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潁川鎮(zhèn)像往常一樣熱鬧,來往的走商小販吆喝聲不斷,誰家菜便宜,誰家布料好,誰家又出了什么新鮮事兒……組成一派熱鬧和諧的景象。
一名少年推著獨輪車走在街道上,與路過的熟人打著招呼。少年容貌清秀,笑起來露出滿嘴白牙,十分陽光,正是洛生。
他在街上采買東西,與幾家店鋪老板熟悉的很,加上陽光帥氣的形象,不知多少大媽阿姨搶著給他說媒呢。
洛生推著車,哼著小曲,來到一家米店門口,就聽到米店老板招呼:“洛生,來買米啊。”
“是啊權(quán)叔,頂尖兒上好的米給我來二十斤,要白不要黑的?!?p> 洛生將車停穩(wěn),理了理車上的東西,騰出一片地方來。
那名叫權(quán)叔的米店老板眼睛一亮,拍了拍洛生的肩膀便返身回去稱米,不消多時,拎著滿滿一個麻袋回來放在車上,笑道:
“權(quán)叔的米你大可放心的吃,保證足秤?!?p> “錢給你,那我可回去了啊?!甭迳鷱膽牙锩鲆粋€紅布包遞了過去,權(quán)叔接過來瞧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洛生這才推著車離開。
看似正常買米,實際上二人卻是完成了一次黑市交易。
這個權(quán)叔是黑市對外的代理人,以米店作為掩護,承接各種物資需求的黑市交易,哪怕是朝廷禁令的火藥……他也有辦法搞到手。
每次麗麗都會將需要的各種東西列成單據(jù),由洛生交給權(quán)叔,權(quán)叔收集完成后再前來拿貨給錢。
時近正午,洛生哼著小曲兒,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莊園,剛一進門就喊道:“阿姐,我回來了,東西我……”
洛生突然一愣,因為他看到庭院正中站著一名女子,一襲黑色紋繡長衣,絕美的容顏掛著淡淡的哀愁,手持長劍,與身后的花樹形成一副絕美的畫卷。
“宣……宣姐,你回來啦!”洛生驚喜道。
眼前的女子正是冷七以前的伴侶宣姬,那時二人情投意合,洛生姐弟也將她當(dāng)做自家嫂子來看待。
“洛生。”
宣姬溫和一笑,朝著洛生招了招手:“快來讓姐姐看看,這些年你長高了好多。”
“洛生,不要過去?!丙慃愅蝗怀霈F(xiàn)在正門口,厲聲喝道:“難道你忘了,當(dāng)初就是因為她,冷大哥才受了那么多苦,差點死去么!”
“阿姐,這……”
洛生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記憶中,宣姬一直像大姐姐一樣,那時他年幼,經(jīng)常帶自己玩耍??墒碌饺缃?,這位和藹可親的大姐姐,卻成了阿姐口中的壞人。
“你這個壞女人,還來這里做什么?難道害冷大哥害的還不夠么!”麗麗拉著洛生走到一旁,死死的盯著宣姬,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
宣姬眉眼之中閃過一絲苦楚,抬了抬手卻又無力般垂下,她重重的嘆了口氣,平聲道:“我聽說你研制出了可以暫時壓制蠱毒的藥物,可否拿來與我一觀。”
“呸!”
麗麗啐一聲,嘲諷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害我冷大哥不夠,現(xiàn)在還想要我們研究出來的藥物,哼!想都別想?!?p> “你這般想倒也無可厚非,只是蠱毒厲害,你確定你研究出來的藥物可以根本壓制?”宣姬冷聲道。
聽了這話麗麗突然面上一慌,忙道:“那就不勞你操心了,我自然是有這個把握,你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做了這么多壞事,老天爺都不會放過你?!?p> 其實麗麗這話說的自己都沒有底氣,她研制出來的藥物確實可以抑制蠱毒的發(fā)作,可卻與正真的解藥不同。影門發(fā)放的解藥是讓蠱毒沉睡,而麗麗研制的解藥卻僅是安撫蠱蟲,但仍有發(fā)作的危險,并且會有大量的亢余藥性殘留,損傷著人的身體。
這也是她為什么還要四處收集藥方與醫(yī)書的原因,因為她想制造出更加完美的藥物來壓制蠱毒,甚至讓蠱蟲徹底性沉睡,否則對于冷七以后的計劃會有很大的影響。
宣姬沉聲道:“果然還是像以前那樣伶牙俐齒,希望你的醫(yī)術(shù)能跟你的嘴巴一樣厲害。冷七回來告訴他,若是想徹底解除蠱毒,就來找我,單憑藥物壓制,終究不是長久之計?!?p> 麗麗道:“哼,誰知道你又在耍什么陰謀?!?p> 宣姬皺了皺眉沒再說話,伸手折下一枝桂花夾在發(fā)髻,絕美的容顏更添幾分艷麗。麗麗見她這般模樣又是重哼了一聲,宣姬也不去搭理,就這么施展輕功飄然而去。
“阿姐,你說宣姬姐當(dāng)初真的那么狠心害了冷大哥么?我總覺得不像?!甭迳?。
麗麗沒好氣的說道:“那還有假,你可別被那個壞女人的外表給騙了,當(dāng)初冷大哥蠱毒發(fā)作,可都是被她給害的?!?p> 回想起當(dāng)初冷七蠱毒發(fā)作的滲人模樣,洛生不由面生恐懼,對于麗麗的話更是確信無疑。
“讓你取的東西取來沒有?”
“取來了,阿姐?!甭迳鷱拿状锶〕鲆粋€小布包遞過去,連聲道:“你看下是不是這些東西?!?p> 麗麗當(dāng)場打開布包開始清點起來:“血線藏紅花,犀金角,斷腸草,綠蝎尾,浦蟲……”細細清點無誤后便收起布包,對洛生道:“這段時間沒事別打擾我,還有就是那個壞女人回來了,你要多加小心,記著把莊園附近的陷阱全部打開?!闭f完便徑直的回房去做實驗去了。
……
……
冷七似乎做了很長很長一個夢,夢中的世界處處曇花一現(xiàn),美輪美奐,偏偏四周又充斥著灰敗之意,惹人憐惜。
他在花海之中不停游走,心中隱隱期盼著什么,令他焦急難耐,速度越發(fā)的快。
撥開從從花海,最深處的那一抹倩影白衣勝雪,青絲如瀑,驚艷了冷七沉寂的心。他緩步靠近,顫抖著手伸上前,癡迷的喊出藏在心底的那個名字:
“宣……”
誰料始一觸碰,那道倩影卻突然消散,化為一道道黑氣將冷七包圍,眼前一片漆黑,甚至隱隱聽到陰翳的笑聲……
白,刺眼的白光讓冷七忍不住瞇了瞇眼,他從夢境中醒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瞬間清醒過來,自己居然赤裸上身只著一條瀆褲躺在溪水中。
他記得昏迷之前察覺到蘇瀾附近有條毒蛇,前去營救,之后……便什么也記不清了。
難道自己受迷香所惑,對蘇瀾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
“冷大哥,你醒啦!”
冷七循著聲音望去,只見蘇瀾俏生生的站在岸上,她滿臉欣喜,眉眼之中青雉未退,這叫冷七心中大松一口氣。
“蘇瀾,這是哪里?發(fā)生了什么?”
冷七淌著河水往岸上走,一副布滿傷疤的健壯身軀逐漸浮現(xiàn)在人眼前,羞得蘇瀾俏臉通紅,不敢去看他。
“冷大哥,你還是先穿上衣服吧?!?p> “哦,好!”冷七接過蘇瀾遞來的衣物有條不紊的穿在身上,挽起齊腰長發(fā)后,再次恢復(fù)那個冷面殺手的模樣,蘇瀾則將之后發(fā)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那日夜間,冷七體內(nèi)迷藥發(fā)作,待擊殺襲擊蘇瀾的小蛇后徹底失去理智,一心只想發(fā)泄,他赤紅雙目,狀若瘋魔。
蘇瀾哪里見過冷七這般模樣,嚇得驚呼連連,卻不料引來了尋找二人的那三名和尚。
三人趁虛而入,很快便制服住了冷七,然而就在這時突然出現(xiàn)兩名錦衣男子,武功超群,擊退三名僧人后,喂冷七吃了顆不知名的丹藥,便將他扔進了溪水之中。
聽到這里冷七眉頭大皺,忙問道:“那二人可曾說著些什么?”
“他們只說你兩個時辰后便會醒來,其他的什么也沒說。”蘇瀾杵著眉頭想了想,繼續(xù)說道:“不過從兩人的穿衣打扮,還有說話的腔調(diào)來看像是京都官府中人?!?p> “官府中人?”
冷七心中生疑,他確實聽說過朝廷有建立管制江湖中人的衙門,只是一直都抱著不溫不火的態(tài)度,不問世事,難道……
他揉了揉眉心,長舒一口氣,興許只是自己最近太過敏感,那二人只是碰巧路過罷了。
“冷大哥,你怎么了?”蘇瀾一臉關(guān)切的問道。
“沒事,蘇瀾我們走吧?!崩淦呗氏茸咴谇懊妫嫔珔s越來越凝重。
二人一路行走,不消幾日便回到潁川鎮(zhèn),冷七打算先將蘇瀾安置下來,待過了風(fēng)頭再送回去。
與此同時,江湖之中卻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嶺南一帶地處蠻荒,卻有著不一樣的異域風(fēng)情,因為人煙稀少,所以在江湖之中一直保持著中立的態(tài)度,只是最近其中的一些門派莫名被滅門,其慘烈程度馨竹難書。
待中原武林各個門派得知消息已是一月半之后的事情,各大名門正派紛紛聚首商討對策,然而派去支援嶺南門派的弟子卻無一人生還歸來。
形意門一直是江湖中最古老的門派,雖然如今人才凋零,門可羅雀,但是憑借著傳承下來的底蘊,在江湖中依舊占據(jù)著一席之地。
這一日正午,烈陽當(dāng)空。
形意門來了兩位身著官靴,扮相體面的男子,二人如入無人之境般直入門主臥房,不過多時,二人出了房門,一人手中拎著染血的長劍,面色冰冷的在門內(nèi)大開殺戒!
形意門上下二十余人無一活口,便是黃口小兒也未曾放過,鮮血染紅了地面,一具具冰冷的尸體腸穿肚爛,手法極其殘忍。
類似事件在江湖各處發(fā)生,多為中等門派,手法如出一轍般殘忍,一時間掀起無數(shù)腥風(fēng)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