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拜軍侯為師?”
二人戰(zhàn)后,湔畢崖便立刻向泰甲提出了讓他向白麒麟拜師的提議,這讓泰甲始料未及——難道這不算叛出師門嗎?
白麒麟也是一臉懵逼,他知道泰甲是湔畢崖的徒弟,既然如此,這個做師傅的為什么讓自己的徒弟敗他這個手下敗將為師?
湔畢崖道:“論氣勁之修,我遠不及白軍侯;既然你有意按照我的方法修行,那便需得向白軍侯討教氣勁的修煉法門。這大半年來你毫無進展,倒不如趁此機會,請教一二……”
方才二人交手,只有湔畢崖完全感受到了白麒麟氣勁之渾厚;雖然他與泰甲修煉的方法不同,是將體內(nèi)所有的氣勁爆發(fā)開來,起到防御的作用;但泰甲意欲凝練氣勁,此人的方法可能有些許效果。
泰甲也不多慮,活到老學到老,當即就單膝下地,行了拜師禮:“師傅!”
湔畢崖都不介意叛出師門,哪里由得到他多慮?
“不敢當不敢當!指教一二,不必行拜師禮!”白麒麟惶恐,連忙將泰甲攙扶起來,要不是湔畢崖發(fā)話,他可不敢隨便受泰甲的大禮。
不遠的更戊看著這一幕,嘟囔道:“說跪就跪,沒點骨氣!”
夷月一面將杏夫的頭發(fā)梳理干凈,一面道:“有些時候,跪比不跪還更有骨氣?!?p> “臭娘們兒!你說什么?”
更戊一喝直接嚇跑了杏夫,夷月嘆了一聲,就這公公,連她都成天受惡氣,以后哪個女娃敢嫁給泰甲?
白麒麟請?zhí)┘着c他對面而作,提起氣勁,瞬間,他的周身仿佛布滿了一層無形的膜,雖然難以觀摩,但卻能讓人感受到陣陣威壓。
白麒麟深吸一口氣,那股無形的威壓便瞬間消失;片刻,他悠然道:“所謂氣,人皆有之,而越青壯則氣越足。當然也有例外,有些百歲老人的氣甚至比你我更恐怖。若要修煉氣,最基本的一點便是吐納,吸清吐濁,方才能保證體內(nèi)氣的充足?!?p> “吐納之后,需得修煉體表。單純坐在地上修煉內(nèi)氣,永遠不如真刀真槍實干一把;將體內(nèi)的情況調(diào)整成最佳狀態(tài),每日鍛體,鍛體則練心,練心則凝氣……”
“而各種武藝所需凝練氣勁的方法不盡相同,似我便是修煉霸道的武藝,氣勁不加凝練,多用于遍布體格四肢。但長此以往,傷筋動骨,不過二十年,則體弱老衰,功力削減,英年早逝不過常事……”
“我聽湔畢崖說,你練劍需得凝練內(nèi)氣,如此甚好,不僅能更好的接觸到劍的意境,更有養(yǎng)生長壽之效……跑偏了,我先教你吐納之法,你慢慢修煉,定可將內(nèi)勁緩緩內(nèi)斂,至于何時達到預期境界,全看你自己的悟性……”
白麒麟便教授泰甲吐納之法,不過對于泰甲而言似乎只是深呼吸罷了。不過他卻不知,最簡單的吐納法,卻是練氣的最佳方法。
其后,便是白麒麟命泰甲與他動劍切磋;泰甲不識劍路,胡搞瞎搞,但白麒麟依舊認真對待,并告知泰甲使劍所需的要點,若是像刀一樣胡亂砍,永遠也不會有所提升。
為什么高手動手路數(shù)極少,只在一劍之間?因為他們將所有的路數(shù)都凝聚在一招之中了。
十日過去,泰甲每日與白麒麟切磋,聽從他的指導,雖說感覺受益不大,但似乎體內(nèi)的氣勁確實有凝實之感了。
恰在此時,洪水已經(jīng)退去,眾人陸陸續(xù)續(xù)的走下了山,白麒麟也得回去整頓兵馬了,在與湔畢崖分別之后,泰甲也回去收拾東西,畢竟他家里能搬東西的人,幾乎只有他一人。
夷月雖然力氣很大,但泰甲可不忍心讓她搬東西;至于另一個殘廢……
這次洪水造成的損失極大,氐族原本的地域已經(jīng)成了一片廢墟,除卻幾張木板孤零零的漂浮在水凼中,幾具面目全非的尸體黯然望著天空,面容浮腫,等待家人的認領。
“太慘了……”白麒麟嘆道,他也看見了幾個自己的士兵,命余下之人收殮尸體,擇地掩埋。
湔畢崖掃射一周,道:“大多數(shù)人的遺體都被沖到了下游,想要全部找回,恐怕不易……”
大難之后的氐人四散的去尋找自己的親人,但大多數(shù)人都只能黯然啜泣;即便有人找到了自己的親人,也只能抱著他們的遺體痛哭流涕。
“早讓你們聽神子的話,你們偏不信!嗚嗚嗚……”
“大家快收拾一下,把遺體整理一下,讓家人自己來認領……”
重建工作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白麒麟也遵守約定,讓自己的士兵貢獻工具,幫助氐人重建家園。少數(shù)的羌人遙遙望著自己的家園,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他們找到湔畢崖,希望能允許他們?nèi)ナ諝毲既说倪z體……
“族長駕到!”
而就在此時,一道嘹亮的聲音蕩空日月,遙遙飄臨;眾人聞言連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路,而湔畢崖也喚來了泰甲,一臉嘲弄的朝湔山口望去。
近百人的簇擁下,四人抬著大架子緩緩的將湔邱羅抬了下來。湔邱羅面色傲然,不顧族人,而是先朝羌人原本的部落望去,廢墟荒蕪,已無人煙,笑道:“天恩寵幸,我不費一兵一卒,終破羌人!”
“哇!你要點b臉行不行?”泰甲心中默然吐槽。
湔畢崖將一旁圍繞他的羌人暫且遣退,迎上去道:“阿父,貴體安否?”
湔邱羅先是不屑的看了眼泰甲,隨即望著謙卑的湔畢崖,傲然道:“畢崖啊,此番出擊,使得我族部分軍隊突然受損啊!若是你學我靜觀時勢,斷然不會出現(xiàn)此等不必要的損失!”
他的話雖然委婉,但泰甲還是聽出來了些許——正如湔畢崖所料,這老家伙真的沒有打算出兵,他觀望時勢,竟然觀望了兩個時辰之久!
觀望個P!就他這觀望法,只怕沒有這洪水,全族滅了他也不會出來!
泰甲現(xiàn)在對湔邱羅的好感徹底清零,之前認為他針對自己是因為他兒子的原因也就罷了;如今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湔畢崖保護族人受罵,他畏死保命反倒有功了?
白麒麟遠遠看見來湔邱羅,料他便是氐族之長,上前行禮道:“閣下便是湔侯?在下蜀都軍侯白麒麟……”
不等他說完,湔邱羅便傲慢的說道:“敗軍之將,安敢在我土地上囂張?若非看你乃開明王之人,我定將你拿下!”
白麒麟面色漲紅,自己謙卑行禮,這個老家伙竟然如此傲慢?
湔畢崖猶自嘆息,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無畏無死的父親了,他老了,變得虎頭蛇尾,居功自傲……在他的帶領下,只恐整個部落會陷入無盡的苦難之中!
“呵!敗軍之將,又不是你敗的他,囂張什么?”泰甲冷笑道。
“你說什么?”
湔邱羅原本心情大好,卻不想泰甲一頭冷水潑了下來!他正愁沒機會拿下泰甲,如今他“污蔑”自己,正是個好機會,當即下令:“來人!將這個不忠不孝的逆童與我拿下!”
士兵們面面相覷,心中多疑——這可是神子啊,隨便拿下怕是會遭天譴的……
見身后良久沒有動靜,湔邱羅怒道:“你們干什么?還不快動!”
“這……”
士兵們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緩緩的朝泰甲靠去,眼中滿是歉意,好像在說:神子啊!原諒原諒我們,我們真沒辦法!
“三娃子!你們干什么?”
族人們早已朝此處靠了過來,見士兵們要對泰甲出手,個個鳴不平,有些長輩直接喊出了聲。
“二狗!你對你姨的恩人要做什么?”
“放手!放手!神子是你們能動的嗎?”
“要不是他,你家老母老父都得死!早干嘛去了?快給我住手!”
現(xiàn)在的氐人是徹底服了泰甲,若沒有他,這剩下的六七百人全都得葬身魚腹。他湔邱羅什么東西?之前沒有他,部落還不是照樣運轉?
長輩呼喝,即便是兵,他們也不得不掂量幾分,不然以后過年都沒有地方可回了。
湔邱羅氣的牙癢癢,但自己手下的兵都是氐人,他們不動,自己也沒辦法。眼見泰甲得意洋洋自己卻奈何不得他,湔邱羅就覺得氣血翻涌,隨時都能暈過去一般!
他這個統(tǒng)治者,仿佛已名存實亡。
“走走走!”
湔邱羅吃癟,縱然郁悶,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回湔山。洪水來的突然,他還得找時間去與商人聯(lián)系一下,將最近一段時間的紙張供應減緩幾天。
“湔族長!湔族長!”
零零散散的羌人趁湔邱羅未走連忙湊了上去,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道:“湔族長,我們是無家可歸的羌人,如今依附,可否讓貴族撥點人馬,我們好整理整理族人的遺體……”
羌人入了氐族,既來之則安之,但他們只有個愿望,就是希望能夠妥善安置他們族人的遺體。
湔邱羅正在氣頭上,這些出頭鳥還來煩他,當即怒道:“羌人與我不共戴天!若誰敢收拾那些羌人的尸體,就地問斬!”
望著昂首離去的湔邱羅,羌人目瞪口呆,他們拱手投降,這氐人首領怎么還如此怒火朝天?
而如此舉動映入泰甲眼中,已讓他握緊了拳頭。
這個人,已經(jīng)不配站在那個位置上了!
江堰有虞
明天考試了,都無心存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