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呈心中莫名有些怪異,他隱約覺得一些不太對,可有一時說不出,肩上的傷口更疼了,他不動聲色,擺上一張撲克臉在原地不動。女子走到她身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開口發(fā)出嗚咽般音調(diào)錯亂的幾個字卻聽不懂。她有些痛苦的拍打著自己的頭,眼淚流了出來,但沒有驚慌,顯得有些柔弱。
她拿過他手中的木棒,在沙灘上淺淺的寫下:聽不到了!陸呈有些火大:她剛剛?cè)チ四睦??她特么究竟是誰?剛剛他清楚的看到沙灘上沒有腳印,他看著她光裸的腳和她身后的一串腳印,眼神凌厲,沉默不語。女子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思,拉起她的手寫:衣服里進了沙子,指了指不遠處的礁石示意她在哪里,陸呈將信將疑。心里算計難道海浪將腳印沖刷掉?可這個距離...但人類畢竟太渺小,海洋占據(jù)地球的百分之七十,人類對海洋僅有百分之十的認知,任何人類對大海也沒把握。他看向她的眼神干凈無波。陸呈收回目光,她受傷自己卻完好無損!難道是...他心中猜想她是誰的可能?他不是不知道,他雖然在入水時推了她一把,但自己在海里暈過去的時候她一樣救了他。他抬頭想揉揉眉心,疼痛提醒他受傷了,肩膀已經(jīng)腫起老高。酸酸漲漲的。
他看了一眼她腳上的鞋,轉(zhuǎn)身又折了一段樹枝拿在手中,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兩人始終保持著不遠的范圍。他們皆筋疲力竭,狼狽的堅持往前走,且不說灘涂上行走本就比不得陸地上來去自如,一路上走走歇歇,日頭已經(jīng)緩緩的爬上正午的高度,全方位無死角的照射著兩個螞蟻搬的人。白潯受傷的緣故行走本就艱難,再加上長時間跋涉,已經(jīng)出現(xiàn)幻視腳步也虛浮輕飄。陸呈為了不耽擱行程,將她攙著,她的重量一部分移到他身上。漸漸再也支撐不住,順著陸呈的一側(cè)往下滑,陸呈一把把她撈起來,扛到肩膀上。
背著一個人并不好受,臉上的肌肉都揪在一塊,咬緊牙關(guān),白潯暈過去就沒醒。離遠方公路不遠的地平線走起來卻如世紀般漫長,終于前方有一顆茂密的大榕樹,郁郁青青,蒼蒼翠翠,枝椏七手八腳的伸像太陽,頗有一木成林的氣勢,樹干遒勁的沖破地面橫七豎八的裸露在空氣里。顯現(xiàn)出熱帶植物的勃勃生機。他選了一株粗一些長勢趨于地心引力的裸露枝干將背上的女子靠上去,他像癱瘓了,頹然坐到地上,用手敲打著抽搐的小腿。須臾,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被太陽曬后的小臉紅彤彤像一顆蘋果。胸腔壓抑的起伏。瘋長的頭發(fā)懨懨的垂在一側(cè),鬢角出已經(jīng)被汗水濡濕貼在額頭上顯得無辜又可憐。
路程在心里癟癟嘴,望像終于不遠的公路和田野,心中記憶檢索著相關(guān)的訊息,確認有生之年從未來過此地,心中更是煩躁,正在思量之際,身旁女子驚慌的用手杖戳他,眼神示意示意他看頭頂,陸呈駭然立刻起身往旁一躍,眼風(fēng)正掃到頭頂一只墨綠斑斑的樹藤程字母J形狀,閃躲之際只覺得后背被針扎了火辣辣的感覺像四周蔓延開來。一只手反抓著將那截移動的樹藤大力一扔,那樹藤掉在地上抽搐著翻轉(zhuǎn)幾下,竟急速的游走逃之夭夭了...路程電光火石間才看出那分明是一條墨綠斑斑的小蛇,通體泛著暗沉沉的綠光,吻部尖銳突出,一條狹長渾濁的小眼睛泛著沉沉死氣。白色的信子突突的吐著。轉(zhuǎn)瞬便沒入荒草深處不辨蹤跡。
背部的灼燒感像火燒了起來...接著接感覺到有人利索的找到被咬的地方,尖銳的物體在皮肉劃了兩道,他不禁抽了一口氣。溫熱的唇貼上去,很快四肢百骸便如被鉛水蔓延了一般,漸漸失去了知覺,眼皮也再也支撐不起他的重量。沉睡之際他放佛感覺回到了媽媽的溫熱柔軟的懷里,帶著馨香的身體暖烘烘,熱騰騰,母親喃喃的哼唱童謠,四周一片靜謐的美好,他聞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夏日香氣....想睡在這懷里再也不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正枕在一個溫軟的懷里,身體依然困頓麻木,大腦混沌惡心,四周空蕩蕩黑黢黢靜悄悄眼睛適應(yīng)了一會,背上傷口疼痛絲毫沒減弱,嗓子像揉了一團火,想開口卻發(fā)不出聲音。白潯發(fā)現(xiàn)他醒了,給了他一個安靜的眼神示意他起身,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而黑夜中的灘涂萬物復(fù)蘇,在此久待顯然不明智。兩人互相借力踉踉蹌蹌的往前走,陸呈只覺得頭暈眼花,一陣陣惡心感涌起。但眼下顧不得其他,只得咬牙借著白潯的攙扶一步步向前...
好在大榕樹離公路并不遠,須臾,二人終于安全登陸!不很寬闊的公路兩旁生長著蓬勃繁茂的植被,把公路上割成一條窄窄的隧道,通到未知的遠方盡頭。四周一片靜謐。夜闌人靜很久很久都沒有人經(jīng)過,稍作歇息兩人不得不沿著公路繼續(xù)往前,不很遠就有一座小山將路攔腰折彎,光線顯得更暗了。兩人無話繼續(xù)向前。正在二人沮喪時,前方隱隱出現(xiàn)亮光。兩人不約而同加快了步伐。
山重水復(fù),花明柳暗。都不及此時的幾家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