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嚴家兇殺(2)
“你……你什么意思?”
陡然間成為所有人注視的焦點,辛貴臉色不禁大變,不過隨即,他便強自鎮(zhèn)定的道。
“我讓你吧鞋脫了!”
將辛貴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嚴兵直接拔出了自己的刀。
而眼見著他態(tài)度如此的強硬,原本也有些莫名其妙的護院總管也是目光一凝,默默的拔出了自己的長刀,逼視向了辛貴,“按照嚴兵說的做?!?p> 護院總管發(fā)話了,原本離得辛貴比較近的幾個護衛(wèi)頓時警惕的后退了幾步,然后紛紛的拔出了刀,將之圍在了中間。
“你們這是做什么?你們在懷疑我?”
被人圍在中央,辛貴臉色鐵青的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然后道。但他卻依舊沒有脫掉自己的鞋子的意思。
“在場除了當值的兄弟,就你的衣裳最整齊,連頭發(fā)都梳好了,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你一直都沒有睡!”
嚴兵冷冷的道。
“我確實是沒有睡下,但這能說明什么?我不過是夜起方便了一下而已,這個我同屋的兄弟都可以作證!”
辛貴惱怒的道,說著還一臉委屈的望向了自己的幾個兄弟。只不過那些人雖然神色躲閃了一下,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話。
這不是小事,如果辛貴真是兇手,他們幫辛貴說話的話,肯定是要受到牽連的。
“夜起?好!就算你的這個理由成立,你是因為夜起方便所以才穿好了衣裳梳好了頭,那你為什么不肯脫掉鞋子?這里唯一進過屋子的就只有大老爺,所以你的腳底下肯定不會又血跡!如果有,你就是兇手!”
見辛貴還在垂死掙扎,嚴兵頓時板著臉,怒道。
“你——我腳底下確實是有血跡,但那是我偷殺了廚房里的雞所沾上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廚房查看,看是不是少了一只雞!你們相信我!我只是偷吃而已,沒有殺老爺!”
眼中先是閃過一絲慌亂,隨后辛貴便眼珠子一轉(zhuǎn),強行解釋道。
他這個理由倒也合理,所以一時間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露出了一絲遲疑,就連嚴兵,也是被噎住了,很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過,沉默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內(nèi)心煩躁不已的嚴兵便一眼瞥見了躲在陰影里面的秦政。
“混蛋!你他嗎的還要躲多久,你當初欺騙小姐,老爺不僅沒有為難你,還收留了你,你就是這么報恩的么?”
無端端被嚴兵遷怒,秦政頓時愕然了,隨即在眾人的注視下訕笑著走出了陰影:“我這不是怕?lián)屃四愕娘L頭么?”
“搶我風頭?你他嗎腦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嚴兵是真的對秦政相當?shù)臒o語,都這個時候,他居然還在關(guān)心是不是搶了他的風頭。
“好了!好了!稍安勿躁!其實想要知道他是不是進過那個房間很簡單。
你不是說你腳下的是雞血么?那你先把鞋子脫了,咱們來個‘滴血認人’。如果你鞋子底下的血與老爺?shù)难嗳?,那你就是兇手,如果不相容,則說明你是無辜的。
畢竟,雞血肯定是不會融于人血的。怎么樣?是不是恨公正?”
輕笑著安撫了一下暴怒的嚴兵,秦政轉(zhuǎn)而語帶嘲諷的沖著辛貴道。
他的這句話頓時擊潰了辛貴心中的最后一絲僥幸,他幾乎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個轉(zhuǎn)身便抽刀瞬間隔斷了兩個朝夕相處的同伴的脖子,然后便向著院落之外跑了過去。
然而,早就在防備著這一切的嚴兵跟護院總管又怎么可能讓他輕易的逃走?只見嚴兵與護院總管一左一右,分別攀上了院墻,然后幾個起落便來到了辛貴的跟前,只一刀就將之逼退了回來。
這個辛貴確實厲害,雖然打不過嚴兵跟護院總管,但還能苦苦支撐,而且之后,他更是目光顯露出了一抹兇光,陡然回身沖向了剛剛被喚醒了的老夫人跟大小姐。
嚴兵他們顯然是沒有想到辛貴居然如此兇狠,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想著抓住老夫人跟大小姐當人質(zhì),頓時又驚又怒,招呼著其他的護衛(wèi)和家丁圍殺了過去。
然而,身處絕境的辛貴實在是太狠了,竟然拼著身中兩刀出其不意的斬殺掉了兩個想要攔著他的護衛(wèi),然后惡狼一樣的撲到了老夫人跟大小姐的面前。
他如此兇悍的作為頓時將那群照看著老夫人跟大小姐的丫鬟嚇傻了,而大小姐的眼中也是露出了一抹驚恐跟絕望。
只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瘦弱的身影卻是陡然間橫在了辛貴的腳下,將他生生的絆了一跤!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陰溝里翻船,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面前吃下這么大一個虧,辛貴臉都綠了,不過就在他踉蹌著起身準備提刀殺死那個礙事的小子的時候,一把更令他意想不到的長刀“噗哧”一聲捅.進了他的胸口!
辛貴不可思議的望向一臉猙獰的握著刀柄的大老爺,然后緩緩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被辛貴的鮮血噴了一臉,秦政頓時驚恐不比的迅速的抽離了身子,然后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一個活人被殺死,那種感覺甚至要比在排水渠觸摸到那具女尸還要令他不適。特別是此時此刻,辛貴的尸體還在不停的抽搐,而且眼睛也并沒有閉上,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辛貴雙眼里的那一絲虛無,那種空洞就仿佛是在給他敘述著死亡的恐怖,令他感同身受。
“喂!你沒事吧?”
注意到秦政的異樣,嚴兵緩緩的走過來,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卻是將秦政嚇了一跳。
“沒……我沒事……我沒事……”
臉色有些灰敗,秦政連忙爬了起來,然后一臉不自然的說道。只不過他的目光,卻是不敢再掃向辛貴半刻。
看出秦政有些不適,嚴兵正要安慰,卻是見著原本呆呆的坐在臥房門口的嚴嵩竟然是緩緩的抽噎了起來,而且聲音越哭越大。
“好了仙隱!兇手已經(jīng)伏誅,節(jié)哀吧!你放心,有大伯在,嚴家不會垮的,我也會好好的照顧你們姐弟!”
嚴嵩痛哭起來,手刃了辛貴的大老爺頓時一臉心疼的來到了他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起來。
而后,一陣嘈雜聲起,官府的捕快終于是姍姍來遲。
這件事很明顯還有隱情,因為辛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跑去刺殺嚴老爺,但現(xiàn)在他人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之下,官府也只能就此結(jié)案。而且嚴家,似乎也并沒有繼續(xù)追查下去的打算。
只不過,就在大老爺主持著全府上下,忙碌的操辦著嚴老爺?shù)膯适碌臅r候,嚴嵩卻是在四天后的早上找上了正在跟一個相貌不錯的丫鬟聊得火熱的秦政。
“你他嗎的倒是過得自在,居然還在這里泡妞,沒見著其他人都在忙活么?”
趕走了不知為何俏臉羞紅的丫鬟,嚴嵩惱怒的道。
經(jīng)過四天的調(diào)整,他的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了許多,但見到秦政這副懶散模樣,卻依舊忍不住來氣。
“他們是為了討好你們,顯示自己的忠心,所以才這么勤快。我就是一個書童,拿著書童的錢,所以只干書童該干的事情。想讓我搬搬抬抬?門都沒有!”
嗤笑了一聲,秦政聳了聳肩道。
“你這輩子就沒見過你這種惡仆!”
秦政的態(tài)度頓時讓嚴嵩的胖臉之上騰起了一陣青筋,不過或許也是知道對著這樣的人生氣是沒有什么用的,所以說出了這句話之后他便緩緩的調(diào)整了心緒,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族里推舉大伯繼承族長之位了。姐姐跟奶奶也同意了。”
“這不是恨正常么?”
秦政沒心沒肺的笑道。
“本來是很正常!但就在昨天,白家來人了,再次舊事重提,想要成為我嚴家酒釀的直銷商!大伯想都沒有想就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而且族里也是一片贊同,沒有一個人反對!”
似乎覺得秦政的笑臉很可恨,嚴嵩咬著牙道。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我一個外人,而且還是個家丁,你覺得我能怎么樣?”
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但秦政卻依舊是擺出一副慵懶的姿態(tài)道。
“你以為我想么?但全府上下,除了你,我還能跟誰說?”
漲紅著臉,嚴嵩滿臉悲戚的道。
對于有些人來說,看得太清楚確實反而是一件殘忍的事情。如果嚴嵩和嚴詩茵一樣的單純,他或許就不會有這么多的煩惱了,但他偏偏是個聰明人,看問題比他姐姐看得更為透徹以及明白。
“這么說來,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了。呵呵!其實你大可不必著急,因為你著急也是沒有用的。你父親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你跟你姐姐就是兩個孤兒,一沒本錢,二沒勢力,玩不過你大伯的。你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耐心的等?!?p> 隨手撿起一片枯葉,秦政輕輕的笑道,依舊是一臉的云淡風輕。
“等?等到什么時候?等到我嚴家家破人亡么?”
嚴嵩懊惱的咆哮道。
“家破已是必然,但人亡卻也未必。仙隱,你看這棵大樹,是不是就像死掉了一樣?但你知道嗎?其實它死去的,只是那一層無用的表皮和老去的枝葉而已!只要根在,明年的春天,它依舊是可以生發(fā)出無數(shù)鮮嫩的枝椏,而且,還會更加的粗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