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出了事,閆菲心里總有點忐忑不安,總覺得這事跟父親有關(guān)。閆厲特地把拍攝提前,季晟希去了外地,閆菲偷偷打了電話,告訴季晟希顧家出事了,接到電話的季晟希,連忙趕回了杭州。
墨痕一邊忙著料理顧家的事,一邊暗里調(diào)查這次的車禍,還得照顧崩潰的清顏,可謂是忙暈了頭,可即便如此,只要清顏能撐下去,他都是欣慰的。
齊雷一聽到顧家出事,也是第一時間趕過去,幫著處理顧家的事,照顧崩潰的清顏。
清顏醒來后,再沒有說過半句話,眼里透著絕望,任憑齊雷如何勸阻,她都沒有聽進(jìn)去半句,大家都明白,這一關(guān),要靠她自己走下去,她不放過自己的話,誰也救不了。
派去調(diào)查的人回來了,墨痕離開了病房,果不其然,這個趙力,出事前與林成有過多次來往,看來并非意外。
齊雷在病床前守著清顏,“顏顏,你說說話好不好,你想哭就哭出來,我在這陪著你,哭出來,會好受點,不要這樣,我很擔(dān)心,顏顏~”
哀莫過于心死,這一刻,清顏的心喚不醒,齊雷很擔(dān)心也很無助,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他那么想保護(hù)清顏,卻是這樣的無能為力,看著她活得像行尸走肉一般,齊雷狠狠地捶了一下墻,嘆了一口氣。
“大雷子~”
齊雷猛地一下回頭,“顏顏,顏顏~,是你在叫我嗎?顏顏,你要什么,你說。”
清顏蒼白無力地看著齊雷,用微弱的聲音說,“大雷子,我餓了?!?p> “餓,好,我這就去給你買吃的,粉?面?不,還是粥,粥好點,我馬上去,馬上去,顏顏,你等著我,等著我?!?p> 聽到清顏開口,齊雷終于松了口氣,撒腿狂奔,買了各種清顏喜歡吃的東西。
就在齊雷離開的那一刻,清顏坐了起身,拔掉了手上的輸液針頭,血順著針頭濺了出來,滴在冰冷的地板上,但對此刻的清顏來說,是不痛的,是沒有知覺的。她離開了病房,一步一步地走,仿佛想走到世界的盡頭。
“顏顏,我回來了,你看,我給你買了粥,還有你最喜歡的蒸餃,你看?!饼R雷推門一看,才發(fā)現(xiàn)清顏并不在病房,心里有種莫名的慌張,“顏顏,顏顏……”,齊雷跑出病房,正好撞到了回來的墨痕。
“怎么了?”
“顏顏,顏顏不見了?!?p> “別急,你慢慢說?!?p> “剛剛顏顏說她餓了,我就去給她買吃的,回來就發(fā)現(xiàn)顏顏不見了?!?p> “不好!”墨痕突然想到了什么。
兩人發(fā)瘋似的滿醫(yī)院找,直到一個護(hù)士說起,才知道清顏上了天臺。
天臺上種植了一些花花草草,平日里醫(yī)護(hù)工作者們偶爾會上來透透氣,看看藍(lán)天白云,舒緩舒緩疲勞與壓力。周圍圍了一圈欄桿,天很藍(lán),云很白,似乎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就能走進(jìn)天堂的門。
清顏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到邊緣時,她舉起了手,去觸摸空氣,去觸摸那遙不可及的藍(lán)天白云,她笑了,流著淚笑了,她看到了爸爸媽媽,在對她微笑,在向她招手。
“媽媽~,爸爸~”,清顏微笑著,伸出了手,邁出了腳步。
齊雷和墨痕慌慌張張跑到了天臺,看到清顏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墨痕大喊一聲,“顏顏!”
清顏被呼喊聲叫醒了,再一看,眼前的爸爸媽媽不見了,那個熟悉的笑容消失了,“不,不要,不要,”清顏無力地喊著,用手去抓消失的幻影,“爸爸,媽媽,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顏顏,不要丟下顏顏~”,清顏失聲痛哭了起來,眼看人就要摔下去了,墨痕跟齊雷緩緩地移步上前。
清顏回過了頭,喊了一句,“別過來!你們會把爸爸媽媽嚇跑的,噓!你們看,是爸爸媽媽,是他們,他們在笑,他們在叫我?!?p> 清顏邁出了腿。
“顏顏,不要!”齊雷驚叫了起來,墨痕箭一般地沖上去,把半個身體懸空的清顏抱住,臥倒在陽臺上。
“顏顏,怎么樣,有沒有哪里摔到?”墨痕心急地看了看清顏,摸了摸她的頭,滿眼的擔(dān)心。
清顏抬起了頭,哭得浮腫的眼睛變得有些無神,淚水還掛在她的臉上,唇色早已變得慘白,整個人十分清瘦。
“爸爸媽媽不要我了,他們不要我了……”,清顏無力的聲音,絕望的眼神,看得讓人心碎,墨痕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緊緊地把清顏抱在懷里,希望他的懷抱能給她一絲絲的溫暖。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死的不是我,為什么,是我該死,是我要追查的,是我害死了爸爸媽媽,是我,是我……”
“顏顏,不是這樣的,不是的,”墨痕被清顏的自責(zé),絕望徹底擊碎了,他留下了強忍已久的淚水,抱著心碎的清顏,一起流淚,一起心痛,一起分擔(dān)這些不幸。
齊雷在一旁已經(jīng)哭紅了眼,欲言又止,或許此刻,他也只能陪著清顏一起哭泣了。
等到清顏哭到安靜了,他走上前,摸摸清顏的頭,“顏顏,你還有我們,還有爺爺,要是你有什么事,爺爺醒來該有多傷心,不是嗎?”
聽到爺爺二字,清顏抬起了頭,看到清顏眼里又有了牽掛,墨痕順勢說下去,“我知道,顏顏很痛,可是爺爺,他也很痛,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若是再失去你,你讓爺爺怎么活下去?”
爺爺是清顏最后的牽掛,顧家家破人亡,爺爺還臥病在床,若是她這樣隨父母去了,那爺爺又如何活下去?到那時,顧家就真的沒了。
清顏嘶啞無力地說,“爺爺,帶我去見爺爺,我要見爺爺?!?p> “好,顏顏你別急,走,我們?nèi)フ覡敔??!?p> 進(jìn)了監(jiān)護(hù)病房,爺爺就像睡著了一樣,躺在床上,清顏的眼淚立刻就掉下來了,墨痕示意齊雷,兩人退出了門外,把空間留給了他們爺孫倆。
季晟希一下了飛機(jī),立馬飛奔到醫(yī)院,看到墨痕齊雷守在門外,急沖沖跑過去,“怎樣了,顏顏呢?”
齊雷二話不說,一拳先過去,“你這個混球!顧家出了這么大的事,你現(xiàn)在才來!”
“對不起,我!是,我該打!顧家出了這么大的事,我竟然沒守在顏顏身邊,我該打,該打!”季晟希狠狠往自己胸口捶了兩拳
“行了!還嫌不夠亂嗎?”墨痕制止了季晟希。
“顏顏呢?她怎樣了,告訴我,顏顏怎樣了?”
“哼!托你的福,差點你就見不到她了!”齊雷還在氣頭上。
“什么!顏顏出什么事了?快點告訴我,快告訴我!”
“我告訴你!”齊雷大聲說道,“今天早上,顏顏走上了醫(yī)院天臺,差點就跳下去了,好在墨痕身手敏捷,不然現(xiàn)在,你就等著哭吧!我可憐的顏顏,怎么就這么命苦?!?p> “噓!小點聲,總之現(xiàn)在顏顏沒事,在里面陪爺爺?!蹦劾×讼胍M(jìn)病房的季晟希,“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兩人走到一邊,墨痕小聲說道,“顧家的事對顏顏打擊太大了,她動了輕生念頭,現(xiàn)在爺爺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牽掛。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顧家出事并非意外,我找人去調(diào)查了,絕對跟閆厲脫不了干系,而你是閆厲的準(zhǔn)女婿,加上當(dāng)日是你母親堅持告顧家爺爺,只怕顏顏……”
“我明白你的意思,該來的躲不掉,不管顏顏怎樣對我,我都接受,只求她能好好活下去,就夠了。”
季晟希轉(zhuǎn)身走向病房,趴在門口,看著清顏,她是那樣清瘦,那樣蒼白,那樣憔悴,那樣讓人心痛,哭腫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唇色早已蒼白無色。他沒有相信她,沒有阻止這場無謂的官司,才釀成了悲劇,他不知道該以何面目去面對清顏。
清顏托起爺爺?shù)氖?,跟爺爺?shù)氖终葡啾?,清顏的雙手,顯得那樣嬌小,“爺爺,您的手掌好大,記得小時候,你總牽著我,去看劇,那時候人很多,可是只要被您牽著,就很有安全感。
現(xiàn)在,爸爸媽媽不在了,顏顏只有您了,您可以醒過來,再牽著顏顏的手嗎?”
說著,清顏的眼淚已經(jīng)掉了下來,爺爺雖沒有回應(yīng),可眼角,卻留下了淚水。
清顏的腦海里不斷重復(fù)昔日的一切歡樂場景,昔日的顧家,昔日的爺爺,昔日的爸爸媽媽……,仿佛一切就在昨日,如今的顧家,家破人亡,這一切,都是拜閆厲所賜,楊天南,劉家奶奶,爺爺,還有爸爸媽媽,這樁樁件件,都是血,都是債,她不能任閆厲如此逍遙法外,不能讓父母死不瞑目,欠下的血債,她要一點一點全部奪回來,要讓閆厲受盡折磨,要他血債血償!
清顏雖蒼白憔悴,可此刻她的眼里,卻充滿了仇恨,她活過來了,卻也死去了,昔日的清顏已經(jīng)成為過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難度仇恨只為報仇的顧家人!
清顏站了起身,打開了門,看見季晟希就在門外,她的眼里夾雜著悲哀,失落,仇怨與無可奈何。
“顏顏?!奔娟上i_了口,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清顏沒有答他,只是把墨痕他們叫了進(jìn)來。
“爸爸媽媽的事,該操持了?!鼻孱佀坪跻幌伦踊盍诉^來,讓人有些震驚。清顏接著說,“顧家向來只舉行花葬,不披麻戴孝,媽媽說過,這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guī)矩,希望在另一個世界,一樣潔白無瑕。”
“你放心,我都交代好了,按照顧家的規(guī)矩辦?!?p> 清顏看了一樣墨痕,“謝謝你。”轉(zhuǎn)頭對齊雷說,“大雷子,爺爺這邊,這幾天你幫忙照看,我得回家里?!?p> “放心吧,顏顏,爺爺交給我?!?p> 清顏出奇的平靜,瞬間的轉(zhuǎn)變,讓人有些不解,也有些害怕,冷靜得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但誰都清楚,清顏步入了另一個深淵,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