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城,城門。
看著整裝待發(fā)的項一城,薛元檀還是控制不住的緊張。
“你真的要去嗎?可以讓安莨去?!?p> 薛元檀沒有注意到自己語氣中的擔憂,但項一城沒有漏聽,他故故作輕快地聳了聳肩用與往日無差的語七調(diào)侃薛元檀。
“放心我不會害你姐。畢竟她是我們太子殿下最最最敬愛的長公主,我一介草民怎敢對長公主不利呢?您就別多心啦~”
“額你別這么奇奇怪怪的。路上小心,麻煩你了?!?p> 怎么感覺…項一城怪怪的?
一聲令下后的快馬加鞭,漸行漸遠的眾人。望著逐漸消失的項一城,薛元檀越想越奇怪心中產(chǎn)生了一種不可解釋的錯覺。
他很迫切。
可轉(zhuǎn)念一想,項一城為什么呢?疑問在腦中盤旋不走,但那隱隱約約的答案還沒來得及出現(xiàn)被他注意到就消失不見了。
就像這戈壁邊緣的城,風沙卷過之后什么都蕩然無存。
北漠皇城。
主殿。
“這樣就行了。喏,拿去吧丫頭?!?p> 紅棕色的頭發(fā)卷曲垂落,有一些被整齊的梳做麻花掛在肩膀上。深邃的雙眼和挺拔的鼻梁,標志性的精致五官。
這些落在薛完顏的眼睛已經(jīng)變得十分熟悉了,如今看來公羊妨烽那臉完全是從這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小心地接過公羊未厄簽署的和約,薛完顏如釋重負地放松了下來。
公羊未厄金色的皮草豪氣地半披在身上,說不出的大氣和豪邁。不懼寒冷地露出半只壯碩手臂,健康的麥色肌膚比公羊妨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可汗?!?p> “還跟我說什么謝不謝的。不過前幾日你可以真是把我嚇到了小丫頭?!?p> 回想起剛到北漠,薛完顏承認自己難得會有注意不到周圍事物的時候。
可初到北漠皇城時她卻是五感不靈,只知道腦中嗡嗡作響,聲音源源不斷地傳入腦內(nèi)卻根本聽不懂說了些什么,迷迷糊糊地順著流程就進了北漠宮殿。
她唯一記得的,就是那天見到北漠可汗。
記憶到了這里才變得很清楚,如今手里拿的正是那一日她與可汗提及的相關(guān)條款。
“我還想你會不會還有什么話要說,沒想到你這小丫頭竟然是扛著病來的,一說完就倒了。哈哈哈,你可真是有魄力啊丫頭!”
“給您添麻煩了。”
公羊未厄?qū)徱暤难凵窠蹩量痰芈湓谘ν觐伒纳砩?。徘徊久久卻沒有找到漏洞。
“哎~”
“可汗?”
“今早你去過哈敦那了吧。”
“是的。承蒙哈敦照顧,溫容已無大礙?!?p> “大東的公主是沒有權(quán)利干涉外交,你應(yīng)該很清楚吧?!?p> “可汗,我們中原有句古話?!鹊露幹?,量力而行之?!?p> 對上薛完顏淡然的眼神公羊未厄忍不住向上扯了扯嘴角。
“呵~我可不懂你們中原人那套。行了你去吧再把你留在這,那女人又要派人來催了?!?p> “是?!?p> 等到大殿內(nèi)獨留他一人,公羊未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扶著垂下的額頭。
“什么度德…量力…”
北漠后宮。
“可算回來了?!?p> 北漠皇后赫連麗宓是個美麗的女子。
小麥色的皮膚富有光澤,深邃的眼睛是草原的顏色,笑聲里總帶著陽光。輕柔的撫摸著你的時候,你會誤以為自己是她手中的羔羊。
“之前跟你說過的,我的小公主和小王子還記得嗎?”
“嗯,記得。”
“今天我把他們叫過來了,快來快來!”
生病的這兩天里,除了周到的照顧,薛完顏也已經(jīng)習慣了這位哈敦的雷厲風行,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慢半拍,自然而然的順著哈敦進到了屋內(nèi)。
才剛踏進屋內(nèi),才看清地毯之上隨意坐著的兩個小巧精致的背影。那一雙背影瞬間回過頭來,瞪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著她。
“阿媽,她是誰?”
面對兩雙閃光的眼睛,薛完顏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那里充滿了好奇和對未來的渴望,以及她作為一個不再年幼的人所無法理解的東西。
“她?她就是阿媽跟你們說過的從中原來的公主啊,怎么這么快就忘了?真是的?!?p> “公主?”
十多歲的模樣,兩張相似極了的小臉轉(zhuǎn)過來互相對視,想從對方的眼中得到答案。
“溫容,這是納蘭,這是娜拉?!?p> “娜拉的娜是女生的娜?!?p> “納蘭娜拉?是哈敦取的名字嗎?”
“好聽吧?”
這么說著赫連麗宓驕傲地懷抱住自己的孩子,臉上的笑容那么的燦爛。
眼前的場景那么和諧,薛完顏心中感覺溫暖,笑容浮上臉龐。
“嗯,好聽。”
邱城。
“太子殿下,項一城已過邊境了?!?p> “嗯。”
即使聽到席樂岙的匯報,薛元檀依舊不能松下這口氣。
“殿下,項一城比預(yù)期的早一天到您怎么還這么不放心呢?”
“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您在奇怪什么?”
“項一城這么急到北漠是為了什么呢?”
“不是為了早日接回公主嗎?”
“也不是不可能…但項一城對皇姐刻薄了這么多年,如今這般急切…難道是為了立功?他又不像是那種人…啊煩死了!”
席樂岙也慢慢習慣了薛元檀日常性的糾結(jié),畢竟年紀尚輕情有可原。但這幾天聽薛元檀的闡述,席樂岙對項一城這個人也明白了一些。
確實很奇怪。真的會對討厭了那么多年的人這樣迫切嗎?心口不一啊,這項一城不會是傲嬌吧…啊不會又是爛桃花?煩…
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席樂岙盤算著再想出幾個陰招好完成自己趕爛桃花的任務(wù)。
另一邊。
“喂那個什么項…”
“項一城。”
“…你敷衍的也太明顯了吧?!?p> 公羊妨烽這么一說,項一城干脆就不再回答他的問題了。前者則無聊地趴在窗口親切的跟路人們打招呼,這倒是引起了項一城的好奇。
“原來你很受人愛戴啊?!?p> “哈?哦~你說這個啊。只是因為我是可汗的兒子所以才跟我打招呼罷了?!?p> 項一城余光瞟見公羊妨烽只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說出口的話聽著漫不經(jīng)心可分明是滿足。滿足于他人對自己的充分信任。
“你…會是個好父親。”
“哈哈哈,你那是什么話?這話你可別到處亂說我可還沒老婆呢?!?p> “反正你遲早會有的?!?p> “你也別想逃。”
“呵,半斤八兩。”
北漠皇城近在咫尺。逐漸靠近的雄偉大門強壯的侍衛(wèi)沒有大東侍衛(wèi)那樣的盔甲,卻也壯實的令人畏懼。項一城無聲的嘆了口氣,進了這門就真的結(jié)束了。
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