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朕便允了?!笨粗笛苷f出這句話,傅懷玉松了口氣,唯恐怠慢,當即命人擬旨:制詔征東將軍蘇淮。素聞蘇氏有姝,靜女安里,少而婉惠,泓涵演迤,特賜與王氏三子王卿之同婚,念王三子幼,待其十六,便可完婚。
寫完,傅懷玉方下令退朝。
回程路上,一眾官員紛紛揣測懷帝心思,奈何如何都捉摸不透。
這消息很快便在長安城內傳開了,傅衍的馬車剛一落地,葉沉就氣惱地跑了出來,嚷嚷道:“傅衍你到底什么意思?”
“孤早朝時說的那個意思?!?p> 金玉良緣,天作之合……
“傅衍,你是瘋了嗎?”葉沉不理解,但又怕被別人聽去是非,拽著傅衍回到書房里,關上門繼續(xù)吵嚷道,“你真的要讓他們兩個聯(lián)姻?”
“嗯?!蹦闷鹨槐緯鴥裕唤?jīng)心的看起來,好似這件事同他無甚關系。
氣到極致的葉沉反而冷靜下來,他坐到書桌上,平靜地看著傅衍的眼睛:“那你呢,阿衍,你告訴我,你怎么辦?”
“孤能如何?”傅衍放下書,與葉沉對視,眸子里透露出一股無奈的悲涼,“扶殤,我沒多少時間了?!?p> 兩年半……太少了啊。
瑯琊王氏家族龐大,又鮮少在朝堂上露面,各個心高氣傲不喜沾染濁世,而王卿之他見過,很好的一個孩子,他日多做雕琢,定能擔當大任,她嫁過去,會很幸福。
“阿衍,你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卑醋「笛艿募绨颉?p> “重要嗎?”傅衍薄涼一笑,有誰還會在乎他的想法,連他自己都不在乎的。
“小阿衍,我怎么就這么心疼你呢?!眹@了口氣,葉沉很想抱一抱傅衍。
“孤不需要?!崩淅涞鼗貞~沉幾個字,傅衍重新拿起書冊看起來,至于究竟看沒看進去,只有他自己知曉。
當晚,因為傅懷玉的詔書不幸被火焚毀,沒有即日送往姑蘇,唯有擇吉日重新謄寫,而詔書寫完當日,一則從姑蘇傳來的消息再次震驚朝堂:蘇安里獨自領兵,將姑蘇城外的山匪盡數(shù)剿滅。
懷帝思量如何褒獎之際,一份來自姑蘇的請愿狀送達天聽,是蘇安里親自書寫,其上不求封賞,只求一紙詔書,允其終生不嫁,并言因事出莽撞,愿此生不會進入長安,免惹懷帝不悅。
官員們都感嘆,何必如此破釜沉舟,于女子而言,終生不嫁委實荒唐!她再不滿意王三子,也不需要用如此決絕的方式。再則,她的請愿書頂撞了懷帝不假,可也沒必要此生不入長安。
但是懷帝允了,且言明不許其進入長安。
傅懷玉終究還是忌憚著傅衍的。
這一場不大不小的聯(lián)姻風波,在官員們稀里糊涂中收了尾。
此過程,傅衍除了開頭說過的那一句話外,便再無發(fā)言,沒人會聯(lián)想到他和此事有關。
推開書房的門,一封長長的書信放置于書案之上,是傅衍今早收到的。
‘阿衍,千般無奈欲訴紙箋,題字忘言。知君顧慮,央無敢求,然心已許,匪石不移,尋遍諸法,唯覓此計。王三子顧良人,終不及傅郎阿衍。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僅以此書,奎表心意。蘇女安里?!?p> “誰謂河廣?曾不容刀?!睙o聲的嘆息飄蕩在風中,和庭中風光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