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商人府
田襄和曹偉的目的地田沐的府第位于徐州市坊的東面,占地極廣,可以說是整個徐州府最大的府第了。曹偉站在這座府第面前,想起自己在長安的杰王府,不由得有些相形見拙。
他轉(zhuǎn)過頭來對田襄說道:“襄哥兒,你這小叔的府第可以呀。當(dāng)年父皇游巡時的行宮又有些比不上!”
田襄白了曹偉一眼:“你這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話,萬一有個不小心,結(jié)果未知呀。你等著,我前去叫門,讓他們來迎接咱們杰王殿下?!?p> 門口的侍從眼睛多尖吶,老遠(yuǎn)就看見田襄過來了。也不等田襄叫門,直接分出一個去宅內(nèi)通報了。田襄剛邁步準(zhǔn)備拾階而上,通知侍從的時候,大門轟然打開。
未見人影,倒是中氣十足的聲音先行傳來:“你個小崽子,好久沒回徐州了,怎么突然就來了?”
熟悉的聲音讓田襄一聽就知道自己的舅舅田沐親自出來迎接了,立馬田沐有些胖碩的身軀就出現(xiàn)在了田府的門口處。田襄趕緊上前摻住田沐,他一直有種錯覺,老覺得小叔的體重能把地給壓碎了。轉(zhuǎn)過頭來給田沐介紹:“叔父,這是杰王殿下。我們此次前來與叔父有些事情商量?!?p> 田沐沒成想一個王爺就在自己的門口候著,不禁拍了田襄一下,趕忙行禮:“不知杰王殿下駕到,有失遠(yuǎn)迎。杰王一至,蓬蓽生輝!”
曹偉看著田沐忽而氣喘的彎下腰去,好懸沒笑出聲來。感情田襄的這位舅舅和他可是一點都不像,這健碩的有些過頭了吧。
臺階上的田襄見曹偉元神出竅,知道他從沒有見過自己的舅舅,當(dāng)然不知道徐州第一胖人的風(fēng)采。他不開口,田沐也不敢起身吶。田襄也不搭理曹偉,直接就把田沐扶了起來。
田沐起身的動靜驚醒了曹偉,尷尬一笑:“客氣了、客氣了。你這不方便,就免了這些俗禮吧?!?p> 田襄在田沐的身后瞪了曹偉一眼,示意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果然聽了曹偉的話,田沐臉上的不爽一閃而逝。他平生最恨別人拿自己的身材說事,眼前的這位可是朝中郡王,自己卻是無法。
察覺到田沐神情的田襄低聲在田沐耳邊說道:“叔父,杰王殿下也是初次見到你。不知者不罪嘛,他可是我同門師兄,您可要悠著點?!?p> 有田襄的打圓場,田沐只是撇了曹偉一眼便不放在心上:“既然都是自家人,請殿下入內(nèi)?!?p> 田沐將田襄、曹偉請入宅內(nèi),進(jìn)去之后曹偉才發(fā)現(xiàn),田沐的府第可不止是占地面積極廣,內(nèi)里的裝飾也是豪華異常。小橋流水、雕梁畫棟、亭臺樓閣一應(yīng)俱全。田襄好笑的看著曹偉有些發(fā)直的目光,暗中捅了捅他:“別一副沒見識的模樣。我這小叔就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大父說他都不管用,愣是讓他起了一座這樣的府第。不過這里也就他一家在住,我大父、父親都沒有來過,只是招我小叔前去相商?!?p> 曹偉也不是那種沒見識的人,畢竟是大魏皇朝地位頂尖的幾個人之一。他之所以被驚呆只是沒有想過這樣的府第會出現(xiàn)在一位沒有功名的人的頭上:“哎,我說襄哥兒,你說的那些徐州三家的宅子是否都是這般?”
田襄衡量了一下,才回答曹偉:“差不多吧。林、趙兩家根植江南行省數(shù)十載,說句富可敵國也是可以的?!?p> “富可敵國”可是直接把曹偉鎮(zhèn)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林、趙兩家居然把持了如此多的財富,商人真是一個可怕的生物。曹偉看著前方領(lǐng)路的田沐腫胖的身軀,連走路都帶氣喘的。他們不事生產(chǎn)卻掌握了別人難以估量的財富,長期以往誰人還肯勤苦勞作?沒人去勞作那每年國庫如何充盈?
田襄轉(zhuǎn)頭一看,曹偉不知什么時候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獨自思索。田襄怕了拍身前的田沐,說道:“叔父,看你累的。要不你先去望月亭歇著,一會我和杰王再去找你?!?p> 田沐也沒走幾步,身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掉。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也看到曹偉停了下來,便認(rèn)同了田襄的說法:“也好。我先去望月亭了。你一會陪著殿下趕過來就是,反正我這地你也熟?!?p> 說罷田沐便獨自離開了。田襄走到曹偉跟前,拿手直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p> 田襄打斷了曹偉的思路,聽到他的問話曹偉好一陣猶豫。不過他的想法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呀:“樂游,我是聽了你的話又看到你小叔的府第有感而已。你說但只徐州府一府之地,就存在了三位大商人。這些商人不事生產(chǎn)卻掌握了可以敵國的財富,你說要是長期以往,我大魏的根本是不是就垮了?”
田襄有些懵住了,他本來是帶著曹偉前來和田沐商量新式印刷術(shù)的事情,以此來打破可能出現(xiàn)的阻撓。沒曾想還沒有進(jìn)入正題,曹偉給自己甩過來更大的話題。
這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既然曹偉說了起來,他確實有這些疑慮,自己該怎么解釋呢?曹偉站在原地,看著田襄臉色陰晴不定,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的等待。
半響,田襄才開口說道:“自春秋以來,管子當(dāng)年定下士農(nóng)工商,各朝各代皆沿襲而來。成祖立國之前,各朝皆以商為最末,此說法也是從春秋商君那里而來??墒浅勺媪?,魏律有載,此四民者,皆魏國之子民,無分等階。難倒以成祖之雄才大略,他會看不出商人不事生產(chǎn),為國庫帶來負(fù)擔(dān)嗎?”
田襄的反問讓曹偉無言地對,他總不能懷疑自己的祖宗吧,默默的搖了搖頭。
田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當(dāng)中,根本沒有關(guān)注曹偉的反應(yīng):“關(guān)于商人不事生產(chǎn),我不敢茍同。舉個例子,有這么兩個地方,一個地方適合種糧食、一個地方適合種桑樹。如果沒有商人,那么適合種桑樹的人們只好分出一塊地來去種糧食,但是這樣的結(jié)果只能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可是商人在此時出現(xiàn),那么是否是這么一種情況呢,一地的糧食又便宜又好而另一地的桑樹又便宜又好呢?雖然商人沒有生產(chǎn),但是無形中為大魏創(chuàng)造了更多的財富,是否是這樣呢?”
田襄沒敢停,他怕自己停下來以后就再也不敢在曹偉面前說出這番話了,畢竟他可是鼎元帝的親兒子呀:“我觀之歷朝歷代,之所以分分合合,根本的原因還是在于土地的兼并。。?!?p> 田襄沒有說完,就被曹偉打斷了:“樂游,此番我倆前來所謂的也是新式印刷術(shù)。這個話題留待以后咱們再說吧,先把正事解決了?!?p> 田襄話到嘴邊,卻沒有再開口。他知道錯過了這次,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在曹偉跟前提起了。不過這樣也好,穿越到這個時候,說出的這番話田襄自己可是擔(dān)著掉腦袋的風(fēng)險的。
最近的順利讓田襄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再次清楚的認(rèn)識到這是個家天下的時代,禍從口出自己應(yīng)該牢牢的謹(jǐn)記,再也不能偏離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