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洛的皇帝偏愛茶,就連那個,馬上打天下的太祖皇帝也不例外。
更是對大紅袍情有獨鐘,大紅袍屬于武夷巖茶。最頂級的大紅袍,母樹只有六株,長在九龍窠斷崖上,從太祖時期就世代有人看守。
多次搖青、反復焙火,讓大紅袍有可能經(jīng)歷多達二十道工序;五月采摘的春茶,八九月才收工制成。
然后,會有官人馬不停蹄,將茶葉送往洛都,送到大洛皇帝的手中。
除了,與先帝親近的大臣,偶爾會得到先帝的賞賜。如果沒有意外,其他人根本不會有,更別說,一個小寺里的和尚了!
慕生將茶放下,他終于對這個老和尚,產(chǎn)生了幾分忌憚。
慕生的聲音有幾分平淡,不愿意老和尚聽出自己的感情。“好茶!”
只有簡單的兩個字,言語中甚至,沒有任何的感情。
老和尚眉開眼笑,似乎臉上的皺紋也在笑。太子夸獎了他的茶,自然要笑。太子認出了茶,自然要笑。
老和尚將慕生的茶添滿。“太子再嘗嘗?”
慕生看了老和尚一眼,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但是,這茶他還是想喝的。
慕生押了一口茶,大紅袍茶的味道,香氣馥郁有蘭花香,香高而持久,但又有些苦澀,如記憶里的味道一模一樣。
老和尚滿意的點了點頭?!疤?,有什么問題,想問老衲的沒有?”
他將話鋒一轉,問到慕生的身上。
慕生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他不愿意在惹事端,他所擁有的愛恨情仇,已經(jīng)夠多了,也不在乎,這個和尚擁有什么樣的秘密。
老和尚很難過,他沒有想到太子會這樣回答,這與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老和尚挑了挑眉毛,他總會說出,出人意料的話。“既然太子不想問,那老衲就同你講一講吧!”
慕生停下自己的動作,他不明白,這個老和尚,為什么一定要自己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事呢?“好,我可以聽聽?!?p> 老和尚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子這一次的回答,終于符合自己的心意。
“老衲,雖然久居這里,但是,所幸認識幾個朝中的大臣?!?p> 和尚的眼中,透露出對過往的追憶,朝中自然是指,大洛的朝堂。
那時,自己還是一個頗為俊俏的和尚,自己還沒有收下這個徒弟,也曾到大洛的都城,瞻仰一下洛都的風采,也有幸認識了,許多的文人雅士,與之高談闊論,也是非常痛快。
畢竟要還鄉(xiāng),自己乘舟南下的時候,一位友人說,沒有什么可以送自己的,就從家里偷拿了,名貴的茶葉送給自己。
我接下他的茶葉,認真的道謝。
后來我才知道他是大洛的皇帝,高高在上的皇上。
慕生低下頭,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澳悄銥榱诉@包茶葉,可以搭上自己的性命。”慕生露出譏笑,他不信這個故事。
老和尚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哪怕它是最名貴的大紅袍?!罢l會干這種傻事!”
后來我認識了老秀才,認識了參半。才知道沒有喝完的茶葉,居然是大紅袍。才想起這個往事。想起那個待人坦蕩的公子哥,想起他在京城與我玩樂的日子。
慕生看著他,繼續(xù)聽他說故事。
“老衲,是一個出塵之人,偶然間想起舊事,也是無可厚非的事?!?p> 老和尚突然改變了,對自己的稱謂。接著說下去。
“可是老衲對舊事,久久不能忘懷,竟然擾亂了自己的心。那包茶葉,如同燙手的山芋。不舍得送人,不舍得丟下,不舍得喝下?!?p> “可是,施主你來了?!崩虾蜕信牧伺哪缴募绨?,眼睛中透露出興奮?!叭缃瘢?,你已經(jīng)喝下了,只要再幫你度過難關,老衲才能真正的安靜下來?!?p> 慕生站立起來,依然面無表情,他深深行了一禮。“多謝大師!”
老和尚哈哈大笑。
小花緊皺眉頭,這個故事荒誕無比,屋內(nèi)的三個人。無論是說故事的人,還是聽故事的人,都不會信。那么,大師說這個故事的意義在哪里?
她看著天色將晚,不得不再次提醒慕生?!澳缴觳辉缌?。”
“那么,大師什么時候我們離開呢?”慕生問。
老和尚哈哈大笑的聲音,嘎然而止。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他看著外面的天,自顧自的說到:“天的確不早了,不知,我的徒兒怎么樣了。”
太陽即將落下,天的確不早了。
慕生沒有聽到,老和尚在說些什么。只好再一次詢問:“大師?”
老和尚站立起來,牽過慕生的手,慕生沒有掙扎,老和尚的力氣很大,讓慕生沒有要掙扎的欲望。
老和尚推開內(nèi)室。
內(nèi)室極其簡單,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床。桌子上還擺著幾本佛經(jīng),一只熄滅的蠟燭。老和尚點亮蠟燭,昏暗的房間,頓時明亮。
慕生打量房間,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特之處。老和尚將自己帶到這間房,難道有什么機關不成?
碎玉從慕生的身后,火急火燎的走了過來。他帶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靶℃?zhèn)里來了幾百個吳國的士兵,他們即將上山。所以,要快,要非????!?p> 老和尚走到床邊坐下?!笆碌饺缃瘢魑皇┲?,還信老衲,可以幫你們逃出生天嗎?”
慕生的眼中露出驚駭,但是他還是阻止了小花拔劍?!拔耶斎恍虐?!”慕生感嘆的回答,既然到了此時,他不得不信。
老和尚雙手拍床,顯得癲狂不堪,他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淚。
“那么,那么請?zhí)尤氪嗣苁??!?p> 床下有一個密道,直通后山。
老和尚起身,將床一掌劈碎,掌上隱隱帶著金光。不知是佛門的功夫,還是皇室的功法所致。
老和尚彎腰,輕易地將地上的木板掀開,一個黝黑的洞口顯露出來。
他揮了揮衣袖,將飛揚的塵土打散?!疤?,稍等片刻,待其空氣暢通后,便可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