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自此是獵家
小貨車的引擎聲又響了起來，我們送走了劉胡子，哥哥就拉著我進(jìn)門，把門反鎖了之后，和我坐到了小桌子前，哥哥似乎不知道說什么好，把口袋里面已經(jīng)握得有些皺的那一大沓錢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接著又拿出了上午裝進(jìn)口袋里的那幾百，放在了一起。
他聲音都在顫抖：“小林，我簡直就不敢相信這是事實，要不你打我一巴掌，我害怕自己是在做夢?！?p> 我呵呵笑了：“哥，別傻了，我們兄弟倆走了這么多年的霉運，現(xiàn)在也該轉(zhuǎn)轉(zhuǎn)運了?！?p> “小林，你知道現(xiàn)在大水牛一頭能賣多少錢嗎？兩千塊就可以買一頭大水牛啊。你知道現(xiàn)在豬肉多少錢一斤嗎？一塊五一斤。你又知道現(xiàn)在娶個媳婦的彩禮要多少錢嗎？上次李嬸的女兒出嫁，也就要了二千八啊，人家還說那算是高的了。這七千二，已經(jīng)夠買三頭大水牛，可以買差不多六千斤豬肉，足足夠娶上一門媳婦了?！?p> 盡管我對哥哥把水牛、豬肉和娶媳婦放在一起用金錢來衡量有些不以為然，但是我也不想掃了他的興：“是啊，這還是能做不少事呢?！?p> “那你說這錢我們怎么花？”
“首先就是用其中一部分把家里的墻重新粉刷一下，然后再把后院的豬圈和牛圈都修好，還有，要請村里的木匠來把這雞籠修好修大，最好是能裝得下幾百只雞和兔子，以后我還是繼續(xù)打獵，我們再買上百來只小雞和小鴨喂養(yǎng)起來，豬圈里就關(guān)小雞，牛圈里面就關(guān)鴨子，你就負(fù)責(zé)每天趕著鴨子去大河、苗家河、二凼河。我們兄弟倆今年好好大干上一年，等到年底了，把全部能賣的家禽和野味都賣出去了，就請村里的王婆去鎮(zhèn)上給你提親，還是那天我們計劃的那樣。”
哥哥的臉不由得一下子紅了起來，竟然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道：“好，那我們就這樣打定主意了。”
那天，哥哥把那一沓錢藏好，我都不知道他藏到了什么地方，只是晚上的時候，哥哥去買了些豬頭肉，買上了幾斤米酒，賣肉的看著哥哥拿出來的嶄新的錢，有些詫異：“小樹在哪里發(fā)財了，這錢新得。”
哥哥不好意思地說：“就賣了些雞啊兔子啊什么的，沒發(fā)什么財?！?p> 賣肉的笑了：“哦，是上次小林從山上打來的那些野雞和野兔啊，我聽說了，得有好幾只呢，應(yīng)該值不少錢。”
哥哥不答話，只是笑，稱好肉之后就往家里來了。
晚飯，有鹵豬頭肉，有炒豬肉，我們又高興著兩人喝了不少酒，把心里的計劃又再次慢慢地落實了細(xì)節(jié)，更是把哥哥去提親的事提前到了三個月或者半年之后。
人生的希望似乎又重新到來了，面對未來，我們還有什么理由去懷疑她的美好呢？如果人生就如過山車，這十幾年，我們一直都處于低谷，那么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是我們可以走上巔峰的時刻了。
我們依照計劃按部就班地一步步走著，買來的一百只小雞進(jìn)了豬圈里，一百只小鴨進(jìn)了牛圈里。我也每周上山一次，只是我沒再去大王山的那個山洞里，每次也不打得過多，我知道生態(tài)平衡的原因就在于要讓這些代際之間更替得不是那么快的小動物能夠保持一定的數(shù)量，每周去打個三五只，要么是野雞，要么是野兔，這樣也足以保證它們能在幾個月的時間里繁衍出新的生命來。
除了上到大王山之外，我也去火云山和方家山，相比于大王山來說，這兩座山能打到的獵物似乎要少得多，盡管大狼狗十分機靈，但是也常常不能發(fā)現(xiàn)這兩座山上的兔子窩或者野雞窩，只能在剛巧碰到一只兩只的時候抓個正著，不過我對于這樣的方式卻也十分滿足，這樣就避免了把兔子和雞的窩都端掉的風(fēng)險，能避免給它們造成巨大的不可逆的破壞和影響。
在打獵的時候，我常常遇到福貴，隔三差五的，我也請他來家里喝一次酒，他起初并不會喝酒，那種辣乎乎的感覺讓他咳嗽不已，但是有了幾次經(jīng)驗之后，他似乎也享受起了那種暈暈乎乎的感覺來。
我聽村人們在議論，說林海音過完年之后不久就離家出走了，還留了一封信，說是自己要去找她的真愛，不論找得到找不到，她都要去試試。
這封信把她的父親氣得半死，但是，我卻為她感到欣慰，畢竟，她已經(jīng)開始行動起來了，她是在爭取屬于她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錯呢？哪怕結(jié)果并不如她所愿，但是至少她已經(jīng)去爭取了啊，這樣不就可以真正無愧于自己的人生了嗎？
我在村里打獵的事情不斷被村人們廣為傳揚起來，大家都說我得到了一條好狗，這狗就是給我們家?guī)Ц鈦淼?，這下子我們家該旺起來了。
村里的一些男人看到我從山上帶下來的野兔和野雞，也競相模仿起來，帶上自家的土狗上山，想要打個一只兔子或一只雞的，但是往往無功而返。
有人不知道從哪里知道我往大王山的山洞里進(jìn)去打獵的消息，就約上了一幫人打著火把進(jìn)山洞，結(jié)果也是一無所獲，還被洞內(nèi)的毒蛇咬了，險些喪命。
也有人來找我，客氣地說明想要和我結(jié)伴上山打獵的請求，被我婉轉(zhuǎn)地拒絕。
有人不服氣，就專門尾隨我上山，見我往哪里走，他們就跟著往哪里走，但是當(dāng)他們看到我只是在山上曬曬太陽、摘摘桃花梨花或者拿著枯枝驅(qū)趕著蚊蟲時，有些詫異，過了不一會，大狼狗就叼著一只野兔或者一只山雞就跑了過來，此時他們終于放棄了，他們看到了事實，打獵的其實不是我，而是我的那條大狼狗而已。他們也明白了，難怪別人什么都打不到，就只有我總能從山上帶走什么，原來這一切的功勞，都在大狼狗的身上。
有人就打起了大狼狗的主意，愿意出高價購買，但是我任憑起價格加到了多少都不為所動，來人只得悻悻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