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被選中的人
剛本雄聽著輕輕的敲門聲,只覺得嗓子眼發(fā)干,輕輕吞咽了一口口水望了冒牌女兒一眼,只見化了妝和他女兒幾乎一模一樣的女警官面色嚴(yán)肅的輕輕點了點頭。
他起身去開門,行走了幾步心情慢慢鎮(zhèn)定了下來,恢復(fù)了一貫的榮辱不驚——他是腦科專家,更是優(yōu)秀的外科大夫,是那種真正神經(jīng)如同鋼鐵的人。
更何況警方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再三承諾一定會優(yōu)先保證他的安全,他很放心。
他先在貓眼上看了看,卻見是一個容貌普通面無表情的青年男子。目光流轉(zhuǎn)了片刻,他按照事先要求將門開了一條縫,隔著保險鏈輕聲問道:“您好?”
那名青年男子深深鞠躬,一口日語字正腔圓,毫不輸給國家級電臺的播音員,雙手奉上一個白信封:“深夜冒昧來訪,打擾您了,剛本先生,請多多原諒!鄙人四郎,受命給您送一封信。”
“四郎?”剛本雄古怪的看了一眼這大眾臉的青年男子,自我介紹不說姓氏嗎?但他此時無心顧及這些小節(jié),微笑道:“什么信需要親自來送?”
說著話他接過了信,撕開一看之下臉色大變,手竟然抖了兩抖。
離他不遠處的女警猛然大驚,她看不到信件內(nèi)容,但一名優(yōu)秀的外科大夫手抖絕對不是一種良好反應(yīng)。她有心介入,暗握住槍柄,輕捏著喉頭通過內(nèi)置麥向上級請示,但傳達回的指示要求她不得擅動,僅關(guān)注剛本雄人身安全即可。
西九條琉璃不但想抓這上門的人,還想知道這些人的目的何在——在完全了解了對方的目的之后,有的放矢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被動了。
一頁紙剛本雄看了足足五分鐘,臉上表情驚疑不定,片刻后又隱帶上了幾分憤怒,顫聲問道:“這是……信上所說是真的?小約翰也被你們……也在你們那里?你們脅迫他了?”
四郎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無法回答您的問題,剛本先生,我們尊重客人的隱私,不會私窺信件內(nèi)容。至于約翰遜先生……是的,他現(xiàn)在是我們的客人,但請您不要誤會,我們并沒有拘禁約翰遜先生,他是自由的,這封信也更不會是在脅迫下產(chǎn)生,是他知道我們要來找您主動提出的——他說您會相信他的話,會減少很多誤會?!?p> 他掏出了一個小盒子,繼續(xù)說道:“剛本先生,這里有關(guān)于我們詳細的資料,約翰遜先生想必在信中擔(dān)保過這些資料是真實可靠的,也應(yīng)該提過一部份,當(dāng)然,您也需要自行判斷……您想看看嗎?”
剛本雄深吸了一口氣,果斷打開了大門,說道:“請進,我十分有興趣?!?p> 四郎低頭感謝,然后坦然進入了室內(nèi),沖著站立在一邊的冒牌女兒又低頭道:“這位小姐,您好,打擾了?!?p> 冒牌女兒一臉和藹笑容鞠躬回禮:“您好,歡迎!”
四郎走到沙發(fā)那兒坐下,側(cè)頭在屋內(nèi)依次看了一圈,又伸手將茶幾上的果盤直接挪到了茶幾底下。正跪坐著上茶的冒牌女兒面色微微一僵,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心中警鈴大作——果盤里有一個間諜級的攝像頭,這種動作不可能是無意的。
她微微躬著身,一邊準(zhǔn)備隨時拔槍一邊含著笑將熱茶放在了四郎面前,而四郎已經(jīng)不再多看她一眼,徑直打開了小盒子拿出了一片隱形眼鏡,示意剛本雄戴上。
剛本雄沾了沾藥水將隱形眼鏡捏了起來,微微疑惑道:“智能隱形眼鏡?”
“因今天情況特殊,只能用這種略有些麻煩的方法,請您見諒?!边@種技術(shù)目前還不成熟,戴久了會讓某些人眼睛感到不適,還不如平板好用,而四郎禮儀也十分標(biāo)準(zhǔn),低頭道歉尺寸標(biāo)準(zhǔn)的可以錄下來當(dāng)教材,讓人升不起一點惡感。
冒牌女兒再不確定對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被監(jiān)控了,那就是智力有問題了,但剛本雄馬上要了解到對方的情報了——不管多少,哪怕一點也是珍貴的,甚至假的也行,就怕什么也得不到。
她也不敢立刻翻臉,也沒有翻臉的權(quán)限,只是全神戒備著。她能被派來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那是優(yōu)中選優(yōu)的結(jié)果,原本隸屬于警視廳政保署,對保護要人經(jīng)驗豐富——她反應(yīng)速度超過常人,槍法更是嚴(yán)訓(xùn)多年,有把握對方起身那一瞬間就拔槍爆頭。
剛本雄將隱形眼鏡置入了眼瞼中,眨了兩眨眼睛便迅速陷入了驚疑之中,片刻后臉上更是浮現(xiàn)出了震撼之色,輕聲喃喃道:“這……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咦?這種計劃,這種計劃……上帝……”
他這一愣神就是半個多小時,冒牌女兒緊緊貼在他身側(cè),牢牢注視著對面垂首而坐的四郎,不肯有半點放松,心中十分焦急,不知道上級為什么還不下令動手——不能再貪心了,能得到多少算多少吧!
對方只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她就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
室內(nèi)一直寂靜著,突然剛本雄驚叫了一聲,原本緊張中的冒牌女兒差點拔槍射擊了。剛本雄連續(xù)眨著眼,不斷調(diào)控著智能眼鏡,處刻后無果,略有些憤怒道:“沒有更詳細的內(nèi)容嗎?”
四郎抬頭道:“當(dāng)然有,只是需要您加入我們后才可以獲得權(quán)限了解更多?!?p> 剛本雄愕然了片刻,遲疑道:“但你們的計劃……不,不行,這樣做……”
四郎臉上毫無波動,只是說道:“剛本先生,我想您也明白計劃的主持人并不是想要謀取私利,否則完全可以把這一切占為己有。計劃要不要執(zhí)行,需要人類中真正有智慧的人——也就是被選中的人投票表決!而您,剛本先生,您就是被選中者之一,您將和其他被選中者——來自其他國家、民族的選中者共同決定人類的命運。”
剛本雄恍然,但馬上追問道:“如果計劃被否決了,那……”
“您所看到的事物將被公開,交給全人類無償使用,您以及其他被選中者將成為監(jiān)管者,以保證一切被正確使用在造福人類上,而不是被野心家利用?!?p> 剛本雄怔了一會兒,忍不住贊嘆道:“了不起的決定!雖然計劃太過瘋狂,也違反人性和倫理,我會投反對票,但這些新技術(shù)會讓人類進入一個新時代——我必須說,這真是了不起的決定!這種大公無私的精神……了不起!也難怪你們要這樣行事,這種東西確實不能落到野心家手中!也難怪你說小約翰是自由的,要是換成我我也不會離……”
贊嘆到一半剛本雄神色一黯,無奈一笑,恍然記起了自己誘餌的本質(zhì),突然轉(zhuǎn)頭對冒牌女兒說道:“純子,我看到了不起的東西,我想了解更多……你也想了解更多吧?去,茶冷了,換壺?zé)岵鑱恚覀冞€要談好久?!?p> 冒牌女兒訝然,這不在計劃之內(nèi),她是不允許離開剛本雄身邊的——她就是剛本雄的防彈衣。
她眼中精光一閃,緩緩起身說道:“剛本先生,請不要做錯誤的選擇,您是要支開我警告這位四郎先生嗎?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她話音未落房間的自動滅火噴嘴突然啟動了,開始從天花板上狂噴帶有特制染料的水——沾上了目標(biāo)不但會在夜間醒目到瞎子也能看到,而且會持續(xù)發(fā)出人耳聽不到低頻聲波。
同時燈也滅了,門、墻也爛了,大聲的吶喊也響了起來。冒牌女兒并沒有去管四郎,抓捕不是她的任務(wù),她的任務(wù)是保護好剛本雄,不能讓這位勇敢協(xié)助警方的學(xué)者掉半根汗毛。
噴水燈滅的一瞬間,她拔槍扯住剛本雄,以身為盾,想按照計劃將他護送進身后的臥室——演練過多次了,那里有一個全鋼制的單人庇護所,只要把剛本雄塞進去,疑犯用機槍掃射他也不會出一點事。
但不料剛本雄完全不按演練中的來,反而在黑暗中掙扎起來,大叫道:“快跑,這是個陷井!快跑,我什么也不會說,我用人格保證,我什么也不會說!你快跑!”
義助警方的學(xué)者突然倒戈還算是之前有些苗頭,但萬萬沒想到他反應(yīng)這么激烈,冒牌女兒只能強行將他往臥室內(nèi)拖去,免得過會兒雙方交火流彈把他打死了。
但剛本雄抵死不從,拒絕被拖走,連聲高呼還想奪冒牌女兒的槍——這種行為已經(jīng)算是襲警奪槍了,事后一但確定他會有牢獄之災(zāi),冒牌女兒感覺這次的保護對象完全瘋了。
這種情況她從沒遇到過,每次被保護者都很配合,就算不配合也沒有反過來攻擊安保人員的。
只是一恍眼的工夫,室內(nèi)已經(jīng)擠滿了人,四郎被十多道明晃晃的光柱鎖定了,十多名全副武裝的特警士兵用槍指著他,大聲命令他跪下雙手抱頭,另有數(shù)人向他撲去——他凌然不動,身上硬掛著三名精銳士兵緩緩起身,在一片“雨”中大聲問道:“剛本先生,您還沒回答我,您要加入計劃嗎?”
他的聲音高到不像人類的聲音,整個室內(nèi)轟然作響,連一個砸向他頭的槍托都不能阻止。冒牌女兒伸手去掩剛本雄的嘴,但剛本雄已經(jīng)慘然道:“已經(jīng)晚了,真是抱歉!我事先不知……”隨后就是一片唔唔聲了。
四郎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您同意就好,剛本先生。”說完,他猛然一展雙臂,將想把他按倒士兵甩飛,動如脫兔,揚起大片雨幕向著窗口沖去。
“射擊!”一聲口令伴著幾聲槍響,在搖晃的光柱中只見四郎腿上連中數(shù)彈,迸出幾股血花——士兵們得到的命令是盡量抓活口的,幾乎都選擇了下肢為目標(biāo),希望疑犯失去行動能力束手就擒。
但四郎腿部連中數(shù)彈,只是血花迸出馬上就有一片銀色涌出來將傷口牢牢堵住,他的身形更是沒有一點遲緩,直接撞破了窗戶躍出了窗外。
室內(nèi)所有人都驚呆了,這里是十一樓……疑犯這是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