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奇道:“用得著這么急嗎?功勞在那又不會跑?!?p> 眭固聽言哈哈大笑,得意地說道:“這你就不懂了,請功這種事能等嗎,當然是越早越好,中郎將的驚喜越大,給我們的獎勵也能越多呀,要是晚了,中郎將既不驚也不喜了,我們還請個啥功,你說對不對???傻小子。”
陳明無奈承認眭固說得確實有道理,拖著疲憊的身軀跟著眭固趕往張燕所在的山頭。
黑山的山峰有很多,張燕占據(jù)了最高最大的那個,稱為天門峰,而在其兩旁,分別是眭固和楊鳳的南峰和北峰,至于其他三個統(tǒng)領,張燕軍的人數(shù)比眭固軍多多了,光正式作戰(zhàn)部隊就有一萬余人,其中還有數(shù)千騎兵,這才是黑山真正的精銳。
山腰上,張燕的府邸比眭固的大出許多了,風景更為秀麗,陳明一路上一直在嘖嘖稱奇,這群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會享受。
當兩人穿過林榭,走進張燕的客堂的時候,張燕早已等候多時,他早就收到了眭固的報喜。
此時見眭固帶陳明前來,忙走出門口,一把抱住了眭固。
“眭老弟啊,這次你可立了大功?!?p> “還有小明,我聽說這次你發(fā)揮了很大作用,快進來!”
陳明忙笑著回禮,跟著張燕和眭固走進了客堂,發(fā)現(xiàn)客堂已經坐了四人,他都不認識,不過他能猜到,應該是黑山軍除了眭固外的其他四個統(tǒng)領,沒想到張燕居然把他們都找來了。
張燕見陳明和四個統(tǒng)領互不認識,就一個一個介紹起來,果不其然,在座的正是楊鳳、于毒、白繞、陶升四大統(tǒng)領。
“這位,就是我們黑山軍的青年新秀陳明,現(xiàn)在是眭固軍的軍師,此役也是由他出謀劃策的?!?p> 白繞很有興趣地看著陳明,而楊鳳三人則只是淡淡地看了陳明一眼,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陳明假裝無視眾人的反應,坐到了白繞下首便一言不發(fā),他對這些派系斗爭太清楚了,知道下面將有好戲,索性一言不發(fā),到時候才可以一鳴驚人。
楊鳳坐在張燕左手邊,于毒和陶升緊緊挨著楊鳳,而眭固的位置則在張燕的右手邊,白繞的座位在眭固下手,五大統(tǒng)領的派別形勢一目了然。
可見就算眭固這次立了大功,他的地位依舊是沒有楊鳳高的,因為楊鳳坐在張燕左手,這是地位崇高的人才能坐的位置。
楊鳳長得頗為清瘦,雖然是農民起義軍領袖,但卻有一絲文人氣質,他身為當今皇帝也就是后世所稱漢靈帝親封的黑山校尉,有舉孝廉的權力,在黑山軍確實地位超然,張燕也得敬他三分。
而其他統(tǒng)領,于毒、陶升、白繞等等,就長得頗為粗蠻,一看就是農民出身。此時白繞見眭固落座,極為興奮,說道:“眭大哥,你這次可立下了了不得的功勛,我很是為你開心,恨不得自己也出現(xiàn)在那日的戰(zhàn)場上,替你活捉張楊呢!”
眭固哈哈大笑,顯然和白繞極是熟絡,“白老弟,張楊這廝哪用得著你出馬,大哥一出馬,就手到擒來了?!?p> 兩人極為得意,興致高漲了起來,一旁的陳明翻了個白眼,不置可否。
忽然,一聲冷哼從楊鳳的鼻子里傳了出來,飄進了眭固的耳朵里。
眭固有了一絲不悅,停止與白繞的交談,對楊鳳說道:“怎么?楊統(tǒng)領可是有什么意見?覺得我是在吹牛?”眭固當即就想把在門外等候的張楊叫進來讓眾人看看。
楊鳳面上波瀾不驚,嘴唇微動,說道:“我可不敢質疑眭統(tǒng)領的本事,眭統(tǒng)領顯然是把張楊捉來無疑了,我只是有個問題?!睏铠P的聲音極為尖細,聲音雖小,眾人卻聽得很清楚。
“哦?不知是什么問題?”眭固皺了皺眉頭,他和楊鳳素來不和,更是不習慣他那像女人一樣的聲音,如今楊鳳既然提出有問題,必然是想刁難自己。
陳明心如明鏡,果然如自己所料,楊鳳還沒等眭固坐穩(wěn)就開始發(fā)難了,是不是太心急了點。
“眭統(tǒng)領打算如何處置張楊?他可是朝廷親封的行軍司馬,如今大將軍何進眼前的紅人,中郎將只是讓你堅守住上黨,你倒好,貿然將他抓過來,不怕朝廷發(fā)軍攻打?”
楊鳳身旁的于毒和陶升附和道:“是啊,這將引來極大災禍,眭統(tǒng)領還是趕緊將張楊放了吧?!?p> 眭固聽言勃然大怒,楊鳳三人如此說,等于將他說得一點功勞都沒有,反而暗指會給黑山軍帶來災禍,焉能不氣,猛地站起身來,指著楊鳳說道:“楊鳳!你就是眼饞老子立了大功!你不要在這陰陽怪氣地說話,你有本事當初你去打張楊啊,到時候要殺要放隨便你,現(xiàn)在么,是老子抓住了張楊,中郎將都沒說話呢,輪得到你發(fā)言么?”
“你!”楊鳳也站了起來,便要發(fā)難。
張燕忙起身勸阻,“打了勝仗是好事情,你們吵什么嘛,都坐下,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急不得?!?p> 眭固和楊鳳見張燕發(fā)話了,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互相瞪了一眼,坐了下來,眭固尤為生氣,胸口起伏不定,顯然余火未消。
張燕見兩人不再吵鬧,便也不多追究,而是說道:“今天招各位過來,一方面當然是為眭固兄弟慶功,另一方面,就是和怎么處置張楊有關,所以大家不要急。”
張燕看了看眾人,見大家都沒有異議,繼續(xù)說道:“眭兄弟此戰(zhàn)一掃我軍戰(zhàn)力低下的傳聞,打出了我們黑山男兒的風采,并且牢牢守住了上黨,使我們不至于失去根據(jù)地,此功不可不賞。”
陳明暗中皺了皺眉頭,張燕此言明里是褒獎眭固的,但說了這么多,獨獨不提生擒張楊的功勞,可見楊鳳的指責也不是空穴來風,張燕可能也有類似的想法。
張燕繼續(xù)說道:“眭兄弟已身為統(tǒng)領,官職上的獎賞只能待日后我黑山軍更進一步的時候再說。”眭固已為統(tǒng)領,在黑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以張燕確實沒法再賞他了,只能等張燕受封更進一步的時候,眭固才能順帶升上去。
“所以我只能在其他地方給你多做補償,這次的戰(zhàn)利品全部歸你調配,并且我在我自己軍中撥一千匹戰(zhàn)馬給你,允許你成立騎兵建制,怎么樣?”
張燕此言一出,客堂里一片倒吸涼氣之聲,楊鳳三人更是由于嫉妒將眼睛憋得通紅,這可是一千匹戰(zhàn)馬啊,無論在哪都是一片極大的財富,張燕這次可是下了血本,更為關鍵的是,張燕允許眭固成立騎兵,那意味著以后他無論通過哪種渠道得到的戰(zhàn)馬都可以不用上交了,以后哪怕眭固軍全是騎兵,那張燕也絕對無法限制,而在這之前,為了最大程度強化黑山軍騎兵戰(zhàn)斗力,所有戰(zhàn)馬都必須上交給張燕統(tǒng)一建軍。
就算是陳明,在黑山混了兩個月,飽讀兵法,也知道騎兵的厲害之處。
眭固大喜,之前楊鳳造成的不快此時煙消云散,拜謝道:“多謝中郎將,中郎將大恩,末將銘記于心。”
陳明暗道張燕不愧是黑山軍之首,御下還是有一套,雖然如果由他來做這件事,肯定能做得更好,但統(tǒng)御眭固、白繞之流,顯然用不著更高深的方法。
張燕笑著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陳明,說道:“當然,還有小明兄弟,要是沒有你,白兔也不會這么順利,當初我果然沒有看走眼,小明兄弟果然負有大才,我也要賞你。”
陳明見張燕要賞自己,推辭道:“屬下只是略獻綿薄之力,此戰(zhàn)的勝利多虧了眭統(tǒng)領驍勇,將士們用命,屬下不敢據(jù)功?!闭f完便目光灼灼地看著張燕,看張燕究竟會賞自己什么。
張燕顯然知道陳明心中在想什么,笑著說道:“哈哈,陳老弟你就別推辭了,我可聽說張楊就是你擒住的。聽令,陳明才華卓越,通曉軍事,吾身邊正缺議事之人,封你為行軍祭酒,負責在我身邊謀劃軍政之事,你看如何?”
張燕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片驚嘆,黑山軍此前重武輕文,從來不設文官職位,此前陳明擔任軍師一職已是破天荒頭一遭,如今又升任行軍祭酒之職,他的必然地位更加超然,恐怕和他們這些統(tǒng)領也要并駕齊驅了。不過,行軍祭酒雖然位份很高,但實際上還是沒法和他們這些擁有兵權的統(tǒng)領相比。
陳明心道:“果然張燕已經看出了自己的才能,要將自己留在身邊,這樣也好,只有接近最高層,才能快速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
“謝中郎將,屬下領命,屬下蒙中郎將高看,愿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陳明把后世評價諸葛亮的話盜用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