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江雪的過去
他們將沾滿了綠色黏液的外套脫下,找個干凈的地方坐了下來,才開始打量起周圍的情形。
灰色的蟲子尸體遍布山腳,綠色的血液淌遍了山腰。
這些蟲子真是悍不畏死到了極點,每當(dāng)尸體堆滿了坑道,蓋住了洞口之后,后面的蟲子就會挖開同伴的尸體,再次開辟出一條路來。
如果不是江巖特意將山洞向著斜上方開辟,恐怕蟲子聚集起來的血液,就能將他們淹死在山洞底部。
看到蟲子已經(jīng)全部死光,這時,無盡的疲倦才終于從他們每個人的臉上浮現(xiàn)了出來。
在昆皇星上,像這樣的蟲族大軍還不知道有多少,他們必須先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才有機(jī)會想一想如何能找到回去的辦法。
雖然他們很想倒頭就睡,但是強(qiáng)烈的求生意識告訴他們,必須得盡快離開這里,否則下一次,可能就是上萬數(shù)量的蟲族大軍在等著他們了。那個時候,他們還不如自我了結(jié)來的痛快。
“唰”,一道金屬門從機(jī)甲胸前打開,一個人影從艙門里面爬了出來。
無名這才看清楚,原來這個機(jī)器人只是江巖駕駛的機(jī)甲,并不是江巖真的變成了機(jī)器人。但是在山頂?shù)臅r候,他卻沒看清楚這個機(jī)甲是怎么被江巖變出來的。
看到無名滿是好奇的目光,江巖疲憊地朝他笑了笑,說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們一定要振作起來。”
無名點了點頭,開始打量起江巖身后的那臺機(jī)甲起來。
這臺機(jī)甲足足有五六米高,它的全身全部由未知的灰色金屬組成。粗大的機(jī)械臂簡直有成人的腰圍粗細(xì),任何人類的機(jī)器在它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無名親眼看見,那些蟲族一落在機(jī)甲的手里,機(jī)甲就像捏一只雞蛋一樣,毫不費力地就能將蟲子捏得粉碎。這才是真正的殺戮機(jī)器!
“我的機(jī)甲已經(jīng)耗盡了電池,必須等它充能。等電池回復(fù)完畢,我們再上路吧。
這期間大約有五個小時的時間,正好看看能不能再次連接上軌道上面的衛(wèi)星系統(tǒng),這樣我們就不用在這里盲人摸瞎馬得亂轉(zhuǎn)一氣了?!?p> 江巖有機(jī)甲保護(hù),所以身上比他們?nèi)魏稳硕几蓛?。他沒有發(fā)覺無名雙眼放光的羨慕眼神,轉(zhuǎn)頭看了看漸漸變得昏暗的天色,于是說道。
眾人點了點頭。黑暗即將來臨,而且將持續(xù)三十多個小時之久,他們可不想等到半夜的時候,將自己暴露在出來覓食的蟲子視線中。
在江巖的帶領(lǐng)下,他們離開了那片腥臭的地方,再次來到了山頂上。
“大家趁機(jī)輪流休息一下吧,每次只留一個人警戒。我和佐恩先看看能不能搞定這臺電腦,你們四個先睡。等換班的時間到了,我會叫醒你們?!?p> 威爾和大蟲率先點了點頭,就用外套蓋著眼睛,匆匆入睡了。
在這一戰(zhàn)里面,他們兩人和無名發(fā)揮出的作用最少。并不是他們兩人沒有本領(lǐng),而是他們的能力很強(qiáng),但卻派不上多少用場,所以只能和無名一樣,拿著普通的槍械,勉強(qiáng)對蟲子造成一些傷害。
也幸虧后面那支蟲族大軍比不上蟲族偵察兵,普通的子彈剛好勉強(qiáng)能穿透它們的外殼,否則光靠江巖兄妹和佐恩三人的話,能不能殺光蟲族大軍,還真是說不清楚的事。
威爾和大蟲意識到了這一點,一路上悶悶不樂,似乎對自己幫不上忙而有些耿耿于懷。作為隊長,江巖肯定發(fā)現(xiàn)了兩人的沉悶,但在刻不容緩的危險情況下,卻也沒有機(jī)會向兩人解釋些什么。
“大蟲?!睙o名低聲念叨了一句,然后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怎么,這個名字很好笑嗎?”江雪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然后跟著無名坐了下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過她發(fā)火的樣子,無名怎么也想象不到,眼前這位美麗、眼神中透露著冰冷和憂傷的女孩,跟之前的那個江雪會是同一個人。
江雪一改常態(tài)地主動找他說話,一時讓無名有些難以適應(yīng)。
他握了握捏在一起的手掌,回道:“不是啊,只是覺得有些巧合而已。都是‘大蟲’,但卻勢不兩立。”
江雪笑了笑,讓無名一時不敢多看地扭過了頭去。
“先前,多謝你救了我哥哥的命?!苯┛粗S昏的落日,再次說道。
“小事,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而且,我還指望接下來你們能保護(hù)我呢?!?p> 無名客氣了一番,發(fā)現(xiàn)他的客氣只會讓氣氛更加尷尬后,就語氣一轉(zhuǎn)地接著說道。
他的直白沒有像先前那樣,惹得江雪厭惡,反而引得她莞爾一笑。
“無名,之前在山洞中,我很沖動,希望你不要在意?!?p> 她這一番主動道歉,讓無名有些搞不清她的意圖了,但她的話卻讓他感到心里暖暖的。
“沒事,這都是人之常情,換做是我……我也會那么做。”無名有些結(jié)巴地回道。
江雪點了點頭,然后感激地看了看他。
“無名,你想不想知道我和我哥的身世?”一陣沉默之后,江雪突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讓無名吃驚的話。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無名很清楚,憑他們之間的這點關(guān)系,根本不足以讓江雪對自己態(tài)度轉(zhuǎn)變到這種境地。
但他確實對他們的來歷、包括身世都感到十分好奇。所以他勉強(qiáng)地笑了笑,就鬼使神差地回道:“好啊!”
江雪點了點頭,目光飄到遠(yuǎn)方的兩個落日身上,就開始慢慢講了起來。
“我和我哥原本住在BJ。我們的父母都是生意人,所以生活十分富裕和快樂。
但是好景不長,在我四歲那年,那顆代表著毀滅的隕石,就突然降臨在了地球上。它不旦毀滅了整個紐約市,更是毀了我的家。
隨著災(zāi)難的降臨,全球社會體系的崩潰,很快,我們就在父母的帶領(lǐng)下,不得不離開我們的家,去外面躲避求生了?!?p> 丟失了記憶的無名,雖然不明白這些事情的背景,但是還是同情地點了點頭。
江雪沒有察覺到他短暫的出神,依然自顧自地說著,“我們逃到了大山里面,在一片大山里面定居了下來。我父親是個十分聰明的人,他早早就考慮到了這種情況,所以早早就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
雖然沒有車、房和高科技用品,但是我爸卻準(zhǔn)備了各種野外能用到的東西。在各種工具都齊全的情況下,很快,我們就在山間蓋起了一座簡陋的小屋,雖然不怎么好看,但好在總算是重新有了一個家。
我們在這里播種,勞動,雖然沒有在BJ的時候輕松享受,但卻也其樂融融。
隨著時間的沉淀,我們慢慢忘記了失去家鄉(xiāng)的悲傷,我以為我們會永遠(yuǎn)幸福地在這里生活下去。但是直到有一天,我和哥哥從外面打水回家,看到讓我永遠(yuǎn)忘不了的一幕。
我父親像是一個野獸一樣,趴在地上,啃食著我母親的血肉,這一切頓時將我的世界觀都顛覆了過來?!?p> 說到這里,江雪突然停住。她像是在哽咽一般,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在一旁仔細(xì)聽著這一切的無名,表情比江雪還要難受。他能體會到那時的江雪,作為孩童時看到那一幕時的心情。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江雪。
江雪長吁了一口氣,努力恢復(fù)了平靜,然后才接著說道:“我母親臨死的時候,沖我們搖了搖頭。然后我就在我哥的拉扯下,稀里糊涂地離開了那個地獄般恐怖的地方。
我永遠(yuǎn)忘不了我母親那個時候的眼神。雖然不知道我父親怎么了,但是我一直認(rèn)為,那個啃食著自己妻子的野獸,根本不會是我父親。
直到我后來,我才明白過來,我父親被無處不在的輻射影響,已經(jīng)變成了神智全無的墮落者。
跟著哥哥四處求生之后,我們被一家收容所收養(yǎng)。我以為我們找到了一個暫時的棲身之地,卻沒想到,這只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收容所監(jiān)禁了我們,然后開始給我們注射一些亂七八糟的藥劑,逼著我們?nèi)W(xué)習(xí)戰(zhàn)斗。所有的孩子都是如此,沒有例外。
等我們完成戰(zhàn)斗訓(xùn)練之后,收容所就會派給我們一些各種各樣的任務(wù),如果完不成任務(wù),就將面臨著懲罰。
懲罰很嚴(yán)重,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輕松。我眼見著許多沒有完成任務(wù)的同伴,被逼著和自己的同伴戰(zhàn)斗,和那些同樣沒有完成任務(wù)的人,生死決斗。
無論如何,最終活下來的,只能有一個人。
為了生存,我們殺了不少無辜的人,但是為了生存,每一次我都沒有手軟。直到有一次,我失敗了,沒有完成他們交給我的任務(wù)。
在那次抓捕墮落者的行動中,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墮落者從我手中溜走,我沒有告訴他們我失敗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墮落者就是殺了我母親的兇手——我的親生父親。
我曾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我這么不要命地訓(xùn)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親手殺了那個將我?guī)霟o盡噩夢的男人。
我從沒有想過,我們會以這種方式再次見面,但我同樣沒想到的是,我竟然會下不了手,我真的沒辦法親手殺了他。
在收容所里面,我和哥哥很少能見上面,只有我的同窗好友莉莉,能給我?guī)硪唤z安慰,所以我很感激她。在那里,除了我哥哥之外,她就是我唯一的心靈倚靠了。
但是好景不長,我的懲罰很快就降臨到了我的身上。因為我的失敗,收容所讓我和另一個失敗的同伴作決斗。失敗的一方,將會永遠(yuǎn)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萬萬沒有想到,跟我作生死決斗的人,會是我的同窗好友莉莉。我沒做好準(zhǔn)備,我也不想殺她,但她卻為了活下去,招招都對我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