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個，我想問你們，是不是覺得每天干活兒耽誤功夫啊？”
見四人都默不作聲，慕倥傯繼續(xù)說道：“修煉大致可以分為煉體、煉氣、煉神。俗世界有句話叫外煉筋骨皮，內(nèi)煉一口氣。這煉體是基礎(chǔ)，你們不覺得最近的體力增強了嗎？”
“修真界中有一類法門和有一些人就是專門煉體的，就像俗世界中的虎嘯金鐘罩、龍吟鐵布衫之類的外門硬功一樣，但比那個要厲害得多，煉到極致，不懼外力打擊甚至劍氣、靈力攻擊?！?p> “如果配合上煉氣和煉神，可以入水不溺、入火不焚，成就金剛不壞之體，憑此就可以超凡脫俗、肉身飛升。所以，不要排斥煉體，只不過砌墻抹瓦只是尋常方法，以后你們會接觸到更高深的煉體神通。”
“至于煉氣，就是通過修煉自在無極功這樣的功法，吸納天地靈氣入體，不斷增強氣血經(jīng)脈之力，做到可以內(nèi)收并外放出去，最終大澤焚而不熱，河汊沍而不寒，可疾雷破山，飄風(fēng)振海而不驚，可以乘云氣、騎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死生無變于己，至人神矣?！?p> “煉神則是更高級的功法，可以變靈氣為元力，做到元神出竅、神識具象，可以體察萬物，即可傷人于咫尺無形之中，亦可殺人于百丈千里之外。這個離你們還遠，先不用多想。初期先從煉體和煉氣開始，慢慢再尋找適合自己的道路。”
看著四人若有所思的模樣，慕倥傯接著轉(zhuǎn)向第二個問題：“這第二點無關(guān)功法武技，是我的一些體悟和你們分享一下?！?p> “有人說修道之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修道是修自身，以求得道成仙，為了自身強大，可以巧取豪奪無所不用其極，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他人生死和仁義道德都可以不顧。還有人說修道要修太上忘情，斬斷七情六欲，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p> ”在我看來，前者是入了魔道，后者是斷章取義。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是不假，修道修煉自身不假，人生來自私不假，太上忘情也不為錯。取一點入道，走到極致，或皆可得道。”
“得道為目的，法門為手段，以邪門歪道手段得道，非本門所取?！?p>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為何自然，可以再議?！?p> “然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榮，守其辱。弱水三千，我獨取一瓢飲。法門無數(shù)，可以共存，與天斗與地斗大家可以同爭天地之間的一線生機，但這與人斗，我認為說的是聯(lián)合同道斗魔道的意思。至少我個人是這樣理解的，你們可以慢慢感悟自己的道，但有一點，道不同不相為謀。”
給了眾人一些時間體味，慕倥傯又接著說道：“這個話題今天先到此為止。第三個話題咱們來點兒你們感興趣的。”
“記得第一天我說過有一門叫做有心無意勾連手的神功，這套功夫是前輩們從你們看不上的營造手藝中感悟出來，經(jīng)過不斷完善形成。咱們?nèi)サ钔馕襾斫o你們演示下。你們還不到學(xué)這門功夫的時候，但可以先切身感受感受?！?p> 五人來到殿外，慕倥傯讓華瀾庭四人放手向他進攻，只見他原地不動只是轉(zhuǎn)圈應(yīng)付四人攻擊，雙臂雙手如砌墻抹灰般上下左右小范圍翻飛，手形身法圓轉(zhuǎn)如意黏連不絕，四人被帶的東倒西歪又如糖葫蘆串般分不開來。
隨著靈力開始外放，四人漸被推離開來，離慕倥傯越來越遠。不論如何發(fā)力，身子都不受自己控制似的難以擺脫他的牽引。最后慕倥傯略一加力，四人都跌倒在地。
慕倥傯拍拍手說道：“這只是最基本的手法?！?p> “所謂勾連，核心就是一個纏字訣，象砌墻抹灰般行云流水黏連不斷，粘上就脫不了身，分為上纏、下纏、左纏、右纏、前纏、后纏、里纏、外纏、順纏、逆纏、大纏、小纏、進纏、退纏、虛纏、實纏、連環(huán)纏和回環(huán)纏等多種手法?！?p> “所謂有心無意指的是水平，從會到熟，再到熟能生巧，直到巧能生精，最后到有招無式信手拈來?！?p> “所謂分筋錯骨斷神經(jīng)，說的是功力和功效。從開始階段的貼身分筋錯骨到隔空的筋斷骨折，再到崩勁彈勁的虛空點穴截脈、彈撥神經(jīng)。”
“類似的纏絲勁很多拳法中都有，但如果是被本門自在無極功高境界高手以元力催動截斷經(jīng)脈或彈斷神經(jīng)的話，即便是馬上使用靈丹妙藥也難以完好接續(xù)，會留下長久的暗傷殘疾。最高級的幾式手法因為過于狠毒，所以不是死戰(zhàn)的話一般都禁止使用。這門功夫配合上上房揭瓦踢云步就更加如虎添翼了?！?p> 一番話說的四人心馳神往，慕倥傯見狀又說道：”先別著急，除了功力到了，傳授這門功夫還要看弟子的悟性心性品質(zhì)。現(xiàn)在我表演完了，該你們的了，每人把拿手功夫都耍耍給我看看?！?p> 四人都在空地上演練了一番，其中林弦驚在武比上用的防守功夫叫做“鐵門栓”，諸葛昀在疊水瀑邊用的輕功叫做“草色煙光殘影步”。
看畢，慕倥傯說道：“都還不錯，輕功底子都很好。先說一點，這些世俗界的武技在發(fā)力方式、運勁技巧上都各有特點，以自在無極功靈力為依托，這些技術(shù)都是可以運用的，但用不用、用多少、用在哪里，需要你們結(jié)合自身情況，以及以后對本門武技的選擇自己琢磨。”
“再有一點，世俗界的武功中多有學(xué)習(xí)自然界動物的痕跡，象虎形鶴形等等。世俗界靈氣不足，從動物身上借鑒其發(fā)力運力方式可以理解，但仙洲中靈氣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人體和動物的身體結(jié)構(gòu)有本質(zhì)的不同，在這里簡單模仿源自動物的技能就不免落了下乘，這是你們需要修正的?！?p> “下一個問題上，我想先聽聽你們的想法?！?p> “你們都是帶著世俗界的武功底子入門的，每人的特點和所長都不完全相同，今后也會面臨不同修行方向的選擇。那么問題來了，你們都知道木桶理論短板效應(yīng)，即一只水桶能裝多少水，取決于最短的那塊木板，這問題就是從缺發(fā)展好？還是從優(yōu)發(fā)展好？還是均衡發(fā)展好？你們怎么看？”
易流年先說道：“您不是常說適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么，人力有時而窮，我覺得選擇一兩項自己擅長的發(fā)展，精熟到極致就好了，不是說一招鮮吃遍天嗎？我選擇將長板發(fā)展得更長。”
諸葛昀接著回答道：“以修煉和功夫而論，我之前都是什么功夫一學(xué)就會，所以我會選擇盡量去均衡發(fā)展，當(dāng)然要有長項，但最好不要有太短的短板?！?p> 林弦驚接著道：“就個體而言，我同意他們的看法，突出長板但不要有過短的短板。但如果把一個團隊看做木桶的話，其實儲水量還取決于木桶的直徑、木桶的形狀、木板的厚度、底面的大小、縫隙的大小等等因素，所以整體配合最重要，大家各有長處就沒有短板之說了。”
華瀾庭最后道：“他們說的都對。我補充一點，就是還取決于木桶的使用狀態(tài)。直立是常態(tài)，如果我們把木桶一直傾斜的話，那么木桶能盛比直立時更多的水，并且盛多少水不在于短板多短，而是長板多長，當(dāng)然，不能全部放倒了?！?p> “另外，木板的位置、順序和銜接也很重要，而且至少要有兩塊木板要更為牢固能夠固定住把手。還有就是，木桶是死的，而人是會成長的，這是個動態(tài)的過程。最后，水未必是越多越好，夠用并能夠挑起來就行?！?p> 看著四人望向自己，慕倥傯笑罵道：“都看著我干嘛，你們四個小子特么的把能說的都說了，還讓我說什么？反正你們還小，年輕的很，有的是資本揮霍?！?p> “我說過學(xué)宮有很多講座，你們有空都去聽聽，看看自己對什么更感興趣，以后再做選擇。還是那句話，情況都告訴你們，能給的選擇都給你們，怎么選擇在于自己，除非涉及原則是非、底線方向的根本性問題，我或者門派都不會強求你們的。”
“今天的最后一個問題是關(guān)于自在無極功的修行?！?p> “本門對功法是一直在取長補短持續(xù)完善的，但最初幾層已經(jīng)是千錘百煉了，所以你們要做的就是照章修煉。這是水滴石穿的水磨功夫，來不得半點虛假和懈怠，我也不想檢查你們，有問題就找營造處師兄去問。如果真遇到瓶頸，就來找我，或者能讓一筠師姑、周翕長老指點那才是你們的本事?！?p> “就到這里吧，回去好好想想今天說的內(nèi)容。對了，晚上有一個朋友來找我，你們幾個吃過飯也過來見見吧。還有什么疑問？”
華瀾庭問了個問題：“道門修行講求平心靜氣，但您好像不反對參與俗事，這之間會有矛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