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重點(diǎn)說說剛才這位吧，人家問子嗣，您說人家這輩子注定絕后，這不是找倒霉嗎？您就不會說的委婉一些？能堅持到現(xiàn)在沒被拆攤子，咱們真是幸運(yùn)啊?！?p> 小道童裝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不過裝的不算很像。
老道士一邊笑著搖頭，一邊在卦攤下提起一個大的出奇的酒葫蘆，摘下木塞，抱起來咕咚咕咚喝了好一頓才回道：“這算命啊，就得實話實說，說假的有個甚么用？
就比如剛才這位彎腰駝背面無人色的，就他那油盡燈枯的樣子還想要孩子？就是趕緊回家調(diào)理身體，也活不了兩年了?！?p> 小道童其實知道自家?guī)煾刚f的確實是有道理的，更知道自家?guī)煾傅谋绢I(lǐng)。
只是來卦攤算命的都是有心事或有難事的，那順風(fēng)順?biāo)蟾淮筚F的一般也不來這里，這來算命的都喜歡聽那好聽的、吉利的，是一點(diǎn)也不愿意接受不入耳的，小道童撓了撓頭不知道怎么說好了。
師徒二人相對無言，一時間只有狂風(fēng)怒吼的聲音。
這小半年來，青牛觀多了一個掛單的老道士與小道童，每逢二、六、八、十雙數(shù)青牛觀前廣場開市的日子，青牛觀外一處涼棚里又多了一個拆字算命，預(yù)測吉兇禍福的算命攤子。
不論姻緣、財運(yùn)、壽元、前程、子嗣、陰宅、陽宅、黃道吉日，只要想問的就給看。
而算法更是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龜殼搖錢、簽筒抽簽，五行干支、生辰八字、摸骨看相，拆字?jǐn)嘧?，只要客人能想到的這里都有。
這卦攤的對聯(lián)已經(jīng)都說明了，卦攤左邊一副對聯(lián)為“掌中觀壽數(shù)，印堂看吉兇”。
右邊則是“生辰八字推三世姻緣，龜殼簽筒測命運(yùn)前程?！?。
在正前方更有那“陰司黃泉隨意去，仙天道境任我游”霸氣絕倫的招牌對子。
在攤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甚至還貼有“驅(qū)鬼捉妖”的黑字白幅。
為了證明自家確實是有能力，條幅上貼滿了種類繁多的符箓，有“鎮(zhèn)妖符”、“招財符”、“定魂符”、“養(yǎng)元符”、“驅(qū)鬼符”、“八卦護(hù)身符”甚至還有一張“五雷誅邪符”。
只是人家看這對算命組合，是老的老，小的小，卻是并不怎么買賬，每日里也沒有什么人照顧生意。
就是有那么幾個客人，也被老道士說的悲慘無比，拂袖而去。
這不今天又有一位差點(diǎn)要拆了師徒倆的攤子，不但沒有賺錢還送出去十幾文，當(dāng)然也有那聽上去很是美滿吉利的，只是很少，很少。
“回家，這些人早晚會知道師父神通的?！?p> 老道看了看天色又嘬了一下牙，背起酒葫蘆轉(zhuǎn)身往青牛觀走去。剩下那青衣小道童自己收拾攤子，其實也沒什么收拾的，方桌條凳放在原地即可。
在這屬于青牛觀的廣場里沒人敢偷拿，那遮風(fēng)擋雨的布棚子更是值不得三錢兩錢的，沒人會廢力去偷。
只是把對聯(lián)、條幅、卦簽收起打包帶走就好，小道童手腳麻利的只用了十息時間就收拾好一切用包袱裹了背在身后。
“師父等等我啊！”
天氣陰冷，北風(fēng)怒吼，大雪依舊下個不停，剛過申時三刻天就已經(jīng)有些黑了，但青牛觀武功大殿內(nèi)卻是燈火通明，比殿外明亮多了。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響徹武功大殿，只見一塊長半丈，寬半丈的巨大巖石，被一個青衣小道童一掌震碎。隨著塵土碎末漸漸消散再仔細(xì)看去，沒錯！巨石不是裂開，確實是寸寸碎開，大殿里滿地都是碎石子，這是外武三階第一階“碎石”階大成的標(biāo)志。
小道童昂首而立拍了拍手上的碎石粉末，然后一臉得色的看著旁邊站著的一位慈眉善目，白眉灰發(fā)，頭戴玄黃純陽巾，身著蠶絲太極袍，足踏青色步云履的老道士。
“不錯，不錯！玄兒七歲就能一掌擊碎這么大一塊巨石，就是為師十幾歲時都辦不到。我家玄兒厲害??！”老道士看著滿地碎石子對小道童大加贊賞。
那小道童聽到師父的夸獎，臉上更驕傲了，一邊咧著嘴傻笑，一邊還挺了挺胸膛！
老道士見小道童這般模樣強(qiáng)忍著笑意嘆息了一聲又開口說道：“只不過外武三階‘碎石’階嚴(yán)格意義上講要達(dá)到碎石成粉，方才算是真正大成啊！嘖嘖......你這只是碎石成塊......”
“師父為難人！您選的這塊大石頭比徒兒還高半頭，徒兒不用內(nèi)力單憑臂力能碎成這般模樣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了，如果師父給徒兒一塊巴掌大的，那么徒兒肯定能把它擊成粉末！不信您找一塊去？要是徒兒辦不到就直接把那石塊煮熟吃了！”青衣道童撇著嘴滿臉委屈的說道。
老道士再也忍不住笑，先是仰天哈哈大笑兩聲，接著趕緊安慰自己的寶貝徒弟：“好好，是師父多嘴了?！?p> 這老道士與青衣小道童正是云鶴真人與鐘玄，比起幾個月前云鶴真人一點(diǎn)改變也沒有，但是鐘玄卻是長高了不少，因為每日苦練武學(xué)原本胖胖的小臉也瘦了許多，只是膚色依然白皙，眉清目秀，惹人喜愛。
其實鐘玄也是故意裝作委屈，師父二人感情極好，平時閑著也是閑著，多是已斗嘴為樂。這近半年時間里鐘玄卯時一刻準(zhǔn)時起床，先是收拾屋子清掃庭院，然后在武功殿習(xí)武一個時辰后再去青牛觀齋堂吃早飯。
如果逢雙日還要隨師父出攤算命看陽宅、陰宅風(fēng)水，每旬日回家一次的約定也是一拖再拖。苦是苦，累也累，不過日子卻是過得很充實，比起在自家府中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強(qiáng)出不知道多少倍。
“跟師父到殿外來，再看看你的外武第二階‘劈空’?！?p> 鐘玄信心滿滿的隨著師父來到殿外那口巨大銅鐘前站定，此時風(fēng)雪已經(jīng)小了許多，見師父在點(diǎn)三油明燈，鐘玄上前幾步輕撫了一下巨鐘，慢慢的又退后一丈站定后開始凝神靜氣，閉目養(yǎng)神。
這外武三階‘碎石’階是讓習(xí)武者修煉臂力、定力?！铡A是修煉掌力、掌風(fēng)，而‘破壁’階則是修煉丹田氣勁、全身忍耐力、經(jīng)脈承受度、身體柔韌度四樣。
另外，外武三階測試絕對不可以動用一絲一毫的內(nèi)力，當(dāng)然了，這不能動用內(nèi)力只是對鐘玄所說，沒有人能在處于外武三階的時候就擁有內(nèi)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