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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大官人

第十章 毛遂自薦

寒門大官人 卿士 2066 2017-11-17 19:05:00

  “看不出你還是讀書人出身!”曹戶長有些驚訝。

  也難怪他的反應(yīng),自太祖定下崇文抑武國策以來,讀書人的地位日漸提升,到了如今這個年代則成了身份和地位的另外一種標(biāo)志,而且如今朝廷中有半數(shù)的官員都出自寒門,就像當(dāng)初的范文正公一般,說不定什么時候就一朝及第飛黃騰達(dá)了,他看范銘的眼光頓時也有了一些變化。

  “僅足自娛,不甚精通?!狈躲懳⑿︻h首答道。

  曹戶長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仿佛突然間想到什么,點了點頭,一揮手道:“隨我來!”

  說罷領(lǐng)著范銘進(jìn)了二門,來到東廂的一間書房中,旁邊的木架子整齊的排列著一排排的各類典籍,估計起碼不下百本,他用手摸了摸書架,上面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想必也是許久沒有動用過了。

  再仔細(xì)一瞧封面,分明是一些啟蒙類的典籍,《千字文》、《論語》、《詩經(jīng)》等赫然在列。

  這讓范銘的心莫名的跳了兩下,讀書這個詞在他的心目中已經(jīng)非常遙遠(yuǎn),然而眼前繁體字在這一刻看來卻是有種想哭的沖動。

  對于他來說一些釋注、經(jīng)義之類平常難以見到的‘巨著’倒不是他現(xiàn)時所需,反而是這一些基礎(chǔ)類的典籍正符合他眼下的需求,這里的書籍剛好就是他所需要的。

  曹戶長走向其中的一個角落,從中取出一副文房四寶,撣了撣上面的灰塵,“小五,來作一幅畫來讓我瞅瞅,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

  范銘點了點頭,心中卻是頗有些忐忑,國畫雖說有扎實的功底,但畢竟是小時候的時候,大學(xué)到出社會足足荒廢了六年,心中不由自嘲的一笑,或許現(xiàn)在連毛筆都握不穩(wěn)了。

  研好墨,鋪好宣紙,將筆尖上的羊毫捻了捻,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的是一幅蒼松出云圖,記得這是他啟蒙之后的第一幅臨摹作品,也是耗費他時間最多的一幅畫,足足花了一年的功夫,這也是爺爺對他要求最為嚴(yán)格的一年,一回想起這熟悉的情景范銘就忍不住心中涌起一股濃烈的情感。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提腕懸空輕輕的落了下去。

  在筆尖落到紙上的那一刻,范銘的手些微的有些顫抖,久遠(yuǎn)的生疏感讓他有點把握不到筆尖的力道和著力的方向,以至于筆鋒有些走樣。

  稍稍停頓了一下,偷偷瞟了一眼曹戶長,見他并沒有什么異樣,頓時心中稍定,索性放開膽子,漸漸的那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一時間潑墨揮毫,進(jìn)退有據(jù),頃刻之間一幅蒼松出云圖躍然于紙,好在這幅畫結(jié)構(gòu)頗為簡單,最主要的是注重神韻,因此看起來還頗為生動。

  “好,好,好!”待范銘將含著的一口水噴灑在空中的之時,身旁響起了曹戶長的一聲贊嘆。

  “我雖不是太懂畫,但也見過不少,此畫間動靜相宜,上下之間顧盼生霞,已頗有一番神韻,沒有十年的功底是畫不出來的,不過此畫怕是不好用到瓷藝上來啊?!辈軕糸L輕聲的嘆了口氣,語氣中無比嘆息。

  范銘明白曹戶長的意思,潑墨畫的意境只能在宣紙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但在瓷器上需要得卻只是工筆畫,這兩者之間原理是相通的,只不過著重點不同,對他來說這倒也不是問題。

  “曹叔無需過慮。前些時日我也曾和窯上的大師傅請教過,只是簡單的成畫倒是不成問題。”

  “果真?”

  范銘微笑著點了點頭。

  曹戶長這時看范銘愈發(fā)順眼了,上下打量了范銘一番,“明兒個你就到窯上上工吧,工錢的話……”

  頓了頓接著道:“先按八十文一日算,如何?”

  范銘頓時心中一陣抑制不住激動,也許是苦抑太久的緣故,雖說八十文并不算一個很高的薪水,但對于一個連續(xù)幾個月生活在困苦當(dāng)中的他來說可謂救難的營生了,當(dāng)下行禮道:“多謝曹叔,曹叔的恩情范五永世銘記在心?!?p>  曹戶長滿懷深意的笑了笑,“不過,我跟你丑話說在前頭,過些時日三娘子要審賬,要是她不滿意,你這活也就干到頭了,要知道這個缺有不少人在盯著,陳二都說了好些遍了,想要把他家外甥胡四弄進(jìn)來,不過他手藝不夠格被我給拒了?!?p>  “胡四?”

  “就是胡三家老四?!辈軕糸L解釋道。

  范銘皺了皺眉頭,他的腦中還快速的計算著得失,本來一直沒有再和胡三再有所交集,這下如果真的要接下這個差事,那么就肯定要和他發(fā)生直接的沖突。

  曹戶長口中的陳二就是耆長陳粟良,他可是土生土長的清河鄉(xiāng)地頭蛇。

  而且陳耆長這個人他也見過,長相倒是非常的樸實,但是眼神卻非常陰狠,不過作風(fēng)倒也嚴(yán)謹(jǐn),雖說還有范氏本家在這里,但到了真正的時候能夠給他的庇護(hù)并不會太多,這從當(dāng)初張婉兒同胡三借錢就可以看得出來。

  胡三就是個混子,本身很不好惹,這次要是把他身后的娘舅陳粟良給牽扯了出來,接下來的日子肯定就不會再那么的太平了,他不想在讓這個原本已經(jīng)看到曙光的家庭再次陷入顛沛流離之中。

  如果他只是一個人的話他倒是無所謂,因為他的眼光從來就沒有局限在清河鄉(xiāng)這一個小小的地方,但眼下他卻是有一個家要負(fù)擔(dān),一個老娘和嫂嫂是他不能不顧忌的地方。

  而且最主要的是曹戶長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有點摸不準(zhǔn),早有耳聞戶長和耆長不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而畫匠可算是一個肥厚的工缺,除了應(yīng)天府來的幾位大師傅,整個清河鄉(xiāng)也只有十幾個畫匠,能夠勝任初級畫匠的學(xué)徒卻是不少,怎么能讓人不眼紅。

  這次曹戶長把自己推到這個位置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個用意。

  一時間林長帆陷入了糾結(jié)之中。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何嘗不是自己的一個機(jī)會呢,即是改善自己家中環(huán)境的一個機(jī)會,也是改變今后道路的一個機(jī)會,一想到以后每天工錢有八十文,心中不由得開闊了起來,算起來一個月就是二千四百文,存上半年就是將近十五貫錢。

  最主要的是畫匠的活相比起來都比較輕松,他可以趁著空暇的時間把一些基礎(chǔ)的學(xué)識溫習(xí)一遍,為將來打打基礎(chǔ)。

  這或許就是改變命運的一次機(j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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