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是樹干或樹枝分泌的樹脂,有的成黃色或棕黃色的水滴狀固體掛在樹干或樹枝上,有的還是液體,不小心粘在手上,黏黏的,不一會兒就呈現(xiàn)黑點。
而且,柏油粘在手上,不及時洗干凈,過幾天就會不好洗,要是皮膚再嫩一點,就會直接長肉里。
就像小溪他們村有個孩子,剛生下來沒幾個月,他媽媽抱著他弄柴,不小心把手上粘的柏油給蹭臉上了,晚上燈很昏暗,看不太清楚,就沒太洗干凈,第二天把臉都搓紅了也沒洗掉,把小孩疼的哇哇大哭,大人就不忍心下死手。結(jié)果就慢慢長肉里了,后來在臉頰那漸漸長成了塊斑,而且這塊斑還不小,幸虧是個男孩子,要是女孩子多難看呀!
見外婆那手上也被樹枝劃了不少的小口子,小溪心疼地說:“外婆,把手套戴上吧。”
老太太不在意地說:“哎,沒事兒,戴上手套還礙事吶,妨礙我干活兒?!?p> 確實戴上手套干活沒有直接上手方便,不過……“外婆,你快戴上吧,戴一只也行,你看你手上那么多口子……”話音還沒落,小溪一把捂住嘴,外婆眼盲這么多年,哪兒還看得清什么東西呀,自己這在瞎說啥。
不過,幸虧老太太心大,知道外孫女沒什么壞心思,估計是一時說順口了,也就沒計較。
見外婆沒有不高興,情緒也沒什么起伏,小溪吊起的心才踏實地安放下來,趕緊摟了一把碎枝葉架在旁邊的火堆上。因著天冷,凍手,所以一般像這樣的干活兒,旁邊都會生一堆火,而且這柏樹枝易燃。
一點都沒被這微妙氣氛影響的陳玉彬也開口了,“是吶,外婆,你那手上好多的小口子,你快戴上手套吧,我要是手上掛那么口子,估計都要疼死了~”
“哈哈……行行行,我聽我乖孫的話,把手套戴上,哈?!笨搓愑癖蜃鞴值匕欀鴱埿∧?,小溪也不厚道地笑了,“哈哈哈……”
王老太太還是沒擰過兩個外孫,左手戴上了只手套,幾人又接著干活。
不要看兩個孩子還小,那可是都干活習(xí)慣了的,手腳很是麻利,而且,這活兒也簡單,只是老是坐著,屁股倒很是酸痛。
“外婆,你在我們下面多耍兩天唄,再過幾天我們就要考試了,等考完試我們就放假了?!备闪艘粫?,小溪這手也就麻溜的了。左手把著根樹枝,右手在二三十厘米處一折,反復(fù)二至三次,用根谷草在中間繞兩圈,往里一掖一把便好了。扔到旁邊,待到最后,把這些又重新捆成一捆捆的,放到后面房檐下碼著,把枝葉吹干了,這就成了惹火的把把柴了。
“對呀外婆,你多耍兩天,等我放假了,我陪你玩?!蓖馄乓荒昕墒呛苌俚剿麄兊紫聛?,想起以前外婆給自己的零用錢,陳玉彬很是想她在他家多玩幾天,倒不是為了錢,外婆回去了,又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眼睛又不好使。
聽了倆外孫的話,老太太心里很是慰藉,想著自己這些年沒白疼他倆,嘴角高高揚起。心里雖然很樂意,不過想著親家兩口子估計不樂意家里待著一個吃白飯的,又微微有些失望,心頭的喜悅壓下去幾分,“現(xiàn)在還不曉得,過兩天再說,反正是先要把這些柴給弄出來著。”
這一堆柏樹枝,可有不少吶,而且山上還有,估計要弄個三四天吶。
小溪抿抿嘴,有點微干,想著爺爺他們肯定是吃了午飯就上山了,外婆坐在這,眼睛又看不清楚,估計這一下午是沒喝著水吧。
去廚房拿了只碗,取了瓶塞,用手在暖水壺瓶口探了探,有點燙手,估計是昨天晚上燒的。倒了一碗水,然后用水壺蓋和碗來回地開始晾水。
不過幾分鐘,碗里的水就不燙手了,小溪取出蜂蜜罐,舀了兩勺放進碗里,攪拌均勻。
“外婆,來,喝點水,解解渴?!毙∠咽掷锏耐?,伸到老太太眼前,然后慢慢地靠近嘴唇。
王老太太感覺到嘴唇上的異物,就趕忙伸手摸索著接過小溪手里的碗。確實是有些渴了,也不多說,就捧著碗仰頭兩口喝了。喝的有點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
小溪趕緊接過空碗,見外婆喝的這么急,就知道是渴著了,“外婆,還要不,我再給你兌一碗?!?p> 不想外孫女麻煩,老太太趕緊擺手說:“不用了,我喝這一碗就夠了?!逼鋵嵑攘艘煌胨挂矝]多渴了,只不過剛剛那碗蜂蜜水實在是太好喝了,止渴生津,其實是還想再來一碗的。
見解渴了,小溪便把碗放在老太太手邊的凳子上,回屋拿出自己跟陳玉彬的保溫杯,倒?jié)M了水,又加進去幾塊冰糖。杯子里是早上泡過的菊花茶,菊花是小溪秋天在山上采的野黃菊花,回家清洗干凈曬干了,用來跟紅棗、山楂片、檸檬片之類的泡水喝。
“吶,給你,幫你灌好水了。”小溪把杯子遞給陳玉彬就坐回自己的位子,陳玉彬接過杯子就隨手放在自己的腳邊。
把杯子放在腳邊,重新戴上手套,左手拿樹枝,右手拿鐮刀,開砍?!巴馄?,我把你的碗就放在你旁邊的,我這杯子里也有水,你待會兒要是渴了,給我說,我給你倒水哈?!?p> “嗯,我曉得了?!蓖趵咸锍榭栈卮鸬?。
“外婆,我這杯子里也灌滿了水,你待會要是想喝,我給你倒?!标愑癖蛞苍谝慌源舐暼氯轮?p> “好~哈哈哈……”知道外孫們孝順自己,她很是高興吶。
“嘿……咚……嘿……咚……”
站起來一看,是爺爺回來了,小溪高興地大喊,“爺爺,爺爺,你回來了?!?p> 被壓彎著腰的陳爺爺抽空抬了下頭,見是孫女跟自己打招呼,可現(xiàn)在實在是被壓的氣都喘不勻了,也顧不上理她。
“嘭……”一背架子五捆柴被扔在了地上,陳爺爺?shù)募贡尺@時也才得以伸展,狠喘口氣。
“小溪,你們回來了,鍋里頭給你們留了飯,你們吃了沒?!?p> 陳玉彬也早就冒出頭了,搶著說:“爺爺,我們不餓,沒吃?!?p> “哦~”喘夠了氣兒,陳爺爺邊彎腰解背架子上捆綁的繩子。
“爺爺,我婆婆吶?”小溪見后面遲遲沒有人來,便問道一起的陳爺爺。
陳爺爺正忙著那,頭也沒抬就回答道:“你婆婆也背了不少吶,在后頭,走的慢?!?p> 背架子,大約一米二高,三四十厘米寬,用硬而細(xì)的木條做成。由兩塊四四方方的木條和四根小木方做成一個上窄下寬的木梯狀,下面兩個小木方間鑲著薄薄的木板,兩邊各有一條用編制口袋編制的辮子狀的背系,上端兩根小木方中間加工成圓柱形,便于系繩索又能固定牢背負(fù)的東西。后面底部裝有一個類似于馬扎的木架放置東西。
一根長長的指頭粗的麻繩系在中間,沒有背東西時,拉上去盤繞在背架子的頂端。與背架子配套的有一個用木頭做的“T”型類似于拐棍,高度大約到大腿,背東西時,抱在懷里或提在手中,下坡上坎時做手扙用,需要暫停歇氣時,放在背后將背架子置于其上。
這種背架子,背的東西要多一些,所以像現(xiàn)在的背柴,還有收糧食時,也是陳爺爺?shù)膶儆闷贰⒓Z食往口袋里一收,把口袋累在背架子上,用繩子系緊,這比背篼背的多多了。
“彬彬,走,給爺爺他們倒開水去?!奔幢汴悹敔敹自诘厣辖饫K子,也還喘氣地厲害,小溪很是心疼,就湊到陳玉彬耳邊小聲地說。
多拿了幾個碗,倒了兩碗水,拿起一個空碗,小溪便將裝著開水的碗高高揚起,把開水倒進空碗里,又再倒回來,示意一旁的陳玉彬,“彬彬,你像我這樣,來晾開水?!?p> 待不燙手了,也是挖了兩勺的蜂蜜兌進水里,給陳爺爺端去。陳爺爺這會兒還不空手,把地上的柴抱起一捆一捆地碼在開始的柴垛上。小溪是知道,爺爺要是不干完這點活兒是不會喝水的,就干脆捧著碗水站在一旁等著。
見收拾完了,小溪捧著碗湊上去,“爺,來,喝水,我兌的蜂蜜水,可好喝了?!?p> 陳爺爺剛接過碗,喝了一小口,便看見陳婆婆從下面慢悠悠地晃回來了。趕緊把碗往小溪手里一塞,就兩步跑到陳婆婆身邊了,在后面幫著托住背篼底兒。
“彬彬,快把水端出來,婆婆回來了。”
“嘭……啊……累死我了?!标惼牌乓蛔叩讲鸲飧?,便把背篼一扔,終于解脫了,捏捏酸痛的胳膊。恰好陳玉彬把水也端出來了,也不多說啥,接過去就兩大口喝光了,還有些意猶未盡,拿著空碗,回房倒開水。
確實是把她累慘了,背篼底裝的全是粗木棍,上面捆著兩捆柏樹枝,都是濕的,很沉。
見爺爺收拾完了,手里的水還有些溫度,小溪趕緊遞過去。
陳爺爺接過碗,想著孫女孝順自己吶,很是欣慰,就溫聲說道:“好了,小溪,你快去玩吧,這兒不用你忙了。”
小溪假裝一臉不高興,傲嬌地說:“爺爺,我才不去玩吶,我在幫你的忙,我和彬彬在綁柴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