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狗啊?居然可以長到這么大!”胖子驚道。要知道,他雖是出身富貴人家,卻從小家教甚嚴。一般公子哥兒所好的東西,他幾乎一樣未曾粘過,就連在家中養(yǎng)上這樣的一個寵物,他的父親也不允許。
房前,彭姑娘仍舊是下意識的回答道:“是獒犬,具說是從絲路上過來中原的?!?p> “絲路?朝廷現(xiàn)在開放絲路了嗎?”
“喂!”彭姑娘至此才算是回過神來。這里是自己的家,怎么會輪到兩個不知身份的外人肆意詢問。雖然,他們詢問這支獒犬的事情,彭姑娘很愿意告訴他們,可這卻絕不會是以這種方式。對方的問話方式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正在接受詢問的犯人。
“這里是我的家!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誰帶你們進來的?”
胖子只顧逗弄那只獒犬,姑娘的問題自然由楊旭來回答。“我們知道這是你的家,不然也就不會到這里來。至于我們是什么人,你暫時還沒必要知道。我們來這里的目的,是想要見一見鮑濤,還有彭四爺!”
姑娘從未見過像他們這樣,私自闖入人家,卻又如此理智氣壯的人。她不由得升起了幾絲怒氣?!胺潘粒銈冋f見什么人,難道就可以見什么人嗎?是誰帶你們來的?”
“就因為沒人愿意帶我們來這,所以你府上的下人都已經被打昏了。你如果也不像被打昏過去,就應該乖乖的回答我們的話!”楊旭一改從前的彬彬有禮。
今日發(fā)生的事情,令楊旭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你越發(fā)的對人客氣,對方就會越發(fā)的不在意你說的話。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像自己一樣的知理。這個時候,就應該變的強硬一些。況且,楊旭始終都忘記了一件事。自己是一名錦衣衛(wèi)!
錦衣衛(wèi),上至官員富商,下至販夫走卒,無不對其敬而遠之。錦衣衛(wèi)的手段,相信任何人都清楚。而在這之前,楊旭一心想要尋找證據,卻忘了借用錦衣衛(wèi)的身份。有很多時候,錦衣衛(wèi)辦事是不需要確鑿證據的。一個煞有其事的猜測,就可以讓他們省去很多的麻煩。而現(xiàn)在,楊旭終于想通了這一點。
“來人??!”看著楊旭兩人一副強盜的姿態(tài),彭姑娘多少有一些心慌??蛇@院中,已沒有其他的人。能夠幫到她的,或許只有與自己朝夕相伴的獒犬。
回過神來,姑娘再一瞧,這最后的一點指望怕是也已經泡湯了。只見獒犬正匍匐在劉耀祖的身前,一條大尾巴不停的左右搖晃。而劉耀祖也半俯下身,一人一狗兩相對視,就像多年不見得老友一般,“聊”了起來。
“你們要問什么?”姑娘終于放棄了抵抗,正視起了楊旭的問題。畢竟,這兩個年輕人只不過是想問幾個問題而已,如果是有什么旁的要求,彭姑娘或許會奮力抵抗。
“彭四爺和鮑濤在什么地方?”楊旭問道。在進入這間院落之前,他們已經轉遍了這處大宅院,就因為如此,他們才知道這二人不在此處。不然楊旭大可以同樣將這個不相干的姑娘打昏,而不至于和她廢了這半天的話。
“他們出去了!”
“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沒有必要騙你!”
“那么就只好,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你們想要做什么?”姑娘警惕了起來。心想,“這兩人果然不是好人!先通過這樣的問題分散我的注意力,而后才打起我的主意來!”
彭姑娘已做好了準備。他不是那些大戶人家中的、嬌滴滴的小姐。為保清白之身,她可以做出任何的舉動,甚至是結束自己的生命。他的臥房中就有寶劍。
忽然間,她瞧見楊旭在腰間取出了什么東西。那是一塊閃爍著黝黑光澤。巴掌大小的令牌?!拔覀兪清\衣衛(wèi),想要請你協(xié)助我們追擊兇犯。”
“兇犯?你們說的是鮑濤?”
楊旭說道:“不錯!鮑濤聯(lián)合災民,在城外截殺錦衣衛(wèi),已經犯下了重罪!”
“鮑濤犯罪,與我有什么關系?”
“鮑濤極有可能是受彭四爺指示,而你想必就是彭四爺的千金吧!”楊旭說道:“我們只是當差辦事,希望你不要為難我們。而且,就算你不愿意配合,我也有很多的辦法帶你走!”
“當然!錦衣衛(wèi)的手段,我這這個小女子也有耳聞?!?p> 現(xiàn)在,楊旭已經愛死了錦衣衛(wèi)這個身份。他甚至在想,若是他們剛到西安府時不是這樣的偷偷摸摸,而是大大方方的亮出自己的身份,可能事情會容易的多。
“這樣最好!”楊旭轉而問道:“你能找到他們嗎?”
對于彭四爺的事,作為女兒的彭瑩玉并不清楚。這也是彭四爺疼愛自己的女兒,不想讓她參與到這些陰暗的事情當中。
“我父親最近有了喝茶的習慣,他可能會在茶館吧!”
“鮑濤也在?”
“鮑濤多數的時間,都會跟在我父親身邊!”
“那我們走……”
一個“走”字剛出口,還未等他們轉過身,就聽得院墻之外,有爽朗的笑聲傳出。
“哈哈……小姐,凡事總是要有些例外的?”
楊旭立時警惕了起來?!笆裁慈耍俊?p> “是鮑濤!”彭小姐已經從這說話的聲音中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院外,來人大方的承認。“不錯,就是我!不過今日,我鮑濤卻沒有跟在你那個好父親的身邊!”就算他不承認,楊旭也已看清了他。當這話音剛剛想起時,楊旭就回身沖出了院外。
他能感覺到,鮑濤就在門外。當然,門外不止是鮑濤一人。
楊旭見到的,是一個面容陰翳的中年男子。三十余對的年紀,正應該是一個男人一生中最好的時間點。這個時候,他不像楊旭這樣十七、八歲的小伙子那樣單純、那樣固執(zhí)。又不想彭四爺那樣的老奸巨猾,喜好算計人心。這個年紀,正是一個男人充滿活力的時候。
然而在鮑濤的身上,卻看不出一點鮮活的氣息。他的人雖年輕,卻總能給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wěn)。
“兩位,別來無恙?。 ?p> 這時,胖子也沖了出來?!拔覀儾]有見過你!”
“可我卻見過你們!”鮑濤在原地來回的踱步,可就是不敢靠前。“你們是錦衣衛(wèi),為了彭四爺而來!”
“不單是為了彭四爺,更是為了你!”
“那么現(xiàn)在你們見到了我,又打算怎么辦呢?”
“問出真相!”
“好,我告訴你們!”鮑濤說道:“真相就是,彭四爺想要謀反。而今,他已經聯(lián)合方同知,帶人沖擊府衙去了!還有,城外的那些災民也是他收留的,為的也是作為謀反之用!”
任誰也沒有想到,鮑濤會這般的老實。而且,是在他并未落在楊旭手中時,就已經全盤招認。不過,真相得來的越是輕松,就越是應該值得懷疑。
“那么你呢?你為什么不在他身邊,而是出現(xiàn)在了這?”
鮑濤說道:“因為你們??!你們在這,所以我不得不來!”
完全明白了,鮑濤就是沖著自己兩人來的!
“我們有什么特別的嗎?”
鮑濤嘴唇微挑,似是在譏笑,但口中卻未發(fā)出該有的輕笑聲?!耙驗槟銈兪清\衣衛(wèi)??!”
“我明白了,你想殺了我們!”
“不、不、不!你們可不是死在我的手上,而是死在彭老四這個反賊的手里!”
楊旭問道:“這又有什么區(qū)別?你們不是一路的嗎?”
“當然有區(qū)別!難道你們現(xiàn)在還不明白?”鮑濤笑了。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臉上的譏笑?!罢嫦氩坏?,現(xiàn)在的錦衣衛(wèi)中,都是像你們這樣單純的人嗎?”
“哦?你覺得彭老四能夠殺得掉我們?”
鮑濤說道:“你們太大意了!大意的僅有兩個人,就敢大搖大擺的進西安府!”
“我們又有什么不敢的?”
“我知道你的功夫不錯,就連韓毅都沒能對付的了你!不過,你的功夫再好,卻也擋不住這萬箭齊發(fā)!”
話落,四周出現(xiàn)了很多的人。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手中的弓箭!
弓箭不同于刀、箭之類,朝廷是明令禁止民間私藏箭矢、弓弩的。只因這東西的威力巨大。況且,這類器械都是有朝廷的軍械局專供,民間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手藝來制造大批的弓弩和羽箭。
這一次,鮑濤帶來的弓手足有上百人,他們早就將箭桿搭在弓弦上,只要鮑濤一聲令下,就能夠將楊旭兩人射成刺猬!
“我們退回去吧!”
“來不及了!”楊旭說道:“鎮(zhèn)定些。他現(xiàn)在還不會對我們下手!”
“不錯,我之所以還會在這和你們廢話,就是因為你們還有些價值!”
“你想讓我們做什么?”
“我想讓你們看出好戲!”鮑濤說道:“讓你們看看,彭老四是如何的謀逆,方同知又是如何帶人攻占的府衙,而我又是如何幫助知府大人剿滅這些的叛黨!”
“明白了!你想讓我們幫你做個見證!”