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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星穹

三三、再回咸陽

帝國星穹 圣者晨雷 3136 2019-08-25 07:02:40

  溫舒攏著袖子,快步走上閣樓。

  在閣樓口,他看到譚淵被人抬了出去。

  溫舒只望了一眼,便不再關(guān)注,若是譚淵還活著,他少不得要注意一下,現(xiàn)在嘛,一個死人罷了。

  “溫司直,譚淵失手,羅運已死?!惫珜O涼緩緩說道。

  “正常,若是事情那么容易,也就用不著我來了。”溫舒微微一笑。

  公孫涼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為何要找羅運么?”

  溫舒眼睛瞇了起來:“這不難推斷。”

  “哦?”

  “公孫先生給我的條件,是三年前離開咸陽、曾經(jīng)名聲很大、風(fēng)儀非凡、年紀(jì)當(dāng)在二十至三十之間的男子,而且這個男子要經(jīng)常出入大將軍府……三年前這個時間段是關(guān)鍵,那么三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最大的事情,自然是先帝大婚。”溫舒咧嘴笑了笑。

  “先帝的皇后,也就是現(xiàn)在的皇太后,乃是大將軍幼女,大將軍權(quán)勢倒有一半是來自于其國丈的身份。那么三年前某位年輕有才風(fēng)度翩翩的男子,因為經(jīng)常出入大將軍府邸,與大將軍幼女相識。少艾思慕,在所難免,若是做出了什么糊涂的事情,那就更是人之常情。找到那個男子,找到大將軍幼女與其私通的線索,找到當(dāng)今皇太后曾經(jīng)不貞的證據(jù),皇太后還是皇太后嗎,大將軍還是大將軍么?”

  閣樓之上,除了曾經(jīng)給譚淵倒毒水的枯瘦男子,就只有公孫涼和溫舒二人,溫舒侃侃而談,毫無顧忌。

  公孫涼又看了他一眼,向枯瘦男子道:“溫司直說累了,給他倒茶?!?p>  枯瘦男子去倒茶的時間里,公孫涼道:“你倒是大膽,也是個有本事的,我只給你這些條件,你就能猜出我的打算?!?p>  溫舒拱手長揖,幾乎是一揖到地,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年紀(jì)要比公孫涼大近二十歲。

  “公孫先生,你可知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誰的身影么?”他問道。

  “誰?”

  “江充!”

  這個名字讓公孫涼呼吸稍稍停了一下。

  “江充,當(dāng)年也是如同公孫先生一般大膽,也是如同公孫先生一般算無遺策,也是如同公孫先生一樣擅于設(shè)局。便是烈武帝,也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間,那段時間,也是我們這些被稱為酷吏者最為得志之時?!?p>  “如今江充可是朝廷欽定的惡徒,他的尸體早就腐朽為泥了?!惫珜O涼不緊不慢地道。

  “我不相信江充會那么容易死去,我一直覺得,他還活著。不過他是否活著,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和他一樣甚至更勝于他的先生您。”溫舒嘴角浮著笑,他直直地盯著公孫涼,目光灼熱,仿佛是看著自己摯愛之人:“先生,我這種人,并沒有什么大的才華,也沒有別的愿望,唯所愿者,就是天下的奸人聽到我的名字就膽寒,世上的不法之徒一看到我的身影就發(fā)抖,我要比最惡的人還要惡,比最毒的蛇還要毒!”

  公孫涼的隨侍將茶端了上來,擺在了桌上,公孫涼伸手示意:“飲茶?!?p>  溫舒沒有去拿杯子,而是向公孫涼拱手:“公孫先生,我對你有用!”

  “我借莽山賊入寇之機設(shè)刺奸司,再借刺奸司查奸細(xì)之機調(diào)來咸陽城的戶籍,讓你找羅運,現(xiàn)在羅運雖然找到,可他也已經(jīng)死了。線索已斷,還打草驚蛇,你說,你還有什么用呢?”

  “公孫先生,我剛才再次核對文牘檔案之時,又有一個發(fā)現(xiàn)?!睖厥娌[著眼睛:“不,應(yīng)該說我有兩個發(fā)現(xiàn)。”

  “哦,說?!?p>  “第一個,清河縣主與皇太后自幼相熟,許多檔案里都記載她們二人共同出游遣兵馬護(hù)衛(wèi)之事,而譚淵曾說,他在豐裕坊查案之時,曾受清河縣主所阻……所以線索未斷,清河縣主肯定知情!”

  公孫涼神情不變,只是看了溫舒一眼:“此事暫住,打草驚蛇之后,清河縣主動不得了。”

  “那還有第二個,近來諸多事端都發(fā)生在豐裕坊,我對豐裕坊極感興趣,故此又調(diào)了近十年豐裕坊的戶籍,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這個人此前并未有戶籍,是去年六月才落的籍,而去年六月,我為銅宮令,陳殤執(zhí)大將軍虎符來,從銅宮帶走了一少年?!?p>  公孫涼微微一愣:“銅宮中帶走一少年?銅宮里哪來的少年?”

  “有的,十四……如今是十五年前,惑星之變后,上林苑令將一個名為‘虎乳兒’的嬰孩送于銅宮。”

  “惑星之變,惑星之變……大將軍!”公孫涼倒吸了口冷氣,終于再難維持鎮(zhèn)定。

  如果他猜想的不錯,大將軍并沒有在那被動防御,而是于不動聲色之中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反擊的手段!

  他在為天子尋找替代者!

  一算時間,大將軍做出這一決定的時候,恰恰是天子登基那一日!

  公孫涼長吸了口氣,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大將軍此舉做得倒是足夠隱蔽,但是既然被他知道了,事情就未必會象大將軍想的那樣走了。

  他看了那杯茶一眼,然后擺手:“茶已冷了,公孫厲,為溫司直換茶。”

  枯瘦男子默不作聲上來,將冷茶倒了,又端來熱茶。

  這一次溫舒直接接過茶,緩緩啜著,等待公孫涼說話。

  “比起大將軍,天子與我還是年輕了些,確實需要溫司直這樣的長者來為臂助?!惫珜O涼道。

  “定會天子與公孫先生效死力!”溫舒放下茶杯,再度行禮。

  “既是如此……溫司直知道該怎么做嗎?”

  “按公孫先生所言去做便是!”

  公孫涼微微笑了笑,又輕輕搖了搖頭:“找到那個少年,盯緊他,然后……”

  他緊緊合住手掌,五指捏在文牘上,指關(guān)節(jié)捏得發(fā)白。溫舒看了他的手一眼,低下頭去,應(yīng)聲道:“喏!”

  溫舒離開之后,公孫涼臉上的微笑收住,他眼睛微微瞇起。

  “逆太子遺孤啊……原來知道這件事情的不僅僅是我們!”

  趙吉在鄉(xiāng)下莊園里呆了十日,眼見上元節(jié)就要到來,他耐不住鄉(xiāng)間的無聊,便嚷著要回咸陽。

  “回咸陽回咸陽,這里既沒有人與我斗雞,又沒有人與我關(guān)撲,甚至連個唱小曲的丫頭都沒有,我要回咸陽!”

  趙和白了他一眼。

  幾天前趙吉就開始叫嚷了,昨天甚至已經(jīng)派人回到咸陽打聽消息。

  “趙雁!”安靜了片刻之后,趙吉又大叫起來。

  “來了來了!”

  原本以為沒有回應(yīng)的,沒想到這一嗓子叫出,派去打聽消息的趙雁在外應(yīng)了一聲,喘著氣跑了回來。

  趙吉大喜,忙坐正身軀:“怎么樣,咸陽里情形如何?”

  “回稟主人,刺奸司已經(jīng)破了勾結(jié)莽山賊一案,那個譚淵被推出來頂罪了!”趙雁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趙和與趙吉面面相覷。

  “譚淵那家伙死了?”

  “確實死了,小人還去看了首績,那一字眉極為明顯?!?p>  趙吉撓了撓頭,趙和則百思不得其解。

  “譚淵好不容易逃回京,結(jié)果還是死了……他既然死了,我們是不是就沒事了?”趙吉又問道。

  “小人也通過關(guān)系去打聽了,無論是咸陽令署還是刺奸司那邊,都沒有提咱們的事情,那些虎賁軍,也只是說勾結(jié)莽山賊,被羽林郎陳殤等率領(lǐng)義民所誅。”

  趙和心里隱隱覺得不妥,但趙吉已經(jīng)跳了起來:“那還等什么,咱們走,回咸陽去!”

  雖然趙和仍然反對,可是趙吉根本不管那么多,到最后干脆對趙和道:“阿和,你只管放心,我家大業(yè)大,可不舍得去坐牢受苦,我家里自有門路,便是真要捉我們,我也不怕!”

  想到他在權(quán)貴云集的京畿仍然有這樣好幾個莊園,家中仆役也身手非凡,趙和默然無語。

  果然如同趙吉所想的那樣,他們?nèi)氤侵畷r雖然受到盤查,可也僅是稍作阻攔之后便放行了他們。

  趙和也再度回到了牛屎巷。

  平衷的棺材鋪子生意總算恢復(fù)了平靜,看到趙和,他愣了一下,然后連連拱手:“阿和,趙和,趙大公子,你別來我這行不?”

  趙和不解地望著他。

  “這段時日你倒好,不知躲哪去了,可是有多少官差跑我這來問你,弄得我大好的生意都誤了幾樁!”平衷滿臉都是苦澀:“我這小棺材鋪子不是大廟,容不得你這樣的活神仙,你還是去別處安生吧?!?p>  “啊……”趙和這才明白,自己被這便宜的師傅解雇了。

  “當(dāng)初的文契,我都還給你,而且你看,我這又有了一個學(xué)徒,也確實用不著你了?!逼街砸恢干砗?。

  在他身后,有個與趙和年紀(jì)相當(dāng)?shù)纳倌晟斐鲱^,好奇地望了趙和一眼,然后又跑回去干活了。

  “呃……”

  趙和自己也知道,恐怕這段時間給平衷的棺材鋪子惹了不少麻煩,而且他在外一躲就是十日,平衷自然會尋人替代他。

  只不過離開平衷的棺材鋪子,他還能去哪呢?

  “對了,你的行李,我可沒有亂扔,都在這里,小丙,小丙,把阿和的家當(dāng)都拿來!”

  那個新的學(xué)徒從鋪子里跑出來,拎了一個包裹,趙和原本就沒有什么私人物品,因此這包裹也就不大。

  “還有這個,值五貫錢,給你帶在身上救急?!逼街杂謱⒁恍″V銀子拍在趙和的手掌中,戀戀不舍地道。

  趙和握著那小錠銀子,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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