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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星穹

八七、使者相約

帝國星穹 圣者晨雷 3105 2021-02-13 22:45:50

  夜幕降臨。

  戰(zhàn)場之上,出現(xiàn)了極為詭異的情形。

  對峙的雙方人數(shù)都在二萬一上,雙方列陣寬度足有數(shù)里,但是,二十余騎從這數(shù)里的戰(zhàn)陣之中穿過,卻無一人發(fā)出一箭,也沒有一人前進一步,所有人都靜靜看著他們,然后后退,一直后退到雙方徹底脫離接觸,相距至里許之遙。

  這個距離,已經(jīng)是相對安全的距離了。

  而驅(qū)馬在雙方戰(zhàn)陣之間來回奔馳了七八個來回的那二十余騎,此時也在雙方中間駐足稍停。

  “趙和還想搞什么夭蛾子?”鄭恪望見此情形,咬牙切齒地道。

  在他身旁的董輔,臉色極為難看,他環(huán)視周圍,自己的親衛(wèi)還在身邊,這讓他稍稍安心了些。

  無論對方想搞什么,只要自己身邊尚有兵士護衛(wèi),那么……暫時不用怕吧?

  另一端,贏吉突然笑了起來。

  最初時只是輕微的略帶譏嘲之意的笑,后來變成了大笑,再后來笑得聲音都沙啞起來。

  劉遇在他終于笑停之后沉聲道:“陛下,如今當遣人去通知函谷關(guān)的謝大夫。”

  謝楠在贏吉手下,雖然行丞相之事,但實際上的官職卻只是光祿大夫,故此劉遇稱之為謝大夫。贏吉先是搖了搖頭,然后點了點頭:“你遣人去吧,現(xiàn)在去,謝卿還可以脫身……以阿和的脾性,謝卿既然與犬戎有所勾結(jié),落入其手中必死無疑,讓他速速去吳郡,然后想法子乘船去海外,再也不要回大秦了?!?p>  “陛下!”劉遇心中一懔,急忙說道。

  “劉卿你不必擔心,你精擅兵法,算得上當世兵法大家,哪怕阿和袖中,可堪與你相比的人物也不過是俞龍戚虎寥寥數(shù)人,你在阿和手下,初時或許會稍作壓抑,但只要你忠心國事勇于擔責,三五年內(nèi)必能脫穎而出,別的不說,四征四鎮(zhèn)將軍對你來說,無非是十余年的事情?!壁A吉擺擺了手,示意劉遇不要說什么,而是自己開口道。

  “陛下何出此言,此時雖然局勢不利,但還不必如此……一來赤縣侯向來對陛下忠心,二來即使事有萬一,臣手中還有數(shù)萬兵馬,保陛下南下武關(guān),去南陽立足還是沒有問題的?!?p>  劉遇的話讓贏吉怦然心動,但稍稍停了一會兒,他便搖了搖頭,失笑起來:“我在市井之時,喜好博戲,別人見好就收,我卻是最好孤注一擲……彼時孤注一擲無妨,畢竟便是全輸了也不過是身上幾十文錢的事情,如今當了天子卻不可如此,我孤注一擲的話,賭的卻是你們這些忠心耿耿之人的性命?!?p>  他口中如此這樣說,但在心里,他明白,自己說的這個理由,其實最多只是真實理由的三成。他無意南下的根本原因,還在于趙和入關(guān)之后,他就根本沒有了機會。

  若換作別人為對手,他怎么著也要拼上一把,賭上一回,可是對上趙和……

  他至今記得當初趙和將他與賈暢痛毆的事情。

  “陛下……臣身受陛下厚恩,便是萬死,也要為陛下博上一博。趙和雖然名聲在外,但臣卻有幾分不服氣,臣與他孰勝孰負,不交過手……”

  “劉卿,阿和的對手不是你,是朕?!壁A吉搖了搖頭,“卿可與俞龍、戚虎爭鋒于陣前,但坐鎮(zhèn)京畿之地,以天地為棋盤,以卿等為棋子,卻是朕與阿和啊?!?p>  說到這里,贏吉又搖了搖頭,自嘲地一笑:“朕當初將阿和趕到齊郡去,名義上是讓他在稷下出口惡氣,實際上卻是想將他放入虎穴之中,卻不曾想,他卻據(jù)虎穴為巢,在那里張網(wǎng)布局,時隔近十年,得見網(wǎng)成之日。阿和的隱忍深沉,勝朕十倍,朕當初一舉擒殺曹猛時還沾沾自喜,自覺隱忍深沉當世無雙呢,哈哈哈……”

  他又笑了幾聲,只不過笑得越來越嘶啞。

  劉遇卻覺得未必如此。

  趙和去齊郡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稷下會遇到什么,因此當時他肯定是沒有什么布局的打算的,至于后來的一切,只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朕后來又將阿和放到西域去,其實根本原因朕心里清楚,朕忌憚他,又不好殺他,只能將他放到不毛之地,讓他自生自滅,誰知道這等情形之下,他也能打下基業(yè),等朕回過神來,他羽翼已豐,便是大將軍……呵呵,大將軍此時也拿他沒有辦法,反而要在一定程度上配合他行事了?!?p>  說到這,贏吉突然陷入深思之中。

  他自覺自己坐鎮(zhèn)中樞,以英雄為棋子,以天下為棋盤,但此時再回顧過去,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是這些棋子中的一枚。真正在下棋的,是一個無形無狀的東西。反而是趙和,他離開中原,遠赴西域,便因此跳出棋盤,并且成為了一個真正可以執(zhí)子下棋之人。

  越是細想,便越覺如此。

  若這么說,趙和的兩次關(guān)鍵性的落子,一記在齊郡,一記在西域,實際上都是自己在幫他做決定,自己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還在沉思,那邊劉遇已經(jīng)開始下令全軍繼續(xù)后移——雖然雙方大戰(zhàn)之時,他幾乎是傾巢而出,但多少還是留了些人手守護營地的。而大戰(zhàn)之際,他們的營地也沒有成為敵人攻擊的主要目標,因此脫戰(zhàn)之后,他可以重回到營地之中。

  雖然這平原之上的營地實際防御能力有限,但至少有個可以生火做飯的地方,也可以讓疲倦的士卒休息。

  與他一樣,對面的鄭恪與董輔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鄭恪董輔退回了此前被攻破的黃儀寨子,因為激戰(zhàn)之中少不得縱火緣故,這寨子里如今也是一片狼藉,特別是尸體眾多,都需要連夜進行處理。

  就在此時,在西方之地,又有大片的煙塵與星星點點的火把亮起。

  此時夜幕已經(jīng)降臨,雖然還有些亮光,但百步之外己經(jīng)看不清人影了。這些星星點點的火把趕來之后,無論是贏吉這邊,還是鄭恪那邊,都同時警覺起來。雙方皆是下令,讓部下提高戒備,但雙方也都明白,這一命令聊勝于無——方才戰(zhàn)場之上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證明他們的部下已經(jīng)有些失控了。

  而且那原本居于雙方之中的二十余騎,此時左右分開,各有十余騎分赴兩陣。

  這二十余騎此際也點起了火把,他們在接近雙方營寨百步左右之后停住,又揚聲高呼,自稱作為趙和的使者要求入見。鄭恪與董輔猶豫許久,拿不定主意是否相見,而贏吉與劉遇那邊,卻沒有絲毫耽擱,消息傳到二人之處后,立刻派人出來,放來者入營。

  贏吉與劉遇于中軍帳中見到了來者。

  來者為首之人一出現(xiàn),帳中諸將中有幾位年長者便忍不住驚呼了聲。

  便是劉遇,看到此人也愣了愣。

  而贏吉一見此人,哈哈笑了兩聲:“竟然是你,冷面,你在阿和手中混了這么多年,卻還只是一個使者?我記得上回阿和的奏折之中,分明是為了你請功,我也給了你關(guān)內(nèi)侯的爵位,為何不報身份?”

  來人聽得贏吉之語,不卑不亢地道:“非是朝堂之上,不敢以爵位自矜——李果見過陛下?!?p>  作為使者來見贏吉與劉遇的,正是李果。

  在趙和于北州奮戰(zhàn)之時,李果則在南疆掃蕩依附于犬戎的勢力,成為俞龍、戚虎之外支撐南疆的第三根支柱,其神射之名,威震大漠,便是犬戎人當中,也是名聲遠播,直追乃祖。

  他為使者來見贏吉與劉遇,自有趙和的想法在其中。

  畢竟贏吉手下,劉遇之外的一些宿將,多是烈武帝時的舊人,而五輔攝政時他們不受曹猛待見被排擠,贏吉在殺死曹猛之后用這些人來清洗曹猛的親信。這些人與李果的祖父多有淵源,故此李果一到,不少人便急著相認,便是贏吉自己,見到李果也是稍稍松口氣。

  “呵呵,什么狗屁陛下,全天下之人都不認我這個陛下了——阿和認還是不認?”贏吉雖然對劉遇說出失落至極的話語,但此時心底總還是有那么一絲僥幸,他也不藏著,直接向李果問道。

  李果深深看了贏吉一眼。

  “大都護遣我來此,是有一事稟告陛下,明日辰時,請陛下、劉將軍還有對面的鄭恪、董輔相會于白起廟?!?p>  在看過之后,李果沒有直接回答贏吉的問題,而是開口將趙和的意思轉(zhuǎn)達出來。

  “白起廟?”贏吉愣了愣。

  “從此地向南,行五里,有一座白起廟。”

  贏吉默然了一會兒,這才徐徐道:“阿和為何不來見朕?”

  “大都護沒有告訴李果,當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崩罟驳氐?。

  “那朕若是不去白起廟呢?”贏吉又道。

  “大都護也沒有告訴李果,當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崩罟值?。

  贏吉一揚眉:“那阿和總說過,若是對面鄭恪董輔不去白起廟會有何下場?”

  李果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大都護遣敦煌馬定為使,前去鄭恪董輔軍中,大都護有言,鄭恪、董輔若明日辰時不至白起廟,那么無論誰將此二人首績送至白起廟都可以?!?p>  贏吉聽得此語,先是肅然,然后干笑起來:“呵呵……你且去稟報阿和,我……準時必至!”

圣者晨雷

再給大家拜個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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