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宴的眼神盯著洛云之,上下移動,似乎要把這個人看透一般。
而此刻的洛云之目光卻始終都在孟笙身上,完全沒有感覺到蕭君宴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
孟笙手推開了洛云之搭上來的手,保持了一點距離。
輕咳了一聲,連忙說道:“相信就好,至于如何安排,接下來我也會細(xì)細(xì)盤算?!?p> 說著的時候,蕭君宴從榻上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了洛云之面前。
這孟笙感覺他靠近的時候,一種從未在他的身上感覺到的一種戾氣。
她抬頭時,蕭君宴的目光卻看著洛云之,他那眼微微一低沉,抬起時卻突如星星般耀眼。
只是原本一看便知道其底蘊的雙目,卻像是迷住了一層霧。
她竟看不透了。
“洛云之,既然你所說太傅已經(jīng)給了答案,朕便不再過問,你軍功在身不可不封,卻又為罪臣之子,也不可功高過人,一個豫西將軍的封號你可知足?”
“罪臣謝皇上恩典!”
說著,蕭君宴走到了洛云之面前扶起了跪地的洛云之對著孟笙說道:“朕看洛卿也到了成家的歲數(shù),這樣太傅擇日里由您替洛云之尋一妻二妾,也算是朕對洛卿的恩賜?!?p> 他嬉笑著說的,神情卻微微有些嚴(yán)肅。
而洛云之聽見之后,竟然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罪臣心中已有佳人,無須妻妾成群,只等那一人便可?!?p> 聽見這句話,蕭君宴原本還在笑著的臉突地嚴(yán)肅了起來,“何人?”
洛云之沉默不語,只因為說不出口這個名字,他立在原地左右為難,竟然急得流出了一大把的汗水。
就在此時,孟笙便走了過來。
“回皇上,洛云之心中之人是臣……已經(jīng)失蹤多年的堂妹,當(dāng)年兩人幼時定親,感情極好,如今堂妹未有蹤跡,洛大人又怎能放得下,再娶他人!”
她說著莫名的眼圈一陣泛紅,低垂著頭不敢看蕭君宴一眼。
“也罷,是朕想的過多,你們都下去吧!”
孟笙聽見急忙就走了出來,這暖烘烘的屋子里呆的時間久了,一出來被冷風(fēng)激了一個抖。
她伸手擦去了一滴已經(jīng)露面了的淚,拿起小林子剛剛裝滿暖料的手爐便離開了。
洛云之未敢向前,如此深宮,他與她的身份實在相差太遠(yuǎn),能不給她添麻煩就是好的。
而孟笙踏出宮門的那一刻,整個人突然放松了下來。
面對洛云之的時候,她心里都是緊繃的。
“孟大人,是直接回府對吧?”
車夫扶著馬問著,孟笙原本是想要直接回去的,但是前兩天的時候這小菊念叨說是許久未吃的上德云琪的糕點,她想著順便就帶回去一點。
“去東街德云琪!”
“好嘞!”
馬鞭的聲音一響起來,車就向著東街去了。
這東街向來繁華,加上最近幾年北燕與各國的相處更是頻繁,所以許多外來客商在此處也算是數(shù)不勝數(shù)。
這德云琪就是一個外商的店子,糕點格外好吃,就連平時不愿意吃甜食的小菊都愿意去買。
孟笙低著頭數(shù)著出門的時候帶著的幾錠銀子,正數(shù)著,突然馬車停了下來。
“師傅,怎的就停下來了!”
“大人,一個姑娘躺在了道上,渾身是血!”
孟笙一聽拉開了帷帳,只看見這白皚皚的雪里一個女子已經(jīng)被凍的渾身發(fā)紫,手里還緊緊的抱著一個包袱。
這樣下去,這個女孩必然是會被凍死的。
她連忙叫上車夫?qū)⑦@人帶上車,就返程去了西街的醫(yī)館。
足足將近半個時辰,才算將這個姑娘的傷勢診斷完畢。
孟笙的手爐已經(jīng)冷卻,整個人在這個醫(yī)館里繞了很久。
“孟大人!”
這個西街的白大夫是孟笙舊友,也是少數(shù)知道孟笙女兒身的人。
他手上那些剛剛孟笙救下來的女子的衣物,鮮血就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可救?”
孟笙問著,誰知道這個白大夫卻拉著她直接向著里面的內(nèi)閣走去。
一般只有探討這種關(guān)于她某些身體問題的時候才會來這個內(nèi)閣,這一次明明是給這個女子看病,怎么還到這個地方來了?
她迷茫的看著白大夫,白大夫先是不停的洗手,然后洗干凈之后,坐到了她的對面。
神情格外的嚴(yán)肅,兩人對視了幾秒之后,只聽見白大夫說道:“那女子是個瘦馬!”
“如何?這些年瘦馬你也診治了很多,怎的今天這么……”
孟笙比劃了一下,形容白大夫與眾不同的緊張。
而這個時候的白大夫卻從那個女子的包袱里面取出來了一個物件拍在了桌子上!
“這可是柔然王子的信物,這個瘦馬是柔然那邊來的,而且她懷孕了,若是沒猜錯就是柔然王子的骨肉!”
若是這樣,此女子身上的傷就有跡可循了。
這柔然王子的正妃可謂是悍婦的代表人物,她能夠容許柔然王子三妻四妾,卻不容許這些人繁衍子嗣。
以前一個側(cè)妃懷有身孕,卻被正妃活活打死,更何況是一個瘦馬了?
“孟大人這個人你不能留,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還在,那個悍婦……是斷斷不會輕易罷手的?!?p> 孟笙點頭,正在兩個人聊天的時候,醫(yī)館留下來照顧那個女子的小廝卻喊道:“大人,白大夫那個女子不見了!”
兩人一出來,果然床鋪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有幾錠銀子落在旁邊,看來是女子留下的。
白大夫松了一口氣,自己念叨,“我還想著醫(yī)者父母心,要不要趕她出去,既然是自己走的,也就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了!”
他念叨的時候也看了一眼孟笙,然后說道:“你現(xiàn)在雖然是大家都敬你是皇上的太傅,但是官職不大,在做很多的事情的時候,你還是要小心點,不要太過魯莽!”
講完孟笙點頭,因為心里想著還要給小菊帶點東西,所以,連忙請辭就上了馬車。
“還是去東街,對了,今天我?guī)У你y兩多,你給你的小女兒也買點糕點好了,就當(dāng)是我請的?!?p> 孟笙說著踏上了馬車,就在自己拉開了這個簾子的時候,一個匕首比在了她的脖子前。
那女子小聲說道:“進(jìn)來!”
孟笙與這個匕首也不過就是幾公分的距離,自然是不敢亂動的,連忙就進(jìn)去了。
“你是誰?”女子小聲的問著,手微微又靠近了一分。
“這個不應(yīng)該是我問你嗎?好心救你,卻成為這個樣子?”孟笙說著,那人依舊穩(wěn)穩(wěn)的拽著匕首,孟笙上一次威脅蕭君宴的傷口不過剛剛好,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一道。
她無奈的說道:“我是當(dāng)今皇上的太傅孟笙!”
女子一聽,眼神里有著探視的感覺,心中默默的想著,這人就是被柔然王子耶琪天天念在口中那個奇人。
一個能將毫無用處的太子推上高位的人,必然有縝密的心思,也有足夠的權(quán)利,自己……需要這樣的人陪著自己。
或者說保護(hù)自己,她想著另外一只都摸著自己的腹部,為了孩子她什么都可以犧牲。
她恍惚的時候,孟笙一把打掉了她的匕首。
聲音讓車夫產(chǎn)生了疑惑,“大人沒事吧?”
孟笙輕咳一聲答道:“沒事,只是我的銀錠掉在了地上撞到了車?yán)锏蔫F塊!”
說著她一手抓過了那女子的手,嘴角微微上揚說道:“一會兒你好好在車?yán)锎糁?,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孟笙暫且留你一命!?p> 說著馬車就已經(jīng)到了店門口,這小店的幾個人都是認(rèn)得孟笙的,一見到她來了,連忙就把以前她經(jīng)常買的那些糕點遞了過來。
“好幾天不見大人來了,今天正好紅云做了好幾盒子的糕點,您就來了,真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