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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西秦

第二十三章 御劍

風卷西秦 江堰有虞 3212 2017-12-14 20:00:00

  有些時候,某種消息即便各種隱瞞,但終究會被一些有心人給挖出來咀嚼,然后夸大其詞的傳播出去。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會有人給拉扯成一國大事。

  更何況神之子與家人斷絕關系,這本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大到族長、長老這等階級的貴族都開始出面制止流言蜚語了。

  但并沒有什么用,這件大事將成為一個月間最為恐怖的八卦,就算族長想要讓所有人閉上嘴,但許多阿婆阿媽茶余飯后還是會將這種事情挑出來說。

  這件事通過氐族傳到了商人部落,再漸漸的擴散到羌族、蜀山氏,幾乎成了湔堋最大的新聞,而作為當事人的泰甲,自然走上了風口浪尖。

  晚飯之后,部落西南角總有十來個老太、阿嬤、嬸姑討論八卦,即便事情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他們的興致依舊不減,甚至擴張出了更大的流言來。

  “聽說泰甲出門前打了更戊一巴掌,還強迫夷月給他跪下吶!”

  “怎么可能?就算現(xiàn)在斷絕關系了,他也不至于做這么絕吧!”

  “哪有什么不可能的?這是更戊他們隔壁六侄告訴我的,六侄說這是更戊告訴他的,他個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能騙人不成?”

  “不止吶!我可聽說泰甲那小家伙還和羌族的一個貴族鬧得不明不白的,有叛族嫌疑!我們這造紙術(shù)還是族長百般要求才讓他貢獻出來的,不然準得給了羌人!”

  “真是個混賬玩意兒!”

  “聽說那臭小子還強搶民女,要把奎善閨女拉去做童養(yǎng)媳……”

  面對這等流言,好事者從來不少,嫌事情鬧得不夠大的也不少。現(xiàn)在這些老太婆越鬧越大,泰甲已經(jīng)成了罪不可恕的人,甚至有人自發(fā)請命,不讓泰甲踏入部落半步。

  他們卻忘了,自己手中發(fā)家致富的造紙術(shù),本來就不屬于他們。

  如果沒有泰甲大公無私的奉獻,他們依舊只是吃土庶民罷了。若是讓泰甲知道自己的付出得來的卻是這般回報,肯定會氣的吐血。

  如今泰甲猶如喪家之犬躲在湔畢崖的莊子上,若不是還有個信任自己的人,泰甲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亡命天涯了。

  他完全沒想到,這事情竟然會鬧得如此之大。當初他離開時甚至沒來得及去探望杏夫一下,因為已經(jīng)有人知道了這事,占著道德的名義來驅(qū)逐自己。

  在未來網(wǎng)絡發(fā)達的年代,泰甲從來沒少見過這種道德婊,用他們自己的道德標準來約束別人,并且還自鳴得意。其實他們連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都不了解,認定你是個畜生,那你就是個畜生,任何辯解都是在給自己洗白。

  泰甲甚至沒有來記得向湔畢崖請益下一步如何去做,便將自己關在了小屋里。

  從未受過中傷的泰甲窩藏在湔畢崖的莊中,一個星期都沒能走出陰暗的房間;湔畢崖想要與他討論政務也見不到他。

  “砰砰砰!”

  竹門忽然響了起來,在這陰暗的房間中無比清晰。泰甲將所有的窗戶與門都關的緊緊的,即便有人敲門他也置之不理,因為他的心很亂。

  兩個星期過去了,除了有人按時送飯以外,沒人見過泰甲,卻不知泰甲已經(jīng)無比消瘦,年紀輕輕卻在兩個星期中瘦了十斤,顴骨突起,眼球外凸,早沒了往日的活潑與可愛,看上去極其可怖。

  這么長的時間里他也想了很多,雖然明白一個男人不能如此消沉下去,但卻總沒有一束陽光能夠照進他陰暗的心里。

  或許泰甲是在等待著夷月亦或杏夫的到來,但很可惜,前者現(xiàn)在恍恍惚惚,以為自己兒子與她斷了關系,怎可能前來?后者也是被限制在族中,有人說是不讓她受泰甲蠱惑,徒然去當童養(yǎng)媳,任由杏夫如何解釋,那些人只當他被泰甲騙了。

  流言便是如此恐怖。

  “誰?”泰甲木然的朝房門望去,聲音很是冰冷。

  外面一道稚嫩的童聲道:“咦?原來是個大叔??!中年失意了才把自己關起來,真是太沒種了!”

  “大叔?”

  泰甲眼睛睜的老大,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已經(jīng)這么老了嗎?記得當年趕火車的時候被一個學弟叫叔,這讓他至今感到難以釋懷——自己就這么滄桑嗎?

  他終是忍不住罵道:“你才大叔!我個青春年少的花美男居然被你說成大叔!”

  那童聲明顯不服氣:“還花美男,羞羞臉!有本事出來??!我就覺得你是大叔!”

  “出來就出來,誰怕誰?”

  泰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激了,一股腦沖到房門前掀開大門,刺眼的光亮照射進來,使得泰甲慌忙閉上眼睛,免得被這股光亮傷了眼。在黑暗中待了兩個星期,若直接見光,甚至有可能失明。

  “哇!還真不是大叔!”那道童聲嬉笑道,“你說你不是大叔,干嘛說話說的那么老氣?我還以為你被什么奇怪的東西附體了呢!”

  過了幾分鐘,泰甲才慢慢的睜開眼睛,漸漸的適應了眼前的光亮。站在他面前的是個五六歲的小孩,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卻不如普通小孩一般頑皮,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觀察著泰甲。

  看見泰甲臉后,小孩驚呼道:“哇!你這……你這還不是大叔?長了個七尺身材,臉這么瘦,你還說你不是大叔!你騙我!”

  泰甲也不服氣,竟是和這小孩爭論了起來:“你看清楚,我才八歲!知道嗎?八歲!”

  “騙小狗呢!”

  “誰騙你了?你給我看清楚!”

  小孩冷哼一聲:“我才不信!你們這些大人都喜歡騙小孩!我阿父說你和我年紀差不多大我才來找你玩的,結(jié)果你居然串通他來騙我!”

  泰甲一愣:“你阿父是誰?”

  “那里不是?”

  小孩指著不遠處的樹下,泰甲揉了揉眼睛,竟是看見湔畢崖遠遠看著自己,面色淡然,竟帶著一縷笑容,微不可查。

  “我尋思著,找個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可以把你騙出來,看來是真的……”湔畢崖緩緩走來,將小孩抱起來輕聲說道,“這是我兒子,御劍?!?p>  泰甲一愣,這才想起湔畢崖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結(jié)婚不知多少年,有個兒子也是正常的。

  小御劍見自己父親與他如此熟悉,嚷嚷道:“阿父你騙我,你說他和我一樣大,為什么我才只有他肚子那么高?這不公平!”

  “誰讓你平時不認真吃飯,以后長不高都沒女孩要!”湔畢崖刮了刮他的鼻子,臉上露出濃濃的父愛。

  “我很抱歉打斷你們的天倫之樂……”泰甲干笑一聲,“如果要在我這里表演父慈子孝,那還是請回吧!”

  湔畢崖將御劍放了下來,冷冷道:“你還真打算在里面躲一輩子?”

  泰甲無言。

  “部落已經(jīng)禁止你入內(nèi),這事情你應當知道了,雖然長老不準他們這么做,但效果微乎其微。”湔畢崖繞著泰甲走了兩圈,輕聲道,“因為你自己的魯莽,成了部落的眾矢之的。你不想著如何解決問題,只是一面逃避……你不配學我的劍!”

  泰甲怒道:“你想表達什么?來潑冷水的嗎?”

  “看看你這樣子,逮誰咬誰!若我要潑你冷水,直接讓你滾出我的莊子就好了,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湔畢崖甚至走到了莊子門口,將門大開,“你甚至可以去投靠那個杜汶山,我不阻止你,但你這就是承認了那些人的流言!”

  “你是要澄清自己的名聲,還是要帶著這份恥辱茍延殘喘,直到末年后悔莫及?對于你們家的事情,我深感抱歉,但對于你這不敢直面挫折的懦夫,我甚至很后悔當初拉攏了你!”

  小御劍眨巴眨巴眼睛,他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父親如此憤怒。往日湔畢崖只給他不怒自威的感覺,讓他不敢觸及逆鱗。

  泰甲聽罷,臉漸漸沉了下來,他很憤怒,沒想到湔畢崖給他這么個下馬威:“湔畢崖,注意你的言辭,你說誰是懦夫?”

  湔畢崖冷笑道:“你現(xiàn)在這般模樣,什么事都干不了,就是在逃避現(xiàn)實!你不是懦夫,誰是懦夫?”

  “你混蛋!”

  泰甲怒不可遏,抬掌便朝湔畢崖處揮去;湔畢崖完全不躲,一個心神亂了的對手,怎可能打得過他?即便這家伙有一身神力,他連劍都不用拔,也能將他擊退。

  “你現(xiàn)在動手,無非就是想讓別人認可你。你已經(jīng)亂了,對付你,我甚至都不用動劍?!?p>  湔畢崖見他來勢兇猛,身形一退,衣服伴隨著烈風“獵獵”響動;泰甲絲毫不依,化拳為掌,朝湔畢崖刺去。

  感受到掌上的力道,湔畢崖一愣,這才笑道:“原來你已經(jīng)能夠控制自己的力量了,難怪如此囂張……但你以為這樣就能敗我,未免太過天真了!”

  他緩緩伸出手來,白皙的手掌好似在這一刻化作利刃;他感受到了泰甲掌中驚天的力度,竟沒有絲毫的退縮,反是要以力抵力,朝泰甲掌心刺去。

  泰甲完全沒想到湔畢崖敢和自己硬碰硬,心中大怒,傾盡所有力量朝湔畢崖打去。

  雙掌相撞,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動靜,竟是單方面的碾壓!湔畢崖手刀一揮,泰甲竟口吐鮮血倒飛除去,狼狽的摔倒在地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論力量,湔畢崖怎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好好想想吧!”湔畢崖冷冷的說道,“御劍,帶他回去休息!”

  泰甲感覺心神具動,一口氣沒能提上來,竟當場暈厥了過去,沒能聽見御劍最后的抱怨:

  “這么大個個子,我怎么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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