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維克的前段是一個天然的峽谷,從入口處往里走上幾百米,就能看到原本居住在這里的人們建立的村莊,墓地的附近有村落并不奇怪,不過從教會運(yùn)來的尸體逐漸增加后,這里的居民也變得越來越怪異,尤其村子里的男人也不見蹤影,整個村子如同寡婦村一樣只有女人。
而無論是峽谷的入口還是峽谷后的寡婦村,都是黃羽想要避開的地方,所以他只好繞了個遠(yuǎn)路,用比正常路程多出十倍的時間繞到教會鎮(zhèn)的一角,從山崖上爬下去。
剛一落地,不走尋常路的外鄉(xiāng)人就繃緊了身體。
咚——咚——
落下的地方正靠近一處山坳,本來是極好的藏身之處,但是此時沉重的腳步聲從內(nèi)傳出,光聽聲音都知道腳步聲的主人必然體型巨大,身影還沒走出山坳,粗長的武器已經(jīng)露出了一角。
黃羽面色一變,抽身往外急速退去,急忙忙的沖出這個角落,免得被人堵在里面,走出來沒有多遠(yuǎn),眼角余光已經(jīng)看到那高大的處刑者橫舉著長柄大砍刀大步跟了上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如同一頭非洲象狂奔而來,兩米多長的砍刀被他掄了起來,勢不可擋的斜劈過來!
砰!
黃羽舉起手槍開了一槍,銀質(zhì)子彈準(zhǔn)確的打中處刑者的面部,濺起一蓬血花,然而處刑者只是晃了晃頭,手上動作毫無遲滯,砍刀甚至帶起狂風(fēng),破空聲中像要將阻擋刀鋒的一切都劈開兩半!
“干!”
異鄉(xiāng)人罵了一句,只能繼續(xù)后退,眼看旁邊一處臺階上豎起一排扶手,他連忙沖了過去,借著凹凸不平的石壁蹬腿借力,空出一只手一把抓住鐵制的扶手,手臂猛然用力,一翻身攀了上去。
雙腳穩(wěn)穩(wěn)站在地面上,還沒等黃羽松上一口氣,心里就叫了句臥槽。
就在他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三名穿著粗布衣服的女人正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去,聽到動靜轉(zhuǎn)過頭來,三張如同死者復(fù)生般的可怕面容出現(xiàn)在他眼中,就像是他剛進(jìn)入血緣世界時遇到的那群農(nóng)民的翻版,一個女人拿著草叉一樣的武器,一個舉著火炬拿著長刀,還有個手拿著火鉗一樣的東西,從路邊熾熱的火爐里夾起來一塊烙鐵,也不知道是打算做什么。
“喝……喝喝……”
皮囊漏風(fēng)一樣的喘息聲從三個女人的口中響起,遲疑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黃羽轉(zhuǎn)身便跑,身后三個女人尖叫著追了上來。
然而跑出去不過幾百米,處刑者就高舉著手中的斬首刀出現(xiàn)在前方,前有肉山一樣的怪物,后有三個瘋女人滿臉嗜血的追了上來,看起來幾乎是無路可逃。
“只能賭一把了?!?p> 黃羽深吸口氣,向著處刑者迎面沖去,不過他有意識的控制著身后三個瘋女人的距離,讓她們不會被自己的甩的太遠(yuǎn),這樣固然非常危險,但也是逼不得已的選擇。
眼看著肥胖如肉山的處刑者越來越近,只聽他呼喝一聲,手中的大刀已經(jīng)掄了起來,就這么兇殘無匹的切了過來。
別看處刑者身材巨大,身手雖然算不上靈活,卻也跟遲鈍不沾邊,出手大開大合,完全是仗著身體和力氣的優(yōu)勢欺負(fù)人的打法,雖然出手必然是掄刀起步,但是大刀在空中揚(yáng)起,手腕一轉(zhuǎn)就能從切變劈,直愣愣的照頭劈了下來。
黃羽之前已經(jīng)給他照臉糊過一槍,此刻這處刑者臉上還有沒干的血跡,雖然他有心再來一次,背后的瘋女人卻不會給他時間和機(jī)會,好在他心中早已有了方案,眼看著處刑者大刀即將劈下,他突然一個貼地飛鏟,塵土飛揚(yáng)中從出行者胯下穿了過去。
轟!
一聲巨響,凄厲的女人叫聲直沖云霄,黃羽一個翻滾站起身來,雖然被處刑者寬大的體型擋住了視野,但是從聲音來判斷,那三個失去理智的瘋女人也落不到好。
他正要向后再退,卻發(fā)現(xiàn)處刑者還沒從重?fù)艉蟮姆凑鹬谢謴?fù)過來,整個后背不設(shè)防的暴露在獵人面前。
黃羽眼中寒光一閃,右臂回縮蓄力,接著鼓足全身力氣,狠狠將手杖從處刑者背后捅進(jìn)了他的體內(nèi)!
如同肉墻般的處刑者全身顫抖,黃羽利落的拔出手杖,接著手杖脫手落地,毫不猶豫的將被手套包裹的右手掏進(jìn)了處刑者體內(nèi)!
內(nèi)臟暴擊,這個獵人們公認(rèn)為屬于陰暗攻擊的必殺技巧一直少有人學(xué)會,伊薇娜雖然非常擅長這一技巧,但是指點(diǎn)了黃羽很多次都沒能讓他學(xué)會,直到這一次他將手掏入處刑者體內(nèi),感受著滑膩的內(nèi)臟從皮膚上滑過,處刑者冰冷的血液將他的手臂包裹,某種難以描述的感覺被他敏銳的捕捉到。
大腦中的精神力量如同蓄水池中的水被水渠引出,順勢而下的沿著手臂流淌到他的手中,以血液作為媒介,牽動了處刑者體內(nèi)的某種令他保持著‘活著’這一概念的力量。
轟!
黃羽將手狠狠一握,如同抓住了某種無形卻有質(zhì)的東西,接著猛然從處刑者體內(nèi)拔出手臂,像是在一瞬間抽出了炸藥的引線,悶響聲同時在處刑者的體內(nèi)響起,污穢的血液飛濺出來,濺了他一身,好在他及時將頭低下,大禮帽寬大的帽檐將差點(diǎn)飛濺到臉上的污血盡數(shù)擋下,血滴順著帽檐低落,如同天上剛下了一場血雨一般。
處刑者悶哼了一聲,雙腿一軟向前跪倒在地,接著肉丘一樣的身軀轟然倒下,鼓起一陣狂風(fēng)和灰塵,吹的身后的黃羽風(fēng)衣下擺都隨之揚(yáng)起,在裹挾著灰塵的勁風(fēng)中獵獵作響。
“咳咳……”灰塵激的他咳了兩聲,接著踩著處刑者的尸體往前,看到了被大刀劈成了三塊半的兩個瘋女人的尸體,還剩下一個卻被處刑者巨大的腦袋死死壓住,掙扎著想要爬出來。
砰!
一槍打爆了最后一個瘋女人的腦袋,黃羽深吸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轉(zhuǎn)頭看看四周被廢棄磚墻圍起來的凹地,不由得罵出了聲:“這種鬼地方有什么好來的?卡麗爾到底跑哪去了?”
“啊——”
“嗯?”黃羽抬頭看去,剛才似乎聽到有微弱的女性慘叫聲隨風(fēng)飄來,野獸不分性別,瘋狂者們的尖叫也與常人不同,那樣的慘叫聲,只會是還擁有理智的獵人發(fā)出,因為平民不會來到亨維克這種地方。
“見鬼,難道真要進(jìn)去嗎?”他臉色有些難看,眼前這破敗屋子大概就是亨維克的女巫所在的地方,玩游戲的時候他照著攻略打都被這女巫姐妹虐殺了幾次,如今可不是玩游戲,女巫們不會再傻傻的等你給她們開后門。
然而他沒得選,無論是主神的任務(wù)還是他自己面臨的困境,都需要卡麗爾的幫助才能擺脫,從游戲中卡麗爾的符文道具在女巫的密室中一具無名尸體上發(fā)現(xiàn)來看,那個死者就算不是卡麗爾,也和她淵源極深,此時抽身退去倒是不難,但那樣就徹底白費(fèi)了自己這一番功夫,個人任務(wù)一旦失敗,連他能否活到回歸空間都成了未知數(shù)。
絕望的嘆了口氣,輪回者的身不由己此刻他才徹徹底底的體會到,團(tuán)隊任務(wù)有危險,個人任務(wù)也不是度假村,從進(jìn)入主神空間的那一刻開始,就得有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覺悟。
“XX,干了!”面對必死之局,膽小之人只能退縮著等待死亡,但總有些人硬著頭皮迎難而上,那怕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握緊了手杖,將手槍也擺在一個方便應(yīng)急的位置,黃羽陰沉著臉,走向了在大白天都顯得陰沉無比的破敗房屋。
嘎吱——
潮濕的舊木頭發(fā)出難聽的響聲,仿佛下一刻就會突然斷裂,隨著黃羽挪動腳步,幾乎每一步都能聽到木頭如同報喪般的難聽聲音,這讓他表情更加陰沉,還沒看到女巫出現(xiàn),額頭上就開始冒出了汗水,這是身體的自然反應(yīng),對于未知的恐懼,是屬于人類的本能。
“呀喝!”
昏暗之中似乎能看到一條向下的臺階,但是黃羽卻沒有走過去,而是突然怪叫一聲,手杖一轉(zhuǎn)一抽,不知何時被解鎖的長鞭順著用力的方向掃出一個扇面,嘩嘩幾聲木板破裂的聲音響起,墻邊的舊木桶被抽打成了碎片,但黃羽的目的顯然不是木桶,而是那個在碎片迸濺中撲來的黑影!
鋒利兇殘的長鞭似乎絲毫沒能阻止它的動作,這似乎完全由霧氣組成的身影如同鬼怪般虛無,鞭子從它的體內(nèi)穿過,除了那雙像是光霧組成的眼睛攝人心魄之外,幾乎令人無法捕捉它的身影。
長鞭鏗的一聲變回手杖,黃羽壓下心中情緒,強(qiáng)迫自己冷靜的應(yīng)對黑影后續(xù)的攻擊,鬼怪一般的黑影手中握著如同短鐮刀一樣的武器,蠻不講理的揮動鐮刀,刀鋒在昏暗中都能折射出道道光影,隨著黑影的行動如同黑夜中撲來的夜梟,又仿佛收割生命的死亡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