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科科全身微僵,指尖微微泛白,嘴角慣性的淺笑都開始僵硬。
她低頭看了看這個孩子,看起來,并不像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但是……宋科科腦子霎時間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卻又在之后一片空白。
怎么辦,到底救不救。
微微側(cè)頭,余光瞥見鏡子反光里的東西離他們越來越近,宋科科咬牙。抬手用一支簪子把頭發(fā)盤起,空出一只手牽著男孩,對他比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無論如何,必須先離開這里。
就在她牽著小男孩打算繞道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咔”的一聲輕響,宋科科悚然一驚,要是被聽到……
細密的咔咔聲在耳邊響起,宋科科蹲下身將孩子抱緊,咬緊牙關看著鏡子里越來越近的“東西”。她在孩子耳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聲道:“它要是發(fā)現(xiàn)我們,姐姐會去攔它一下,你先跑,姐姐很快就追上來?!?p> 說著,宋科科放開手,把小男孩往登機通道唯一可以通往地面的樓梯口輕輕推了推。
小男孩淚汪汪的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跑走了。
宋科科終于稍微松了一口氣,握著簪刀的手已經(jīng)浸滿了冷汗。
不得不說,她還是有一定的演戲天賦的。
她清楚的知道,這個小孩,也不是人。雖然說不出為什么,因為那種感覺很難用語言描述,但是她就是知道。
不知道它是什么,反正它肯定不是一個活人。
耳邊不知名的碎裂聲越來越劇烈,宋科科站起身,藏在拐角的陰影里看向鏡子,手指驟然握緊——那個東西不見了!或者說,它已經(jīng)飄到了鏡子照不到的死角處。
怎么辦!宋科科腦子有些空白,失去視野優(yōu)勢,對至今對這個鬼地方一無所知的她來說,簡直是霉到爆的一件事。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宋科科心里猛地一跳,幾乎瞬間反手向后捅去……
“哎!”顧義猛地往后一閃,一頭冷汗,他壓低聲音道:“你看清楚再動手啊小姑娘!”
驟然松了一口氣,是人……等等,小姑娘?宋科科額角繃起一根青筋,面無表情,這男的是特么瞎了么?!她已經(jīng)……等一下!宋科科全身一僵,她已經(jīng)什么?
記憶似乎出了問題,她終于感覺到哪里有些不對。
她忘了很多應該知道的東西。
偏偏后面的人還在壓低聲音問個不停:“你也是這個航班上的乘客么?你家長去哪里了?對了,小妹妹這里到底怎么回事?發(fā)生什么了?哦,我叫顧義,小妹妹你叫什么?”
去他的小妹妹,宋科科煩躁的閉了閉眼,終于沒忍住回頭瞪他一眼,低聲斥道:“閉嘴,你發(fā)現(xiàn)不了這里情況不對么?”
然后她就看見顧義表情空白的看向她的背后,喃喃道:“對不起,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那東西……好眼熟……他差點破口大罵!
不是還有一段距離么!怎么一下子靠的這么近了!
宋科科猛地一頓,時間似乎凝滯了一般,她看見對面這個人的眼睛里倒映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還有她身后漂浮著的慘白鬼臉……
以及一把血跡斑斑的、舉起來的刀。
在剎那間,她似乎想起來了一些什么。
顧義一臉呆滯的看著面前容貌靈秀的小姑娘幾乎瞬間躍起,兇狠卻面無表情的將手里的黑色銳器扎進那個浮在半空中的詭異人臉里。
臥槽。他沒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這到底是個什么鬼地方?!他真的瘋了?
顧義第一次開始考慮他到底瘋沒瘋這個問題。
只見黑紅的血液從鬼臉的五官里瘋狂流出,那張臉左側(cè)漂浮的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在一聲似乎是遠處傳來的女人尖叫聲中,慘白鬼臉一下裂成兩半。
更詭異的是,這張鬼臉即使裂成搖搖晃晃的兩半,卻還漂浮在空中。鬼臉上的夸張笑臉變得更加猙獰,黑紅的血液如柱傾瀉而下,慢慢的擴散開。
似乎只是幾息間,整個候機室都被黑紅的血液覆蓋。
顧義還在僵硬中,就被少女拽著手臂向通往停機坪的樓梯跑去。然而在推開鐵門的那一瞬間,兩人都停下了步伐。
那是一座古老的宅院,青磚黑瓦,雕梁畫棟,赤紅的燈籠高掛,庭院里槐木遮天蔽日,高高的青磚墻頭爬滿了干枯的藤蔓。
一眼看去,似乎是一個日日有人打掃的老宅。
突然,顧義聽到一聲刺耳的尖笑從身后傳來,抬頭一看,碎成兩半的鬼臉正浮在他們身后的樓梯上方。
然后他就被踹了一腳:“發(fā)什么呆!快關門!”
這么一踹顧義馬上回過神來,再也不敢直視那張臉,那玩意兒似乎會把人的心神全部吸引過去。
“砰!”沉重的朱門關上,將血液與怪誕的面具全部攔在門外。
顧義剛松口氣,回身卻又是一窒——這古宅,又是什么地方。
才出龍?zhí)?,又入虎穴?p> “小……”顧義瞳孔一縮,不知道什么時候,身邊的少女已經(jīng)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