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人生來就應三分信命,對劍南來講,內(nèi)心是掙扎的。其實在他的心里一直很迷惑,那便是哥哥的抉擇,為什么報恩非得跟隨葉大人,哪道真是命中注定?
子良者,后裔必宦林異道,不相從返。
若真如所言,兄弟二人聯(lián)手豈不違逆天命?
“劍南兄弟何事桎梏于此?”子書逸蘭近來朝中多有不順,今日出來透透氣,沒想到竟碰到劍南一個人在此喝悶酒。這與他平時的風格不大一樣?。?p> “怎么?逸蘭兄也有心事?”劍南醉醺醺問道,忍不住打上一個嗝,雙眼迷離地盯著子書逸蘭看。
“算不上,朝堂之事多有不順在所難免。可是劍南兄弟你平日里灑脫不羈,如同那劍法飄逸,今日實在反常?。 弊訒萏m說這話出自本心,早些年父親還在時,常常外出游山玩水,與劍南更是相識恨晚。子書逸蘭生在官宦世家,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而劍南,無論遇到什么事都能從容自若,劍走偏鋒,一把寶劍配上心訣更是使得出神入化,讓人望塵不及。
“逸蘭兄,你說人的貪念為什么就那么重呢?”
“你是說血麒麟?”據(jù)子書逸蘭推測,劍南所說的貪念應該就是指它,朝堂之上不也是為此爭喋不休嗎?子書逸蘭也想不明白,它除了帶來尊者這個身份以及不死之身,還有什么?地位至尊,功力蓋世?這到底有什么好?
劍南皮笑肉不笑,胡亂地點點頭又搖搖頭,看來他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了。子書逸蘭苦笑看著劍南,禁不住從桌面上取來酒壇子,一醉方休!
話說,劍峰那天跟劍南聊過以后也是一個醉得不省人事,不就是干與不干,有什么大不了的,娘兒們似的。子書逸蘭與這兩兄弟的交情不下自家兄弟,自然懂得比外人多??墒?,他不知道的是劍的傳人還有這么一段故事。
傳言上百年前,劍氏一族在江湖中鼎足而立,族中人無論老少,個個都身手敏捷,出類拔萃。但是,一山豈容二虎,同族相爭廝殺,無不是為了劍法。不僅如此,還勾結(jié)外人來摻和攪事,一時之間,滿城風雨,許多人為求自保各自為營,拉攏勢力。這樣一來,風波越滾越大,最終劍氏一族敗落。后來,大家為了尋得劍法,不惜代價殘殺劍氏嫡子,也就是劍南的曾祖父,璧淵劍從此無蹤。所以,劍氏祖上規(guī)定,子良者,后裔必宦林異道,不相從返。為的就是了決劍氏冤孽。
劍峰雖為嫡長子,但劍南心屬江湖,不適合官宦之道,作為兄長,劍峰的選擇是對劍南的維護。這也是兄弟二人心里清楚不過的了。只是,血麒麟的出現(xiàn)根本就是個不祥之兆,真當如此一來,兄弟二人勢必相互殘殺。
……
“小二,上酒~”劍南連續(xù)打上幾個嗝,滿身都是酒味。手上的酒壇子一翻,酒水稀里啪啦散滿桌面,繼而淅淅瀝瀝掉落桌下。
“二位客官今天喝多了,改天再喝吧?”小二為難勸道。
“怎么?怕我們付不起酒錢?”
“不不不,哪里的話,再怎么說,劍少俠您都是我們的老顧客,怎說這樣的話來見外呢?”
“那就好,給我上壇上好的酒,今晚我和逸蘭兄可是要不醉不歸?!闭f完,只聽啪的一聲,劍南面紅耳赤醉倒在桌子上,嘴里絮絮叨叨說著些盡是不清不楚的渾話。
店家看著心疼,就讓小二扶了他上樓休息。這年頭,哎~店家長長吁了一口氣,他認識劍南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可他今天這幅模樣,卻是前所未有的。想必是遇著什么左右為難的事兒了吧?
“子書大人!”店家上前,給子書逸蘭作上一揖,心里擔憂著。
子書逸蘭喝得不多,雖有幾分醉意,頭腦還算清醒。見店家人一臉愁容,便安撫道:“不礙事,店家人照顧好劍南兄弟便是!”
“那是自然!”店家人怎么說都一把年紀,好歹也是半邊身躺進棺材里的人了,有什么看不開,應付不來的?
“下去吧,店里這么多顧客,得招呼周到了,切莫為了不打緊的事誤了生意?!?p> “是!那我先去忙了?”
子書逸蘭揮揮手,示意店家人離開,店家人除了無可奈何,也只能搖搖頭,嘆息地轉(zhuǎn)身離開。
劍南醒來已是半夜時分,只覺口渴,趔趔趄趄撞到柱子上。
窗外,月影透過窗棱折碎在地面上,看著劍南心煩意亂,頭痛欲裂。劍南是天生的好性子,自然不會翻桌摔凳,只是身體確實難受得很,這大半夜的,總不能麻煩別人。
樓下,小二聽到聲響,便取過熱水送上樓去。
咚咚!
“誰?”
小二推開門,把洗臉盆放在地上。熟練地擰干毛巾上的水,遞給劍南,道:“劍少俠,您洗把臉先,小的給您熱些飯菜來?!?p> “不用了,你,一直沒睡?”劍南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小聲問道。
“掌柜的吩咐了,一定要照顧好劍少俠您,再說,這也是我們小的應該做的?!?p> “辛苦了?!?p> 小二笑笑,退身出了去。
劍南啊劍南,不就是干與不干,值得這般么?劍南冷笑,初春風冽,吹得劍南干咳了好一陣才緩過氣來。想到今日逸蘭兄也是愁眉莫展,該不會也是為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