可以多次閱讀。其熱度只有一次，最多半個月，《茶花女》的熱度就會削減，而購書者在知曉劇情之后，便不會再出手購買了，所以這類書只能熱銷數(shù)日的時間。
對于這一點兒，秦書也非常清楚。不過他覺得汴京花魁李師師這一哭，讓《茶花女》銷售出萬冊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畢竟現(xiàn)在的汴京城可是有百萬人口。
“不，應該不會擠壓，這幾日我也走訪了一些書市，根據(jù)我的調查，《茶花女》的受眾很多，除了一些歌女名妓和士子文人之外，一些說話人也會購買，另外一些書商肯定會將《茶花女》批發(fā)到外地售賣，咱們已經(jīng)有了書版，印刷速度必然是最快的，時間就是金錢??！”秦書分析道。
“時間就是金錢？你這種歪道理還真多?！碧K青怡思索了一下，方才再次開口道：“好，就聽你的，再印五千本，今日咱們就開工。”
就在二人準備前往城外的印刷書坊時，劉媽走了進來，說萬卷堂的朱員外來了。萬卷堂，乃是汴京書坊數(shù)一數(shù)二的書籍鋪，各種書籍，筆墨字畫應有盡有，參加科舉的學子們基本都會去萬卷堂購書，在汴京書坊行當可以說是執(zhí)牛耳者。
秦書對這個朱員外也有些印象，當年他爹秦老財還想要結交朱員外，結果讓人家連人帶禮物全退了出來。
“朱員外？他來干什么，上次因為他，咱們都沒有購買到紙墨?！碧K青怡對這個朱員外，顯然沒有任何好感。
這也應了那句老話：同行就是敵人。
“應該是奔著《茶花女》來的，咱們出去見一見就是。”
不多時，秦書在前，蘇青怡隨后，二人一起去了前廳。
朱員外身穿一襲長袍，黑須白臉，體態(tài)有些肥胖，眉眼間流露出一絲商人的狡黠，一看到秦書和蘇青怡走出來，他便大笑著說道：“這位就是秦書秦東家吧，當年我和你爹的可是以兄弟相稱，前幾日聽說你的瘋病好了，你爹在泉下有知，肯定也瞑目了！”
秦書淡淡一笑，說道：“朱員外，你客氣了，請坐請坐。雖然小子痊愈了，但青怡依然還是東家，我做個掌柜的就行?！?p> “哈哈……秦夫人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將秦秀才書籍鋪做的越來越好，印刷出來的書籍，那都比得上我萬卷堂了！”
蘇青怡欠了一下身子，笑著說道：“朱員外，你謬贊了，在咱們這行，誰不知道你是前輩啊！”
朱員外捋了一把胡子，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二位，現(xiàn)在有一筆賺錢的買賣，不知你們可愿意和我萬卷堂合作？”
“愿聞其詳?！鼻貢χf道。
“貴書鋪的《茶花女》明日應該就開始售賣了吧，老夫猜測，依照秦家書籍鋪的能力，最多也就印刷了一兩千本吧，老夫我在書鋪行業(yè)幾十年，從來都未見過如此未售先火的書籍，此書若交由我萬卷堂印刷出售，絕對能夠賣出萬本。二位可愿意合作？”朱員外笑著問道，臉上滿是自信。
蘇青怡接過話口說道：“不知具體如何合作？”
“你們將《茶花女》完整的書版交給我，由我萬卷堂刻制印刷，只需兩日，我便可刻印出數(shù)千本。明日，你們只要將印刷過的書籍以一百五十文賣出即可，然后不可翻印。依照我萬卷堂的名聲和雕印的水平，完全可以將每本書賣到二百文以上，至于盈利，若你們書籍署名為秦秀才書籍鋪，咱們按照我九你一分紅，若允許我將書籍冠以萬卷堂的署名，咱們可以七三分，你們以為如何？”
聽到此話，秦書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下來，冷聲道：“朱員外，你這是想空手套白狼??！”
當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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